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張破天(2 / 2)

名門 高月 1452 字 2022-11-16

張煥一早便出去拜年了,不過不是去家主府邸,而是去了太師張破天的府第,張破天雖也是庶子出身,但和張煥還有些不同,張破天的父親就是張府的庶子,而他更是父親的庶子,母親是個丫鬟,生下他不久便死了,他從小就一個人住在張府的最外圍,恰好就是張煥住的那間屋,長到十八歲,連個名字都沒有。

後來安史之亂爆發,他跑去參加了李光弼的軍隊,在太原反擊戰中,他率本隊四十名弟兄從地道殺進史思明的帥帳,為李光弼以五千軍大敗史思明的十萬軍立下最關鍵的功勞,由此被升為偏將,並被李光弼起名為『破天』,也就是從地道里破天而出之意。

在後來的戰爭中,他屢立戰功,也慢慢高升,安史之亂後期,李光弼被監軍宦官嚇得病死,手下眾將解散,他也被封為河中節度副使。

不久,回紇軍大舉攻唐,張破天也率部赴陝郡集結,可惜魚朝恩指揮不力,唐軍主力被回紇軍大敗,張破天便收集了數萬敗軍返回太原,並在常山郡三敗回紇騎兵,並最終創立了河東軍,為張家擠身七大世家做出了巨大貢獻。

至於後來因為他出身卑賤,被張家嫡子們所不容,他一怒之下便和張家決裂,這些事張破天已不想再給張煥提起。

「張若鎬肯廢除非嫡子不能繼承家主的規矩,說明他還是有點眼光和魄力,不過這僅僅只是個開始,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面。」

張破天給張煥倒了一杯酒,淡淡地笑道:「其實張若鎬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也實在是迫不得已,你們都不知道張家的危機嚴重到了什么程度。」

張煥默默地將酒飲了,也給張破天滿了一杯酒,張破天端起酒杯悠悠嘆道:「張若鎬的五兄弟,除去早亡的老五外,其他錦、鋒、鏘、鈞,那個不是妻妾成群,還有張若鎬的父親幾兄弟,這樣你們這一輩的嫡子就有五十余人,他們怎么會允許庶子繼承家主之位,但這還是小事,關鍵是王家、崔家都插了手,這才是張家真正的危機。」

張煥點了點頭道:「幾個月前,家主命我掌管財政,我就發現張若鋒私自撥了四十萬貫給王家,我認為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張若鋒那個蠢蛋,自以為聰明,其實他被王煙蘿捏在手上了。」張破天冷冷道:「你可知道那些錢最後都到哪里去了嗎?告訴你,是山東,落進了崔家的口袋,去養活他的十五萬山東軍,最後張家卻無錢募兵,崔圓的手段不是你能了解的,借刀殺人一向是他的手法。」

說到這里,張破天起身去將書房門關了,回來壓低聲音對張煥道:「我告訴你一件張家的秘密,那個所謂的嫡長子張煊極可能不是張若鎬的親生兒子。」

「你是說。。。。他是三叔的兒子嗎?」張煥忽然想到了張若鋒。

「不!事情不是那么簡單。」張破天輕輕搖了搖頭,「王煙蘿勾引張若鋒,那是張若鎬做禮部尚書之後的事,那時張煊已經十歲了,其實很多長輩都知道,二十五年前,王煙蘿嫁給張若鎬僅僅七個月便生下了張煊,當時王家一口咬定是早產,接生婆也說是早產,不過事情僅僅過了三個月,那接生婆便溺水死亡,當真蹊蹺的很!」

「那家主娶王煙蘿的新婚夜,難道沒驗紅嗎?」張煥插口問道。

「這我怎么知道?」張破天聳了一下肩,曖mei地笑道:「若王煙蘿有心弄假,其實也容易,而且當時張若鎬也還年輕,想不到這么多。」

張煥默默地點了點頭,恐怕家主心里也有數,所以才會對他們母子那樣冷淡。

張破天瞥了他一眼,又繼續道:「我剛才所說張家真正的危機就在這里,張家手中已經沒有軍隊,若王煙蘿母子鬧出事來,王昂在崔圓的指使下完全可以用武力威脅,張若鎬也早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趁崔圓集中精力謀取連任右相的機會,突然回家探親,掀起了這場家主繼承者的風暴,他其實是在賭崔圓不敢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對張家下手。」

「可是。。。。」張煥遲疑了一下道:「可是我不明白家主怎么會看上我?在此之前我也默默無聞,他完全可以立別的嫡子,這樣便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說得對!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也知道你在書院十分優秀,但這和立庶子所須要付出的代價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以張若鎬的深謀遠慮,他不會想不到,所以這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張破天也漸漸陷入了沉思,過了半晌,他搖頭笑了笑,便拍了拍張煥的肩膀鼓勵他道:「不管怎么說,我也將你視為振興我張家的希望,過幾天就要新年大朝了,這次崔雄冒功事件必然會成為斗爭的焦點,我希望你要昂起頭,讓天下所有人都看到,張家未來的家主非你莫屬。」

張煥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眯著眼徐徐道:「請四叔放心,我絕不會退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