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鐵腕治國 第四百一十二章 制科考試(2 / 2)

名門 高月 3573 字 2022-11-16

白居易興奮之余,卻也有點佩服郭牧的眼光,果真被他押中了題,看來當今皇上真的是關注民生,時間已不容他多想,動筆的鍾聲響起,白居易心靜下來,思路慢慢地飛到開元盛世到安史之亂的大唐轉折年代。

滿屋只聽沙沙筆響,偶爾傳來干澀的咳嗽聲,考官鐵青著臉,手持一把鐵戒尺,背著手在考場內四處巡視,眼光銳利,任何人一絲小動作,都休想逃過他的眼睛,不時有人輕輕招手,示意自己內急,需要去方便,考官一努嘴,立刻有士兵陪他出去。

兩個多時辰過去了,白居易已經一口氣寫完了詩評,洋洋灑灑近萬字,他又翻回考卷,准備做詩,詩的題目是長安景色,這些天,他和柳宗元游遍長安各大美景,尤其對曲江情有獨鍾,他忽然想到昨晚黃昏時曲江上璀璨絢麗的落日美景,心中靈感倍增,便提筆寫下了《暮江吟》的標題。

「怎么不寫《賦得古原草送別》?」身邊忽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白居易一驚,這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站著一人,白居易一陣糊塗,自己的《賦得古原草送別》從未給人看過,他怎么知道?而且他又是誰?

白居易忽然想起在酒樓時自己的詩被一名道士讀過,此人和那道士又有什么關系?白居易抬頭看去,只見他年紀三十余歲,三縷清須飄於胸前,目光清澈而柔和,身著一件極為尋常的青色長袍,頭戴紗帽,看不出任何官銜。

這時,白居易忽然看見主考官在後面向自己猛遞眼色,示意自己站起來回答,神情異常緊張,可他還宣布考場內不准說話呢!

盡管詫異,白居易還是決定站起身回答,但不等他起身,那人便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溫和地笑道:「不要起來,繼續作詩。」

說罷,向他笑了笑,背著手又到別處去視察了,白居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的身份,思路又慢慢回到詩上,他沉吟片刻,便提筆寫道: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

午飯後,便開始有人陸續交卷,或表情輕松,或臉色陰沉,白居易寫完最後一個字,心驀地一松,躺了下來,等墨跡略略干後,又從頭讀一遍,自覺還算滿意,這才交了卷,揚長而去。

沒有馬車,白居易一路步行,悠閑逛回客棧,今天考得不錯,他特地去買了一點酒菜,離房還有十步,便聞清朗的讀書聲:「。。。。。。然秦以區區之地,致萬乘之權,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後以**為家,崤函為宮,一夫作難而七廟墮,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聲音愉悅,顯示讀書人心情頗好。

白居易心下了然,推門大笑道:「今日郭兄押中了題,難道明日你想寫『過秦論』么?」

房間里只有郭牧一人,他正站在窗前大聲地讀誦著《過秦論》,聽見身後白居易的笑聲,郭牧放下書,也回頭笑道:「今天僥幸猜中了題,明天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所以讀讀古人妙文,以尋找語感。」

白居易笑了笑,便將酒菜食盒放在桌上,又問道:「宗元兄呢?他還沒有來嗎?」

郭牧也有些詫異,「柳老弟不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嗎?」

「我這在里呢!」身後忽然傳來了柳宗元的笑聲,兩人急回頭,只見柳宗元正在門口,而他的身後卻站著一個老道。

白居易一下子認出了身後的老道正是在酒樓遇到的那位,他連忙迎了上去,忙問柳宗元道:「怎么樣,你考得如何?」

柳宗元先向郭牧拱拱手,笑道:「你們昨晚討論三吏三別到半夜,我恨得要命,不過我現在感激你們還來不及呢!」

白居易撫掌大笑,「我也是這樣想,多虧了郭兄。」

「看來三位都考得不錯,老道恭賀了。」李泌微微拱手笑道。

白居易忽然想起考場上那個奇怪的人,立刻將李泌拉了進來,向他施禮問道:「上次在酒樓道長讀了我的詩是否又給了別人?」

「如此妙詩,貧道自然介紹給了不少人。」李泌似笑非笑地問道:「怎么,白老弟遇到什么麻煩了。」

「這就難怪了,不過他又會是誰?」白居易自言自語道。

「出了什么事?」柳宗元和郭牧見他表情凝重,異口同聲地問道。

白居易搖了搖頭,「這事怪異,咱們邊吃邊說吧!」

說著,他請三人入座,給大家各倒了一杯酒,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老道的法號呢,便連忙問道:「請教道長法號,在何處寶山修行?」

