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舞財權(下)(1 / 2)

名門 高月 2188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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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也在聯名信上簽字了吧!」張煥盤腿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這也是迫不得已。」

張燦苦笑一聲道:「人人都必須簽名,尤其是嫡子,若不簽名,會被群起攻之,無人能置身事外,就連在外地的嫡子,也被張煊派人催逼!」

說到這里,張燦猛地掩口,他無意中說露嘴了,張煥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是當事之人,自然知道是誰在後面主使,至於他們是為了什么目的,我也很清楚,倒是八哥人雲亦雲,白白成了別人手中的劍,把自己的機會也丟了。」

張燦沉默了,雖然他對張煥叫自己來抱有很強的戒備之心,但張煥剛才的最後的一句話卻使他也起了疑心,按理張煥替他解決花二娘的房子,有人情在先,他也送了酒,應該相安無事了,為何張煊又突然發難,他也想起來前些日子的京城來信,難道是。。。。。。

張煥將他的疑惑看在眼里,笑了一笑又道:「八哥想一想,我十二月就要進京趕考了,距今也只剩下一個多月,張煊有必要這么起勁嗎?再者他也要進京趕考,把我推下去,他又有何好處?其實說到底,就是怕我奪了他家主繼承人之位,所以才借財權這件事來向家主示威,可惜啊!似乎所有人忘了我這權力是誰給的?」

張燦低頭想了一下,或許是覺得十八郎的話說得有道理,臉色柔和了許多,他回頭將門關上,便快步走到張煥面前低聲道:「適才十八郎說我把自己的機會也丟了,這是什么緣故?」

張煥仰頭一陣輕笑,方才徐徐說道:「大凡商賈者無不販缺居奇,這是何故?也就是物以稀為貴,現在只聽見倒張煥者眾,卻沒有聽見挺張煥的聲音,難道八哥不想趁機向家主表現一下兄弟情誼嗎?」

「這個。。。。。。」坦率地說,張燦動心了,十八郎說得很對,他是家主親自提拔之人,難道家主不知道他是庶子嗎?現在十八郎並無失德之處,張煊這樣大張旗鼓鬧事,說白一點就是扇家主的耳光,如果自己唱反調的話,確實是押了一注冷門。

可是,自己這樣做又有什么好處呢?張燦遲疑地向張煥望去。

張煥仿佛知道他心思一般,笑容更加自信,他摸著鼻子微微笑道:「假如你願意下這一注,我可以保證一個月後,家主會將張府的財權交到你的手上,至於為什么不還給三叔,你就不要過問了。」

。。。。。。。。

當天下午,反對張煥的聲音里便出現了異聲,最早是張煥的八哥張燦,他率先振臂而出,指出自己兄弟克己職守,並無過錯,不應該這樣對待他。

他在的帶頭呼吁下,先是張煥同父異母的兄長們紛紛站出來支持他,隨即越來越多的庶子也開始在另一份支持張煥的名冊里簽上了名字。

「砰!」地一聲,張煊狠狠一拳砸在桌上,他破口大罵道:「忘恩負義的東西,枉我對他那般信任,竟然敢背叛於我,我將來若為家主,定將此獠逐出張家,方解今日之恨!」

大廳里,十幾名張家嫡子皆義憤填膺,誰都沒有想到他們中間竟出現了背叛者,不過雖然有了不和諧的雜音,但形勢依然對他們有利,張家超過大半的人都不贊同庶子掌權。

眾人七嘴八舌,都在痛斥張燦的叛變,這時,一名又高又胖的張家子弟站起身瓮聲瓮氣道:「大家安靜,不要吵!聽我說兩句。」

他的嗓門極大,壓過了所有人的聲音,眾人漸漸安靜下來,聽他發言,他叫張炮,是四老爺的嫡四子,也在晉陽書院讀書,只是晚了兩屆,後年才參加科舉,他見眾人都安靜下來,便得意地笑了笑,扯著嗓子喊道:「一個卑微的庶子實在不需要我們這樣費心對付,依我看,我們將他抓來,狠狠揍他一頓,逼他自己放棄,不就行了嗎?

他這一句話說到眾人的心里去了,眾人轟笑起來,吹響口哨,鼓噪成一片,「說得對!好好揍他一頓,讓他也知道我們的厲害!」

「說得好!」張煊也來了精神,他揮動手臂大叫道:「不光要揍他,我認為還要押他游街示眾,丟盡他的臉!」

眾嫡子得意之極,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氣喘吁吁跑來一名張家子弟,他手里拿著一張大紙,一進門便大叫道:「不好了,十八郎要削減我們的月錢!」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視,皆不知發生了何事?這名子弟將通告往牆上一貼,悻悻道:「大家自己看吧!」

眾人一涌而上,圍著通告仔細看了起來,只見張煥在通告里宣布:由於家族錢財困難,從本月開始,以後一年的時間里將削減部分張氏子弟的月錢,嫡子由二十貫月錢削減至兩貫,而庶子將從兩貫削減至一貫,希望大家能體諒家族的難處,支持家族度過難關,可究竟會削減誰的錢,通告里卻沒有公布名單。

房間里一片寂靜,甚至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片刻,怒吼聲幾乎掀翻了屋頂,張煊首先發難,「狗屁!他有什么權力削我的錢,大家不要相信!」

「我這里有族規,我來念,大家聽著!」張炮從懷里掏出一本發黃的冊子,他翻到掌財權者那一頁,跳上台子高聲念道:「第八十六條,若家族收支出現困難,家主或代理錢物審批者可酌情削減部分雜費開支,包括:花木更換費用、屋舍修繕支出、家族各房月錢。。。。。。。」

張炮忽然念不下去了,黃紙黑字,家規上寫得清清楚楚,作為收支的最高審批者,張煥確實有權力在家族財政不足時削減部分開支,其中就包括月錢。

房間里再一次安靜下來,連張煊也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突來的消息使剛才還准備教訓張煥的嫡子們都沉默了,眾人各自在想著心事,誰都知道張煥的目的,誰都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權力威逼反對他的人。

「大哥!我房里還有一點事,先走一步了!」

叫囂得最凶的張炮訕訕一笑,起身又向眾人拱拱手道:「確實還有事,我們改天再聚!」說著,不等張煊開口勸阻,他率先一溜煙地跑了。

「糟糕!我的功課忘記交了,糟糕!糟糕!我要先走一步了!」

「我娘子病了!」

。。。。。。

片刻時間,房間里就只剩下張煊一人,他臉上的苦汁足可擰下一臉盆,過了半響,他長長地嘆了一聲,拿著通告垂頭喪氣地去找母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