陸瀾川神色未變,略略抬眸直視他爆紅的雙眼,「有什么問題?」
還問他有什么問題?葉兆琪真覺得眼前的人瘋了,瘋的還挺徹底,真不知道是該嘲笑還是該可憐他,「蘇綉是誰,蘇綉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喜歡你的人!你他媽自找苦吃呢?」
這道理陸瀾川何嘗不懂,可忽然聽葉兆琪說出口,心臟還是劇烈緊縮了下。
自從著了魔似的開始惦記蘇綉,自己也覺得一切都仿佛不受控制一樣,莫名其妙地發展,莫名其妙就走到這一步,這一切都不像是正常的陸瀾川會干的。而自討苦吃,更不是他的風格。
「別告訴我你還真喜歡她?」葉兆琪緊緊地盯著他,恨不能就這樣看到他心底去,「你又不是女人,還有處男情結啊!」
陸瀾川的沉默讓葉兆琪覺得驚訝,拽著他領子的手收得更緊,「說話啊!」
「你就當我瘋了。」陸瀾川最後只說了這么一句,神色復雜,完全令人猜不透。
葉兆琪氣到眼都紅了,「你行啊,先斬後奏,是怕我攔你對吧?這是瘋了?你怕我通知子西,怕我通知小二,把所有能攔你的因素都率先排除了,這是瘋了?」
這比誰都清醒不是嗎?還真是他陸瀾川做事的風格!可葉兆琪真的想不明白,向來理智冷靜的人,怎么會走這么一步令人匪夷所思的棋?
要說當年兩人戀愛的時候,陸瀾川有陣子也確實挺寵蘇綉的,那是他第一次戀愛、第一個女人,葉兆琪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一切都看在眼里。葉兆琪也曾一度以為陸瀾川是真愛上了,可最後……他不是放棄她了么?
當年都能舍得下的人,如今再撿回來,實在太可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這道理連他都懂,陸瀾川會不懂?
葉兆琪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為妹妹葉韻淸不值,還是為朋友操心,總之他相當難以接受。
陸瀾川依然正襟危坐,說:「我和韻清是和平分手,但你要是覺得不痛快,我可以理解。」
「去你媽的和平分手!」葉兆琪想也不想就往他臉上招呼了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他下巴上,怒道,「你其實早就盼著分手了吧?」
兩人打小一起長大,陸瀾川在那一片是出了名的狠,不只為人處事,打架也是如此。所以認真說起來,葉兆琪根本打不過陸瀾川,但陸瀾川從不對自己的兄弟出手,這點他很清楚。
所以第二拳葉兆琪怎么也下不去手了,看著那雙古井無波的黢黑眼眸,他拳頭握得青筋暴凸,最後狠狠將人甩開。
陸瀾川抬手摸了摸下巴,喉間卻泛起一陣腥甜,看來這小子是真動怒了……
葉兆琪轉身走了,可到了辦公室門口又停下步子,他說:「川子,你這是在找死。」
***
人都走完了,陸瀾川靠進椅背間,伸手捻了捻眉心。
結婚第一天,最好的兄弟說他結婚是在找死——
記得小時候父母剛沒那會兒,居委會大媽三天兩頭就上家來動員讓他們兄妹倆去福利院,他年紀有些大了,但子西還小。那大媽一口一句,「子西跟著你早晚得餓死。」
子西縮在他身後怯怯地看著大媽,手去一直用力拽著他衣角,紅著眼說:「哥,我不怕餓死,就是不想離開家。」
是,那是他們的家,爸媽沒了,可還有他們兄妹倆能相依為命,所以無論如何要守住這個「家」。
陸瀾川那時候就開始不認命不服輸,他堅信所有結果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想,一定能達成所願。
他還偏就不信這個邪!
陸瀾川眸色沉了沉,抓起外套就大步往外走。
蘇綉正和劉婧邊說話邊收拾東西,劉婧一直嘰嘰喳喳地在問問題,「你們倆到底怎么回事啊,一見鍾情?可也太快了啊。你不是在和高寒相處嗎?雖說陸總看起來是條件更好些,但是你們之前真的一點苗頭也沒有啊。還有還有,你別忘了還有葉韻淸,綉綉,你現在和陸總結婚,就不怕他是為了找替補啊……」
蘇綉將行李包的拉鏈拉好,這才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口氣問這么多,我先回答哪個?」
「好嘛,我就是太震驚了,真的,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劉婧嘟了嘟嘴往她床上一坐。
「亂用成語。」蘇綉也坐下來看著她,看了很久才說,「就是搭檔過日子。你知道的,我苦了太久,太缺錢了,所以找了一金主。」
劉婧的表情瞬間扭曲了,「你胡說什么呢?」蘇綉要是真有心找金主,那早就找了,她從來也不是貪慕虛榮的人啊。
蘇綉不想說那么多,劉婧現在還是陸瀾川的秘書,說了也只是令她為難罷了。
劉婧還想問她幾句,哪知道門鈴響了,這個點會是誰過來已經不說自明。
果然門外站的正是陸瀾川,劉婧老實同他打招呼,「陸總。」這也來得太快了,她都沒機會和綉綉好好聊聊,至於這么著急嘛。
陸瀾川看了眼蘇綉房間的位置,「收拾好了嗎?」
蘇綉提著東西走出來,結果陸瀾川一看臉就黑了。這是結婚還是同居呢,就他媽那么點東西?旅游都比這帶得多吧?
陸瀾川只覺得一口悶氣直往胸口躥,火大得不行。行,他終於知道葉兆琪為什么說他找死了,就這樣子,早晚得被這女人給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