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入朝 第二百七十八章 翻雲失蹤(1 / 2)

名門 高月 2530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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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裴瑩便早早起來張羅著丈夫上朝前的准備,當天色開始變得灰蒙蒙時,張煥起床了,燈點亮了,府里開始忙碌起來,家里的主人回來了後,完全似變了一番模樣,每個人都忙碌得腳不點地,其實也並沒有增加什么事,但一種無形的壓力使得每個人都綳緊了神經,幾個月積壓的陰柔氣息被一掃而空。

東天剛剛翻起魚肚白,轟隆隆的鼓聲便在長安上空敲響了,除了每月兩次的休朝日,鼓聲天天不斷,但官員們早已不把它當回事,他們有自己的作息時間表,不到太陽東升,沒有人會出門上朝,這已經成為了長安官場的潛規則,人人如此,使得法不責眾。

張煥的馬車在大街上飛馳,數百名鐵甲親衛簇擁左右,朱雀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稀疏的幾輛馬車向皇城方向馳去,從他們的家人侍衛也看得出,這些都是低品官,自從張煥任兵部尚書後,他下令凡兵部官員一律按規定時間入朝,遲到一次杖二十,遲到三次者,將革職罷官,兵部官員懼其威,一改平日的懶散,紛紛按時入朝,倒也成了長安官場一道另類風景線。

大街空曠,馬車風馳電掣般趕到了朱雀門,城門已經大開,張煥從車簾縫里遠遠地看見李須賀正在指揮從事安置兩匭,他不由暗暗點頭,此人雖然有些油滑,但做事情倒也認真,將來可以一用。

馬車進了朱雀門,又沿著承天門大街行了約兩里,向右一轉彎,巍峨壯觀的尚書省建築群便出現在眼前,六部按吏、戶、兵、刑、禮、工的順序依次排列,每一部都有一個氣派的大門,各部間相隔約半里,在高高的台階上,『兵部』二字的牌匾掛在正門之上,氣勢威嚴庄重。

台階兩邊停滿了馬車,他張煥倒是晚到者,進了大門,此時尚不到上朝時間,院子里坐滿了官員,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突然見尚書進來大門,眾人在驚愕之余,紛紛躬身行禮,元載上前一步向張煥拱手笑道:「尚書幾時回來的?我們正說起此事呢!」

張煥向眾人回禮,他又對元載笑道:「昨日方到,今天要給太後述職,順路來這里看看。」

「尚書來得正好,我正想匯報朔方節度使一事。」

張煥點點頭,從元載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簡單,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山南、漢中、朔方三地同時歸自己,裴俊和崔小芙那會那么痛快答應。

「走!到我房里去談。」

二人走進房內,房間里清掃得十分整潔,牛僧孺正伏案寫著什么,他一抬頭,見是張煥進來,不由驚喜地站了起來,張煥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忙碌,他走進房內請元載坐下。

「說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元載嘆了一口氣道:「尚書的提請馬璘為朔方節度使的奏折卡在太後那里,她遲遲不肯批下。」

「她為何不批?」張煥冷冷地問道。

「她以馬璘年邁不適合為由拒絕了,但屬下卻聽說,李勉提議由段秀實再任朔方節度使兼靈州都督,此方案她倒批了,不過現在卡在吏部,估計裴相國也是等尚書回來後再定。」

張煥冷笑了一聲,為驅逐李正己和回紇人自己損失了上萬士兵,就是為給朝廷面子自己才沒有直接兼任節度使,推薦馬璘擔任,她崔小芙倒不領情了。

沉吟一下,張煥便道:「無妨,你抓緊時間把襄陽團練和長沙團練之事辦了,朔方節度使一事,我親自來處理。」

。。。。。。。。

在兵部呆了約半個時辰,一名小宦官跑來通報,太後已經移駕紫辰閣,請張尚書前去述職,張煥來到大明宮紫辰閣前,早有一名宦官等候在台階前。

「張尚書,太後已等候多時了。」

張煥見他約四十余歲,服飾的品階很高,可模樣兒卻十分陌生,自己竟從來沒有見過,便笑了笑問道:「公公貴姓,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

那宦官連忙躬身諂笑道:「不敢,在下叫呂太一,原來在洛王府當差,剛調到宮中,現為太後掌璽,以後請張尚書多多關照。」

張煥笑了笑,拾階上了大殿,可走到一般,他忽然回來神來,『掌璽?』崔小芙的印璽從來都是李翻雲掌管,這是怎么回事?

