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入朝 第二百四十四章 長孫壽宴(1 / 2)

名門 高月 2394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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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長孫南方因為和崔圓的關系,被裴俊用明升暗降的手法奪取了太常寺卿的實職,升為虛職太子少師,在別人看來,這是一件極為不幸的事情,可卻正中長孫南方的下懷,沒有雜務的煩擾,可以使他將全部身心都放於馬球之上。

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練馬球師,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三年的卧薪嘗膽,兩個月前的馬球大賽上,他的馬球隊終於擊敗了強勁的對手河東馬球隊,在百余支參賽隊中奪得第三名,長孫南方幾乎瘋狂了,他毫不吝嗇地送給每個馬球隊隊員一座田庄。

雖然事後也十分後悔,但他依然逢人便笑道:「和他們取得的名次相比,幾座田庄算不上什么,呵呵!」

十一月二日是長孫南方奪得馬球賽第三名二個月紀念,同時也是他六十歲壽辰,為了紀念勝利,當然也是為自己祝壽,他決定大宴賓客,盡請長安名流來赴宴。

請張煥則是巧合,他的家人去盧杞府上送貼時正好看見張煥的士兵駐營,回來報告了老爺,長孫南方看在女婿宋廉玉的面子上,決定請這位幾年前得罪過他之人。

雖然宋廉玉對打馬球有著天生的笨拙,幾年來沒有絲毫進步,但是他在官場上卻似乎開了竅,如魚得水,短短幾年便升到了從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讓人刮目相看,成為長孫南方所有女婿中最出彩的一人,有了這樣的高位,他妻子臉上也有了榮光,不會打馬球自然也沒什么關系了。

一大早,長孫府上就開始忙碌起來,殺豬宰羊、張燈結彩,鑼鼓敲得震天響,舞獅舞女漫天飛,長孫南方的女婿們各盡其責,忙碌異常,有的安排座位,有的檢查廚房,有的站在門口迎賓,有的躲在後面收禮,負責迎賓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大女婿將作監少卿侯耀宗,另一個就是太常寺少卿宋廉玉。

到了下午,客人陸陸續續到了,兩人熱情寒暄、進退有禮,配合得倒也十分默契,一輛馬車停下,兵部侍郎李涵攜夫人走下馬車,侯耀宗連忙迎了上去,躬身施禮道:「李侍郎能親自來,敝府榮耀倍增,歡迎!歡迎!」

李涵也拱拱手回禮,「長孫前輩的壽辰怎敢不來。」

他取出一紙禮單,「微薄心意,敬請笑納。」

侯耀宗連連稱謝,將李涵迎了進去,片刻,又一輛馬車停下,大理寺少卿辛杲帶妻子走了下來,宋廉玉飛快地迎了上去,笑眯眯捶了他一拳道:「昨晚那杯酒,你可沒喝就跑了。」

辛杲急忙咳嗽兩聲,向旁邊使了個眼色,宋廉玉見他妻子在旁,故作恍然,「難怪辛兄從不叫酒姬陪酒,原來家有嬌妻,羨慕啊!羨慕啊!」

一席話使得辛妻臉色由陰轉晴,十分歡喜地向丈夫望去,原來他外面喝酒不找女人,辛杲干笑兩聲,暗暗對宋廉玉感激不盡,他連忙取出禮單,遞過去道:「這是一點薄禮,還請笑納。」

宋廉玉口中稱謝,他又附在辛杲耳邊低聲道:「等會兒見到家岳,恭祝他馬球來年第一,比祝他活百歲還管用。」

兩人皆會意大笑,宋廉玉將辛杲夫婦請入府中,再回到門口時,不由一呆,只見吏部侍郎裴佑已經到了,在他周圍一丈,很多人都停住腳步,想伺機和他搭腔,而裴佑卻似乎在等誰,再向後看,大街上來了一百余騎兵,護衛著一人,待看清面容,宋廉玉心中一熱,來人正是他從前的摯友張煥,想當年他們同窗求學,一起進京趕考,卻因回紇入侵之事彼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這一晃就是七年過去了。