李泌端起酒杯微微笑道:「在下俗名姓李,法號水心,四海為家。」

柳宗元性急,他沒有把李泌放在心上,急追問道:「適才居易說遇到一件奇怪之事,究竟是何事?」

「我在考試時遇到一人。。。。。」白居易便將考場上遇到的奇事說了一遍,最後道:「我以為他是官員,可我所見的官員都穿官服,唯此人青衣紗帽,悠閑得很,著實讓人不解。」

柳宗元的表情忽然凝重起來,他忽然問道:「那個人多大年紀,長什么樣子?」

「年紀約三十歲,氣度高雅,讓人仰慕。」

『砰!』地一聲,柳宗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碗碟亂跳,將幾人都嚇了一跳,「柳老弟這是為何?」

「我知道是誰了。」柳宗元壓低聲音對三人道:「甲區鄭主考是吏部司郎中鄭鐸,從來傲慢,讓一向牛氣的吏部郎中畢恭畢敬只能是尚書以上的官員,可尚書以上的官員最年輕也是五十歲的韓滉,而且他上午是穿官服的,所以這個三十歲不穿官服,可以在考場隨意和考生說話,又讓鄭郎中畢恭畢敬之人只能是一個人。」

「誰?」白居易和郭牧同聲問道,李泌卻捋須笑而不言。

柳宗元終於按捺不住說出秘密的沖動,一字一句道:「當今聖上。」

「皇上!」白、郭二人同時一呆,郭牧忽然酸溜溜地對白居易道:「白賢弟考場遇貴人,前途無量啊!以後還要提攜老哥一把。」

白居易腦海里一片茫然,其實他也是想到了皇上的可能,但總覺得不可思議,而現在由官宦子弟柳宗元說出,由不得他不信,可皇上怎么會知道他的詩?他忽然警惕地望了一眼李泌,冷冷道:「你究竟是誰?」

李泌一仰脖喝了一杯酒,淡淡笑道:「總不會有哪個高官穿著道服來私訪吧!」

柳宗元卻緊緊盯著他,想著他的名字,『俗家姓李,道號水心,李水心。』

他忽然恍然大悟,指著李泌站了起來,「你就是李泌。」

『布衣相國李泌。』白居易和郭牧一起聳然,他們早聽說過此人的大名,卻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道士居然在他們面前,白居易和郭牧連忙站起施禮,「我等無禮,請李道長見諒。」

李泌連忙擺了擺手笑道:「三位不必客氣,我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道士罷了,能和大家認識是緣分,大家如此生分,明擺著是要把我趕走。」

三人見他說得風趣,又無架子,便也坐了下來,郭牧還在想著白居易的貴遇,便問李泌道:「李道長,白賢弟這次偶遇皇上,是否對他。。。。。。」

他的話沒說完,李泌便擺手打斷了他,「絕無可能,白老弟首先要在二十萬考生中脫穎而出,要被錄取,這才有希望再次得到皇上的垂青,否則,皇上也沒有權力越級錄用他。」

這時,旁邊的柳宗元卻問道:「我聽說這次制科考試由吏部舉辦,而職官考試卻由禮部負責,這似乎弄反了,不知這是否因為韓尚書和盧尚書關系交惡的緣故?」

李泌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年紀輕輕問這些官場之事做什么?還是好好想著明天的考試吧!」

柳宗元臉一紅,便不敢再多問什么,李泌又喝了一口酒,對三人語重心長道:「皇上因為對制科極為重視,才派嚴厲正大的韓尚書來做主考,這是你們的機會,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吧!」

三人一起默默點頭,今天他們考得都不錯,而明天,就將是決定他們前途命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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