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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皇真的會回來？」小草們這一聽，頓時興奮了起來。

姜禹眼簾低垂，慢慢張嘴，仿佛也是在向著自己的深心述說：「是啊，天妖皇會回來的，他會帶來自由。」

「天妖皇現在在哪里，我們好想看看他。」

姜禹沉默了片刻，道：「天妖皇在回來的路上，只是那條路太遠了，他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回來。」

「那需要多久？」

「幾年吧……」姜禹低低道。

小草們很失落：「幾年啊，我們都活不了那么久，沒有機會看到天妖皇了。」

姜禹心里一痛，道：「你們想離開這里嗎？我可以帶你們出去。」

「出去，去哪里？」

「去森林，那里有無數的花草樹木，你們會有交不完的朋友。」

「真的嗎？我們願意去。」

姜禹露出微笑，但就在這時，卻聽到最年長的草說道：「我不去了，我要留在這里。」

姜禹一愣，道：「為什么，這里這么荒涼，你為什么不願意離開？」

這顆草的身體大半都已經發黃了，看上去就快要死了，他說道：「我不能離開，這里雖然荒涼，但每年都會有新的小草出生，我要留在這里，把天妖皇的傳說傳下去，你帶他們走吧，他們還小，不該把生命浪費在這里。」

姜禹張了張嘴，正想再勸，這時卻有其他的小草忽然叫了起來：

「我也不走了，我要陪著爺爺。」

「我也不想走了，在這里有你們，我很開心。」

「我們是一家人，你們都不走，我也不走了。」

「嘻嘻，其實森林也沒什么好的，有你們的地方，才是最開心的……」

一轉眼，所有的小草都不願意離開了。

最年長的草勸道：「孩子們，不要任性，森林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地方，你們應該去那里。」

「不，我們都不走！」小草們齊聲道，聲音斬釘截鐵。

這顆枯黃年老的草大是感動，雖然他也很怕孤獨，很希望有其他的小草陪伴，但他不能這么自私，向姜禹哀求道：「天妖皇的傳人，請你幫我，把他們都帶走吧。」

姜禹身子一震，然而，他卻忽然聽到小草們哭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草木生靈的哭聲。

原來，草木也會哭嗎？

沒有眼淚，卻那樣的哀傷，令姜禹心跳都有些沉重。

「嗚嗚，爺爺不要趕我走，我要留下來陪你。」

「我死也不要走，這里是我的家，這里才是世上最美的地方。」

「我不想去森林，我只想在這里陪爺爺。」

姜禹的心越來越沉重，這些草的哭聲，仿佛變作了利針，刺在他的心頭。

然而，那年老枯黃的草似乎是無情，不管其他幼草多么傷心地哭泣，道：「天妖皇的傳人，拜托你帶他們走吧！」

這種左右為難的感覺，令姜禹心亂如麻，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還是有了決斷，低沉道：「好，我答應你。」

聽到姜禹這樣說，一時間幼草們的哭聲更大了，他們只是草木，沒有自由，沒有選擇的權利，姜禹真要將他們帶走，他們又能有什么能力反抗？

「這是他們的執念。」便在這時，九黎輕嘆一聲，從姜禹的懷中飛了出來。

「執念？」姜禹嘴里念了一遍，他怔了好久，眼里的迷茫漸漸消散。

「九黎，我懂了，多謝你。」姜禹正色道。

留在這里，是這些幼草共同的執念，他有什么資格去強行改變？

正如他一樣，他也有他的執念，如果換成是他自己，他也不會希望有人來安排自己的命運。

縱然將這些草帶到森林，姜禹乃是出於一片好意，可這樣做卻違背了這些幼草的本心，這種善意，是以愛之名，行害之實，幸好九黎出言點醒了他，否則他就鑄成了大錯。

明白了此中關鍵，姜禹豁然開朗，望著那顆年老的草，道：「我尊重他們的選擇，不會帶他們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