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看著那道身影，姜禹卻感到了一種孤獨，一種悲涼。

沒有錯，在天妖皇的身上，在那樣一位絕代人物的身上，他察覺到了一種悲涼的情緒。

亂世當前，有誰能和天妖皇並肩作戰？

為了守護這片九州，守護天下萬靈，天妖皇一個人，默默承載了多么重的壓力？

而且，姜禹曾經在登天路上，見過最後的結局。

天地破敗了，迎來了末世，一切都毀滅了，萬物死絕，最終，天妖皇身化萬物，他殺死了自己，以自身的血肉再造天地……

對於一位至強者來說，這是多么悲哀的結局？

戰至天地破敗，萬靈滅絕，只剩下他一人，即便贏了，又有什么意義？所有人都死去了，孤零零的一人，即便活著，跟死了又有什么區別？

對於這個驚艷古今的男人，姜禹感到了一種悲哀。

在登天路上，他曾經親眼見到過天妖皇的一些經歷。

原本，天妖皇只是一條池塘之內的黑魚，平凡無奇，最終，他是為了尋找那條美麗的白鯉，與那只善良的、為他歌唱的百靈鳥，憑著一股常人無法想象的堅韌執念，一步步崛起。

試想一下，一條魚，為了蛻變成可翱翔九天的大鵬，要付出怎樣的努力？

可是，此刻天妖皇的那道身影，他孤單的站在虛空之中，他的身邊，沒有其他人陪伴……

強如他，也沒能找回白鯉與百靈。

強如他，身邊卻無一人，可敞開心扉、述說心事。

強如他，也只能把孤獨藏在心中，在大劫到來之時，默默的面對一切……

這就是天妖皇，這就是鯤鵬的一生，他的實力，無數人夢寐以求，但是他的經歷，卻充斥著傷痛。

「恩？」

忽然，姜禹一愣，他的臉上一涼，居然莫名的，有一滴淚流下。

這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剛才，他似乎沉浸在了一種奇異的悲傷氣氛之中，仿佛與天妖皇產生了一些共鳴，甚至，他有種錯覺，仿佛那道傲視天地的孤獨身影，就是他自己……

「嘶……」

姜禹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沁入心肺，但是，他的心潮，卻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咦？我們要出去了嗎？」

就在此時，周圍的其他人爆發出了驚呼之聲，因為，他們發現，這里的一切景象，忽然在化作一片片的光雨，一點點的燃燒了起來。

一切都在破碎，在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這令他們驚喜，一開始，他們還擔心會被永遠困在這里，再也無法出去，但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余的。

所有的場景一點點模糊，消失。

很快，那震耳欲聾的九江之水再次傳入了他們的耳中，熟悉的一切，重現眼前。

「我們回來了。」

有人仰天大吼，仿佛剛從一片時空斷層之中回到現世，故此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