他停住腳步,回頭問道:「李翻雲呢?她現在在哪里?」

呂太一上前恭恭敬敬道:「在下也聽說過李侍官的名字,但進宮一個多月,卻從來沒有見過她。」

「是嗎?」張煥心中一陣驚疑,若李翻雲出宮走了,她至少會給自己留個信,現在卻什么消息也沒有這是怎么回事?

「太後宣張煥覲見!」大殿里傳來空曠的喝喊聲。

張煥按下疑慮,快步走進了大殿,呂太一身體肥胖,象只土撥鼠似的在前面飛快地移動著腳步,片刻便將張煥領到了崔小芙的御書房。

和從前相比,這里有些變了樣,宦官、宮娥多了很多不說,連房間也增加了五六間,主要是用於增加藏書,兩個弘文館的博士在一間屋里奮筆疾書,他們是每天輪流來紫辰閣為太後解答疑問,相當於從前的翰林學士。

另一間屋里則坐著史官,他見張煥過來,便笑眯眯地記上一筆:三月初四,隴右節度使張煥述職。

張煥走進崔小芙的朝房,房間里的擺設也大變了樣,正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大唐萬里山河圖,而對面是一張全國郡縣圖,十分詳細,家具也增添了許多,主要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奏折,已經批閱過的放在門口的架子上,隨時有宦官送出去,張煥注意到,唯獨標注著隴右的那一格架子里空空盪盪,按理應該有一本提請馬璘為朔方節度使的奏折。

「張愛卿是昨天下午才回來的吧!」崔小芙笑容和藹地問道。

崔小芙今年四十二歲,正是徐娘半老的末期,盡管她化妝濃艷,但歲月的痕跡已經無可避免地在她身上、臉上體現出來,她臉上的顴骨變高、嘴唇變薄、皮膚開始松弛,油亮的頭發里已隱約可以看見銀絲,不僅如此,她的身體也開始發福了,她特地穿了一身寬大的杏黃袍加以掩飾。

這個時候的女人正是**最旺盛的時候,崔小芙也不例外,但是她和大權在握的武則天不同,她更加謹慎小心,為了不讓名聲阻礙她對權力的獲得,她甚至殺掉了好容易看上眼的楊清一,在身體的**得不到滿足之時,她的**便轉向了權力,幾乎變態地追求權力,哪怕是一絲一毫她都不想放過。

或許這就是歷史上那么多曾獲得過權力的女人中,能象呂雉、武則天那樣稱得上政治家的女人,少之又少的一個很大原因。

張煥走上前,深施一禮,「臣參見太後。」

「愛卿免禮,賜坐!」

一名宮女上前給張煥鋪上了軟墊,張煥謝了恩坐了下來,崔小芙一直含笑看著張煥坐下,她又道:「聽皇上說,昨天在曲江池見到愛卿了?」

「是!臣昨天正好回京,在路上遇到了聖駕,皇上龍顏威嚴,著實讓臣欣慰。」

崔小芙笑了笑,她岔開話題,直奔今天的主題道:「哀家聽聞朱泚被愛卿所滅,多年的心病消除,終於能貼枕而眠,愛卿可給哀家講一講經過。」

「臣遵旨。」

張煥便簡明扼要地講述了山南之戰的一些片段,最後道:「這次朱泚荼毒山南,家破人亡者何止千萬,原本富庶之地毀於戰火,為讓山南早日恢復元氣,臣懇請太後下旨免去山南三年賦稅,往望太後恩准。」

崔小芙沉默片刻便道:「此事哀家會與相國商量,再提請內閣表決,但張尚書有愛民之心,哀家甚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