張煥也老遠看見了宋廉玉,只見他的胡子留了足有一尺長,氣質威嚴,接人待物從容不迫,和從前那個窘迫而有些自卑的貧家子弟判若兩人。

「賢侄是幾時進京的?」一個聲音從身旁響起,張煥這才發現裴佑站在自己身旁,他連忙下馬上前見禮,在裴瑩的幾個叔叔中,張煥只對裴佑印象尚好,不僅因為他堅決反對裴俊出兵關隴北部,而且在河湟的官員任命中,正是他力促朝廷最終全盤接受了張煥所任命的官員,使這些官員能成為朝廷正式編制,僅憑這一點,張煥就對他充滿感激。

「我是昨天方到,尚未去拜望,請裴二叔見諒。」

裴佑向後看了看,見只有張煥一人,他詫異地問道:「瑩兒沒跟你回長安嗎?」

張煥搖了搖頭,「河西的戰事還沒有結束,這次我在長安呆的時間不會太長,她就沒有跟來。」

「不來也好,省得在父親和丈夫之間兩頭為難。」裴佑笑了笑,拉著張煥便向大門走去。

「裴二叔,你先去吧!我這邊有個故人。」張煥指了指宋廉玉,裴佑會意,便拍了拍張煥的肩膀笑道:「那好,我們等會兒再見。」

張煥走到宋廉玉面前,上下打量他一下,微微笑道:「幾年不見,若走在大街上我還真認不出你了。」

「你不也一樣嗎?你的變化不是在外表,而是認出你,也不敢上前。」宋廉玉見一時賓客不多,便給侯耀宗打了個招呼,拉著張煥進了府門,兩人來到僻靜處,找了塊干凈的石頭坐下,宋廉玉滿臉嚴肅道:「去病,你這次不該回京任職?」

「為何?」張煥不解地問道。

「這次朝廷封了三個郡王,一個是你張掖郡王、一個是崔慶功汝陽郡王、還有一個便是朱泚漢中郡王,我還聽說朱滔已讓出內閣輔臣,讓其兄朱泚擔任,這樣,你們三人又是一起入閣,朝廷事事都把你和另外兩人擺在一起,而他們是什么人,亂臣賊子罷了,本來你奪取河湟、河西,在民間聲望極高,可我擔心你總和他們攪在一起,會壞了你的名聲。」

張煥沉吟一下,又問道:「你是說,朝廷是有意將我和他們相提並論?」

宋廉玉肅然點頭,「正是這樣,我有幾個同僚便言,你和朝廷之間必然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去病,這些細節雖小,但影響卻大,你不可掉以輕心。」

張煥緩緩地搖頭笑道:「我想公道自在人心,時間久了大家自然就會明白,不過,你能替我著想,我十分感激。」

「盡一份老朋友的心意罷了。」宋廉玉笑了笑,話題一轉又道:「你還記得那個胖子鄭清明嗎?」

「怎么會不記得,他怎么樣了?」張煥精神一振,他拿下蜀中後特地派人去尋找過鄭清明一家,卻得知他們家在好幾年前便遷走了。

宋廉玉苦笑了一下,「我年初見到了他,他現在可發了大財,專和日本、新羅做海外貿易,娶了一百多個老婆,其中一半都是日本和新羅女人。」

張煥也忍不住笑了,「這個好色的家伙,本性難改,不過他也算有點本事。」

「他有什么本事,他是去廣陵郡找趙嚴,才搭上了日本貿易這條線。」宋廉玉有些不屑地道:「趙嚴給他介紹認識了一個日本商人,本讓他做瓷器生意,結果他卻跑到日本去販了一批日本女人來大唐賣,發了第一筆財。」

「那也不錯!」張煥微微一笑道:「趙嚴情況如何?」

「他總得還不錯,現在是丹陽郡長史,就是老婆太凶,想納妾也不准,還不如我呢,哈!哈!」

宋廉玉話音剛落,卻聽院牆外有個女人在喊,「宋胡子!你究竟死到哪里去了?可別把老娘惹火了。」

宋廉玉嚇得就象一只遇見了貓的耗子,『騰!』地從石頭上跳起來,慌不迭喊道:「來了!來了!娘子,我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