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英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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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小瓶頸,構思規劃中,多諒解)

正午,白馬城附近;微風輕撫著;帶著慵懶的味道。

地面突然的震動,打破了此時的寂靜,這聲音細碎而又持續,如同碎石在山間滾動;又像幾百里外的地殼轟鳴-----那是龐大的軍隊行進的聲音。煙塵在遠方越騰越高,一支鐵騎呼嘯而來。

清一色的牛皮硬鎧,綉著虎頭與豹頭的旗幟,寬刃的環首刀;這是曹操麾下最精銳的虎豹騎。奔馳在隊列最前的那個紅臉漢子,正是關羽。

從延津至此,他們已經行進了近百里,卻無人下馬歇整;所有人深信,丞相的策略是完美的;敵軍就在前方等待他們去屠戮!

日光黯淡下來,一片濃稠的陰雲出現開始占據著天空。

白馬城外,疲憊的袁軍拖著沉重的腳步收拾起攻城的器械,一天攻勢,除了袍澤的屍體外;還是一無所獲。「明日必要拿下白馬」!立於華蓋下的顏良看著身邊的諸將狠聲說道。

「不錯,」韓荀贊同道:「敵軍已是強弩之末,我軍定可一戰而下;不如以麴將軍的所部為先登」。

「不必,明日本將親自城下督戰;看那劉延小兒有何憑借?」

「大人,『了雁營』偵騎已經兩個時辰沒有傳來消息了;是否加派人手,以防曹軍有詐?」

「有詐?有什么詐?曹操若是敢來......」

惶急的馬蹄聲傳來。

一騎斥候快速逼近,不顧一切的沖向顏良本陣;背上插著兩支長箭,染得馬鞍一片血紅;他手臂揮向身後,用盡全力大喊著:「敵軍...敵軍的騎兵」!

陽光已經完全被陰霾吞沒了。

顏良神色大變間,遠方地平線上已經騰起了浩盪的煙塵,地面隱隱震動起來;好像開裂的前兆。高亢的號角震動了天際,數十面戰鼓接連敲響;如同雲端落下的滾雷。一面「關」字大旗便在此時挑破煙塵而現,隨後滾滾的馬潮席卷而來。

隨著馬匹的奔跑,大片的塵土越楊越高,連天空也快被遮住了。袁軍陣中,顏良只覺得腳下踩的,仿佛是波濤中的浮橋。濃重的塵土味逼得他喘不上氣來,其他將士也和他一樣驚恐不安。將官們一個個神經質的亂喊大叫,各種命令不斷的下達;把陣列攪得像開鍋一般沸騰起來。

那些虎豹騎跟在關羽身後,全無恐懼或不安,就像狼群,追隨著自己的頭狼。戰馬開始加速,戰士們狂呼著策馬奔騰;漸漸匯攏成錐形,一片刀光閃耀中,關羽帶領的前鋒已經沖入了敵陣。

虎豹騎陣中,數百柄戰刀高高揚起,仿佛滾滾的鐵流,當面的袁軍瞬間便被吞噬;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驚恐的敵軍互相推搡、掙扎著,努力想遠離這些可怕的鐵騎,就像螻蟻們徒勞的在碾壓下的巨石間求生。

「一旦開戰,袁軍必然驚慌失措,不要管那些雜魚;只要你能突入中軍,殺了顏良;此戰便是勝了」!

曹操的話語回盪在關羽耳畔,他深深吸氣:「殺!殺了顏良!!後退無路!!!」

血液如同蟄伏的巨龍般蘇醒了,在脈絡中涌動沸騰;爆裂的力量充滿了全身,那一刻,「青龍」溢彩,旋轉如輪;巨大的力量似乎連空間也一同劃破了!

萬軍之中,關羽縱聲咆哮著,手握長刀劈斬開闔。每一刀都有雷霆之威,沒有任何花俏;每一刀都是勁如風雷,足以破甲殺人。刀光吞吐間,不論是敵軍、刀矛、盾牌;每一樣擋在面前的東西、都被劈為了兩段;那巨大的威勢,讓每個敵軍心中都飄起了徹骨的冰寒。在血光噴濺和骨骼爆裂的聲音中,關羽一路殺入了中軍。

韓荀和其他將領們已經從驚駭中清醒過來,狂呼著大纛傳令,指揮親軍上前抵擋曹軍。只有顏良依然僵立著,站在艷麗的華蓋下,試圖挪動僵硬的雙腿。他緊緊握著長矛,臉色灰白;青筋在手背上突起。他想舉起長矛,高喊著沖上去;以自己的勇武和威名來收攏部眾,殺盡曹軍。

