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松聲音還算沉穩,說到厲榮澤現在狀態不對的時候,他有點憂慮,「陳哥,要不你勸勸?」
陳子昂嘆口氣,「嗯」了一聲。
等手機交到厲榮澤那里,陳子昂先是靜默了一下,才開口,「zonger,我們都知道,不論出於那些考慮,你都不會同意她的要求。不管你怎么表達,都是這一個意思。在那種場面下,不會有第二個結果的。」
厲榮澤淡淡的「嗯」了一聲,聽不出什么情緒。
陳子昂又頓了一下,也沒有再說什么,就掛了電話。現在這個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越早一點開始行動,才可能避免被動,讓結果不那么糟糕。
方婪一直沒回來,段松說他在那邊也沒看到厲哥。段松在厲榮澤身邊守了一會,就被陳子昂要求去急救室門口守著了。
厲榮澤一人靠在床上,盯著輸液袋里一下下滴落的葯水發呆。他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從最早,他母親去世開始,到他失魂落魄被方婪撿回去。
他才發現,過往的一切都那么清清楚楚,歷歷在目。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方婪走了進來。
厲榮澤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方婪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暫時不要緊了。」
「婪哥?」
門又「砰」的一聲被推開了,段松一邊說著「好的,是的。」一邊沖了進來,他掛了電話,就激動的對厲榮澤說,「暫時沒事了,剛被轉到icu。」
他說完才看到方婪,有點錯愕,「方哥你也在!」
厲榮澤馬上看向方婪,壓低聲音問,「婪哥你?」
方婪搖搖頭沒說話。段松馬上就說,「我還是繼續在那邊守著吧。」
厲榮澤點點頭,等段松出去了,他馬上看向方婪,「婪哥……」
方婪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不怪你。」
厲榮澤突然就啞了。
過了一會,一伸胳膊圈住了方婪的腰,然後深深吸了口氣,沒說話。
靈力乃是天地鍾靈毓秀之氣匯集而成,蘊含天地生機,卻不具有治愈之能。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姑娘是生機衰竭了,方婪濃郁的靈力幾乎可以立刻讓她活蹦亂跳。但是她身患重病,心臟先天不足,方婪的靈力就沒有太大用處。
方婪所知道的一些治愈法訣,卻都不能治愈這樣的重病。除非采集靈草,煉制丹葯。可惜方婪並不屬於正統修真之人,如今已經修煉到第五層境界,卻從來沒有學過制符煉丹,更沒有趁手法器,若是旁人知道肯定不會相信。
方婪現在想盡辦法,也只為那個姑娘爭取到一線生機。而就目前的醫療手段,就算尚有一線生機,可能也無力回天。
厲榮澤抱了他一會,就松開了胳膊,他臉上的神情終於不如之前那樣淡漠強硬,顯出一些脆弱,「婪哥……」他沉默了一會,「那個女孩有可能沒事嗎?」
方婪遲疑了一下,「我會想辦法。」
他忽然親了一下對方的嘴角,認真的說,「別擔心,有我呢。」
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不能入睡。
那個姑娘的父母已經趕到了醫院,正在icu病房外憂心忡忡的等待著,母親以淚洗面,而父親,則一只又一只的抽煙。段松也守在不遠處,他剛剛按照厲榮澤的的要求,已經給這個女孩預存了一筆醫療費。
他沒敢上去說話,這種氛圍讓他情緒也很低落。醫院走廊冷白的燈光下,他蓋著件外套坐在長椅上,心情復雜。
s市,夜,燈火璀璨。
萬有引力之下,許多人還在地球的表面奔忙。陳子昂不斷的打電話,接電話,在鍵盤上敲擊著什么,然後把一項項任務安排下去。窗子外面已經是沉沉的黑夜和星星點點連綿的燈火,他卻根本無暇他顧。
同一時間,張小寧卻坐在周亞陽的紅酒庄里,他們言笑晏晏,看起來好像一下子引為知己。只是張小寧的目光,卻一直飄落在周亞陽身後的某一點上。那才是他來找周亞陽的真正原因。
而陳向遠,則閉目趺坐,卻並不是修行,而是在思索感悟天地道意妙法。
手機鈴聲卻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索,這個時候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能把電話打進來。
屏幕上顯示著——
聯系人:方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