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兩日風雲(四)(2 / 2)

名門 高月 2555 字 2022-11-16

崔寓看了看他,肅然道:「這次世家子弟從政的安排中,就只有你和王研得了實權官,而且都是尚書省的員外郎,這個職務別人當了十幾年官也未必得得到,所以你要謹慎為官,莫要給你父親丟臉,知道嗎?」

「小侄謹記崔世叔的教誨!」

崔寓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對韋諤笑道:「我今天是有事來訪,不知韋尚書可有時間接待?」

韋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一擺,「請!」

三人重新回到了書房,崔寓待上茶的侍女離去,便開門見山地道:「實不瞞韋尚書,蔣侍郎之死並非是崔相國所為。」

韋諤不覺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對方說得這么直白,崔寓是個飽學之士,詩書經文都造詣極深,原以為他會東彎西繞,最後象裴俊一樣含蓄說出崔圓的要求,但沒想到他卻這么坦率,韋諤只錯愕了片刻,便爽朗大笑道:「好!崔侍郎快人快語,我就喜歡這樣痛快的人。」

但笑只表現出他對崔寓的好感,而並非是對崔圓的諒解,笑聲漸止,他又淡淡道:「蔣侍郎是怎么死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怎么處理後事,相必崔侍郎也就是為此事登門吧!」

崔寓心中微微一嘆,他知道韋諤對崔圓仇恨太深,不是自己說幾句話就能將仇恨消除,但他依然不甘心,不露聲色地繼續說道:「殺死蔣渙之人,其實是河西張煥,他的用意韋尚書能想得到嗎?」

不等韋諤答話,旁邊的站立的韋清忽然插口道:「此事可有何證據?」

崔寓見他接口,便搖了搖頭恨恨地說道:「他預謀已久,又是蔣府門外動手,誰能想得到呢?此事既沒有物證,也沒有認證,若不是他前一天在勸農居給相國暗示過,相國也想不到會是他,恨只恨這樣一來,卻讓崔相國背了黑鍋,崔相國特命我來將此事告之尚書,請韋尚書消除誤會。」

韋諤狠狠地瞪了一眼兒子,沉吟一下便道:「我剛才已經說過,蔣侍郎是怎么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怎么處理後事,相國讓崔侍郎來不會只是告訴我蔣渙的死因吧!」

崔寓見他三句話不離問題的關鍵,知道別的話也多說無益,笑了一笑便坦率說道:「既然韋尚書不喜歡轉彎抹角,那我就直說了,相國希望你支持他所提的人選任禮部侍郎一職,同時相國也會支持你由現在的暫代朔方節度使一職,改為正式任命,並責令段秀實退出靈武郡,韋尚書看這樣安排如何?」

韋諤想也不想便直接道:「請崔侍郎轉告相國,此事韋諤將考慮一下,會在適當時候給他答復。」

「怎么?韋尚書是覺得相國誠意不夠?」

韋諤捋須微微一笑道:「不瞞崔侍郎,一早裴俊長子裴明凱來過,他帶了裴相國的意思,將禮部一分為二,房修任右侍郎,而左侍郎則我推薦,我也一樣拿不定主意,所以此事我需要深思熟慮。」

說罷,韋諤便端過茶杯細細地吮吸,不再看他一眼,崔寓沉思良久,雖然崔圓給他臨機處置的權力,但他是個很謹慎之人,他不相信裴俊會提這樣的條件,畢竟崔圓掌握著吏部,要么崔裴兩家一家獨占,要么是崔裴兩家共享,裴俊會答應他別的利益,而決不會答應和他韋諤分享禮部,那樣的話,禮部的歸屬永遠也穩定不下來。

崔寓知道事情不會是那樣簡單,他也不多說什么,便站起身拱拱手笑道:「如此,就不打擾韋尚書了,在下自會把韋尚書的意思如實稟報相國,告辭。」

韋諤連忙讓兒子相送,過了一會兒,韋清匆匆忙忙趕回書房,他一見到父親便道:「父親有沒有想過,用此事來換取張煥退出河西?」

韋諤瞥了一眼,冷冷道:「怎么換?他崔圓能奈何得了張煥嗎?就是他所說責令段秀實退出靈武,也不過是畫餅充飢,誰會睬他?倒是你,整天為個人恩怨、兒女情長所困,你若再不悔改,總有一天你就會死在這上面。」

「孩兒沒有!」韋清戰戰兢兢答道。

「還說沒有!」韋諤見他嘴硬,不由怒道:「你剛才插什么嘴,一提到張煥你就來勁,你算什么,人家敢下手刺殺禮部侍郎,挑起朝中大亂,你敢嗎?別以為得了一個主客員外郎便沾沾自喜,和張煥比,你還差得十萬八千里呢!」

韋清被訓斥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低頭一聲不敢吭,過了半天,韋諤見他不再解釋,這才略略消了一點氣,拉長聲調對韋清道:「等一會兒你代我去一趟裴府,回禮答謝裴相國的拜年。」

。。。。。。。。。。

過了新年後,冬天便慢慢開始了最後的收尾,風還是很寒冷,可有時在溫暖明媚的下午,卻會意想不到地從南方吹來一陣細微的風,冬天里不再那么冷辣辣的了。

正月初六就是這樣,下午一陣陣溫暖的南風吹遍長安的大街小巷,使人們再也不忍呆在家里,紛紛走上街頭品味春的氣息,天上也湊趣地出現了幾只色彩艷麗的風箏,在風中『嗚嗚!~』地鳴響。

張煥卻沒有陪新婚妻子上街感悟春天,他中午從永嘉坊趕回後,就禮部侍郎一事正式拜會了裴俊。

在裴俊的書房內,張煥把一卷鴿信輕輕推給他,這是埋伏在崔府附近的暗樁射殺了一只從崔府飛出的鴿子後所得,內容就是命在漢中任刺史的長子崔賢即刻進京述職。

雖然上面只字不提禮部侍郎一事,但這對於張煥和裴俊而言,已經足夠了。

裴俊看完紙卷不由微微一笑道:「這種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來,崔圓放了十幾年鴿子,卻從沒想過有人居然會打他鴿子的主意,看來我也得小心點了。」

張煥也忍不住笑道:「其實這是跟我的一個幕僚所學,他一直信奉細節決定成敗,所以,他最喜歡也最擅長從別人都想不到的細節處著手,比如上次韋諤的談判底線是想收回會郡,他就從對方馬車的廢紙中事先找到了答案。」

「哦!這可是個厲害的人物。」裴俊的眼中涌出了濃厚的興趣,他笑道:「賢婿什么時候給我引見引見?」

「岳父大人若有興趣,下次我找個機會讓他進京公干便是。」

婚姻是政治的一種延續,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在張煥正式成為裴俊的女婿後,兩人之間的關系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表現在兩人之間說話的語氣、稱呼甚至坐的姿勢都和以前不同了,但這只是一種表象,真正的變化卻是房間里只有他們二人,一直旁聽的楚明遠不見了,這就意味著裴俊真的把張煥當作是自己人,承認了他是裴家之人。

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兩人間的談話也變得融洽且坦率了許多。

「中午時你舅父已經來找過我,建議我放棄禮部侍郎而換取段秀實任朔方節度使,這其實是你的意思吧!」

「是!」張煥不再否認,坦率地承認了。

裴俊就仿佛第一次認識張煥似的,他瞅了張煥半天,忽然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禮部侍郎蔣渙之死應該就是你下的手。」

。。。。。。。。。。

(老高生病了,頭昏昏沉沉,寫書不在狀態,若有不妥之處,請各位見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readnovel。,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