但是他在發抖,在恐懼;他只想逃離這充滿血腥與死亡的場所;尤其是避開那個獅子一樣咆哮的紅臉漢子。顏良看著他,顫抖著舉起令旗;卻不知該下什么命令。

一排鳴鏑尖嘯著劃過空中,張遼微微一驚:「這是?」

在那些潰退的袁軍中,一個方陣逆流而出,緩緩的向著曹軍推進。中間的士兵舉起一人高的包鐵巨盾,遮擋住所有人的頭頂上方;如同一堵移動的城牆。幾百支鋒利的長槍豎起,每支槍都壓在前面士兵的肩膀上;形成了密集的槍陣,緩慢但毫不留情的向敵軍壓迫過來!

張遼已經來不及分散隊列,只能率軍迎頭沖擊了;他無法想象這片鋼鐵森林將埋葬自己多少部下,開戰之初對袁軍的輕蔑已經不翼而飛了;他只能不斷呼喝著為自己打氣,眼睜睜的看著敵軍越來越近!

一騎火炭般的駿馬疾風般趕上他,長須隨風狂舞,鎧甲上滿是血跡;「雲長」!張遼沒來由的一陣輕松。

瞬息之間,關羽已策馬超越了所有虎豹騎,就在離敵陣不過丈余處,他忽的起身,蹲在了馬背上;接著雙腿一蹬,魁梧的身軀如戰神般騰起,凌空撲向敵軍的大盾!

高舉盾牌的士兵立刻被壓斷了骨骼,關羽卻不曾停步,踩著盾牌快步前沖;長刀橫掃身旁,所過之處一片驚叫哀嚎。只一刀便斬斷了「麴」字大旗,在他身後,袁軍陣勢迅速崩潰四散!

剛剛沖到的虎豹騎們歡呼著砍殺著袁軍,不顧一切的直插中軍。

目睹關羽威勢的袁軍諸將們,完全絕望了,誰也不曾想過,精銳的先登營竟然片刻就覆沒了!勇氣已經消散殆盡,求生的**壓倒了一切,再也顧不上呆立的顏良,不顧一切的四散奔逃。

一支長箭離弦,韓詢慘叫著被釘在了地上,「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在這最緊要的時刻,顏良終於重拾起尊嚴與勇氣,長弓急振間,又有數人被射殺;正當他再次搭弓時,突然感到一片冰寒高速逼近。

他猛的轉身,又是一箭射出,卻被對方的長刀將羽箭斬為兩截。「來將通名」!顏良大喝道。

唯一回答他的,只有逼近的腳步聲。

下一刻,高大的身軀已經來到面前,刀光破空而至,狂暴的殺氣迫得他全身戰栗。

惶急下,顏良將大弓擲出,身體後仰滾到在地。長刀毫不費力的斬斷弓弦,雄渾的力道猛擊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顏良臉如死灰,絕望的舞起長矛;惶急之下,顏良根本抵擋不住那沛莫能御的力量,長矛脫手而飛;他驚叫一聲,絕望的去拔佩劍。

關羽毫不停留,在前沖的瞬間改為雙手持握,長刀帶著金屬破空之聲直刺過來;擊碎了鎧甲,刺穿了骨骼,將他整個對穿;余力未盡之下,關羽硬生生推著顏良後退了數尺!

胸口傳來的劇痛令顏良幾乎暈厥,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一片血紅;「記住了,我叫關羽。」這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音。

「雲...雲長,」張遼劇烈的喘息著,眼中滿是欽佩。

「文遠,終平矣,吾不負丞相;乃敢安心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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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夢總是被京胡三弦的聲音擾醒。

我揉著眼往四周張望,入眼的盡是大片大片的暖黃色燈光,瓜子與茶水味間人聲鼎沸,好不歡騰熱鬧。那些喝彩聲的盡頭是一身披掛的武生,咿咿呀呀念著聽不清晰的戲文,花槍隨著急促的鑼鼓聲撥弄,龍套應聲翻著跟斗倒地。鼓聲驟停,他動作亦止,擺好了架勢瞪圓了怒目,好不威風。

「今天唱的是《長坂坡》。」鄰座的一個老大爺說。他嘴里仍嚼著瓜子,瓜子殼在說話聲中落地。我才發現原來已是一地的瓜子殼。他看了看我,順手拿過茶盅喝下半涼的茶,長滿老繭的手指向戲台:「看,描了『英雄扦』那個,就是趙子龍。」

「嗯。」

「七進七出,單騎救主的故事,曉得吧?」

「聽過好多遍了。」

他眯了眯眼,又舔了舔唇,輕輕敲著那方小木桌打著拍子,跟著台上的武生一起唱道:「自古英雄有血性,豈能怕死與貪生。此去尋找無蹤影,枉在天地走一程。」

他兀自陶醉在戲里。這樣的戲唱的人不厭,聽的人也不厭,哪怕都能把整一出的戲文從頭背到末尾,仍是愛這樣坐在那里細細地聽。就好似他們就是演戲的人,又或者他們就是故事中的人。

昨夜是群英會,美周郎唱的是:「人生世上實難料,今日相逢會舊交。群英會上當醉飽,暢飲高歌在今宵。」

前夜是白門樓,呂溫侯唱的是:「似猛虎離山崗灑落平陽,想當初眾諸侯齊會一堂。約定了虎牢大擺戰場,一桿戟一騎馬陣頭之上,戰敗了眾諸侯桃園的劉關張。」

再前夜是單刀會,關二爺唱的是:「他便有快對付能征將,排戈戟,列旗槍。對仗。我是三國英雄關雲長,端的是豪氣有三千丈。」

每日每夜都有唱不完的才子佳人,英雄豪傑。可樂聲一停,戲也就落幕了,暖黃的燈光總是無法徹夜地照明哪些過往哪些輝煌。台上空空如也,台下也只剩下一地的瓜子殼,半杯涼透的茶水。誰都明白,戲一旦演完,故事也就結束了,英雄美人永遠定格在最後一句場詞,是非成敗,也隨著京胡聲停戛然而止。台上風光的是戲子,但衣甲一卸粉墨一抹,也不過是芸芸眾生。

不過是場戲。

後來我開始頻繁地做著一些夢。夢里金戈鐵馬,烽火狼煙。有人說「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公」,字字鏗鏘;有人說「勇將不怯死以苟免,壯士不毀節而求生」,擲地有聲。有人拔矢吞睛,仰天長笑「父精母血,不可棄也」;有人引頸就戮,只嘆一聲「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有英雄一腔熱血染紅三尺黃土,留一言「大丈夫舍生報國,雖萬死無恨」,無怨無悔;亦有兵卒懷赤誠滿胸,喊一聲「願與諸葛公同死」,雖死猶生。

我去問過拉京胡的老頭,那老頭只調著他的胡弦,漫不經心:「那也只是夢罷。」

不過是場夢。

於是那楊柳河岸,那大漠風沙,那三江口的殘陽似血,那五丈原的冷月如鉤,登時虛幻得讓人再想不起本是清晰的模樣。那個有人青梅煮酒笑論天下英雄的午後,那個有人輕搖羽扇漫談天下三分的初春,那個烈火燒紅了天際的冬夜,還有那個英雄輩出的年代,通通只是浮生夢一場。

戲落幕,夢醒來,自當是塵歸塵,土歸土。卻總有人不願就放此手,於是杜牧拾起折戟一支,自將磨洗認前朝;於是蘇子舉美酒一觴,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杜二踏進蜀相祠堂,憶的是三顧頻繁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稼軒登上北固樓,念起了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都是在一場演不盡道不明的夢中執迷不悟,甘願染上不屬於自己的征塵。戲子的征塵在染在戲台上,衣妝一落,也就沒了。文人的征塵染在過往的足跡中,詩詞寫就,也就悟了。我們的征塵染在睡夢中,大夢一覺,也就醒了。

終會跳出,終會歸來,亦終不會長久。

不似有些人,那些故事中的人。哎,還真不該忘了,最初成為故事主角的是他們。只是活在那里,就在也走不出來了,空留了段段或殘缺或完整的篇章,成了詩詞中贊詠的對象,成了戲文里唱不厭聽不倦的人物。

翻開那本蒙了薄塵的演義本子,一一細數——誰渭橋六戰,誰水淹七軍?誰運籌如虎據,決策似鷹揚;誰至死心如鐵,臨危氣似雲?誰在陽安關一日抒忠憤,誰在東興郡雪地奮短兵?

誰半生戎馬,染一世征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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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有過這樣詭異的感覺。

鐵馬嘶風,一桿閃光的金槍照著眼睛刺來。持槍的,是一個少年。

我看見了血,熱的滾滾流出的帶著血腥味道的血。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少年閉上雙眼,一雙鐵蹄踏下,胸骨破碎的聲音和著鮮血迸發出來。

「這是你選的,子龍。」

(一)

子龍的槍在揮舞。

像一朵梨花,美麗而致命。

浮雲在被劃破,疾風在被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