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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東宮 澀澀兒 2948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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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棠落瑾的話,寧君榆仗著舅舅的身份,又賴在東宮用過晚膳,這才高高興興地回了寧府。

如今寧君榆和寧珍兒都已經一十有六,俱已從清寧宮搬了出來,回到自己府中居住。

寧君榆回來的時候,寧君遲正在和寧君榆坐在桌前,拿著不少畫像在看。

寧君榆素來活潑好動,見狀起了玩性,踮著腳瞧了一眼,笑道:「原來是在給珍兒選夫婿啊。嘿,我可只聽說過人家父兄看畫像瞧人,沒聽說過誰家大姑娘,自己巴巴的拿了畫來給自己選夫婿啊。」

寧珍兒心中本就羞澀,聞言跺了跺腳,惱道:「三哥快瞧,四哥他又欺負珍兒!」

寧君遲看了寧君榆一眼,待把寧君榆看得站直了身子,才轉頭對寧珍兒溫和道:「男婚女嫁,人之大倫。珍兒自己看得順眼的人,將來才能過得好。你四哥自己看不慣,那咱們將來,就讓他盲婚啞嫁,等他掀了蓋頭,才能知曉自己媳婦兒長什么樣。」

寧珍兒一聽,噗嗤就笑了出來,爾後歪著腦袋看寧君榆:「對啊,四哥和我可是龍鳳胎呢。我要嫁人了,四哥也該娶嫂嫂,生小侄兒啦!就是不知道,四哥盲婚娶回來的媳婦兒,能長成什么樣兒?」

寧君榆可從沒想過甚么盲婚啞嫁的事情。他自己的媳婦兒,他必須得先瞧過了,滿意了才能進寧家門。

「我的媳婦兒啊,」寧君榆想入非非,腦袋里忽然蹦出一張俊顏,「我的媳婦兒,必須要像小七那般好看,讓人見之忘俗,看一眼,就能記一輩子的那種!」

寧君遲眉心微蹙。

寧珍兒登時嘲笑道:「四哥你這想法,怕是這輩子都實現不了了。小七那等姿容,想來和擲果盈車的潘安、被世人看殺的衛玠,這等世間連女子都鮮少能企及的美男子,都有得一比。若非小七有太子之尊,素日里又不愛笑,這滿長安的閨秀,怕是早早地就每日排著隊的往宮里去,只求能遙遙看一眼太子,如此此生便足矣。」

寧珍兒說著,心里又想,更何況,小七如今才十二歲,雖身量修長,但到底年紀小。等過上幾年,小七真正長成,哪怕是小七整日板著臉,怕也有成群的男男女女,前仆後繼的想要做沖向火光的飛蛾。

寧君榆聞言,哼哼了幾聲,道:「若是尋不到和小七一樣好看的人兒,那我還成親作甚?干脆和小七一塊兒過,如此這般,還能每日都看到這世間最美的美人兒……」

寧君榆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寧君遲斷然打斷。

「胡鬧!」寧君遲斥道,「小七是太子,這等話,你若說出去,可知小七會被有心人如何曲解?小七容貌雖好,但也有人在背地里議論他男生女相,於容貌上,小七本就被人非議,你是他的伴讀,也是他的舅舅,豈能說出這等讓人誤會的話?你若不肯謹言慎行,那便不要待在小七身邊,也省的給他招惹禍端。」

寧君榆先前的話,也是七分假三分真,聽得寧君遲訓斥,立時紅了臉,訥訥半晌,方才低頭道:「我知道了。」

「知道甚么?」

「我、我再不會拿小七容貌之事,用來玩笑了。」寧君榆並非是不知道理,只是年紀尚青,才會說出這等話,「還有以後、以後我會記得小七太子的身份的。」

寧珍兒忙打圓場道:「是啊,四哥只是偶爾在小事上不著調,大事上還是很正經的。且四哥做了小七這么多年伴讀,和小七年紀差的也不大,會和小七偶爾說笑也不算是大錯。只要四哥以後都改了,三哥就莫要再惱他了。」

寧君遲這才不再繼續斥責寧君榆,而是道:「聽其言而觀其行。且看你的表現罷。」然後又看向寧珍兒,「珍兒這些日子,乖乖呆在家里,你的親事,大姐和二姐會幫你繼續相看,但是若要定下來,還要三哥回來,看一看那人的家世人品,才可定下。還有你,」他再看向寧君榆,「我不在家,你是兄長,每日不可再外貪玩,記得早些歸家,多陪陪珍兒。」

寧珍兒自是答應下來,寧君榆卻道:「三哥你要離開長安?可是我也要走啊!小七說,皇上讓他往江南走一趟,徹查科舉舞弊一事,小七讓我也跟著去。三哥你要去哪兒?」

寧君遲神色微微古怪。

寧君榆一瞧,叫道:「不會三哥也要往江南去罷?這如何能行?小妹總不好一個人呆在家里!」

雖然身邊有奴仆伺候,可是在外人看來,家中沒有父兄,只有一個千金大小姐,那就是一個人!

寧君遲:「……所以,江南之行,有我陪著小七,你,就留下來,陪著小妹罷。」

爾後不等寧君榆的回答,就施施然站起身,離開了。

寧君榆:「……」

寧珍兒:「……」努力惦著腳,拍了拍一臉頹廢的寧君榆的肩膀,嘆息一聲,也走了。

——沒法子,她和寧君榆一歲時就沒了母親,父親和大哥、二哥,常年在邊境。也就只有三哥會帶著他們玩耍,照看他們,省的奴大欺主。

寧君遲對他們二人來說,更像是父親。也正因此,寧君遲說出口的話,即便是二人心里有些不情願,也定是會乖乖聽話的。

到得第二日,寧君榆只得苦著臉,去跟棠落瑾說了不能往江南去的事情。

棠落瑾聽得寧君榆如此說,眉心一皺,旋即松開,平靜的道:「無妨。有三舅舅在,江南一行,大約會順利得多。」

寧君榆道:「可是、可是我卻不能出長安城啦!」他素來不在乎形象,當即往桌上一趴,重重嘆氣,「小七啊小七,你四舅舅我,可是自出生就沒出過長安城啊,這次不能去,也不知曉下次是甚么時候了。」

寧家的寧山和次子寧君遠都在邊境執掌兵權,寧氏是皇後,寧玥兒亦是皇上妃嬪,而大棠太子身體里,也有一半的寧家血脈。

如此情形下,天元帝還能毫無芥蒂的重用寧山和寧君遠,已然是一位寬和的皇帝了。他也好,寧君遲也好,這輩子,怕也只得在這長安城里,頭頂爵位,混沌度日,做個富貴閑人了。

棠落瑾自是知曉寧君榆這般嘆氣的緣故。事實上,他從前也常常見到寧君遲在靶場上,一箭一箭地射出去,爾後望著遠處的山,久久不語。

寧家男兒,生來就該在疆場,而非困在一城之中,如同困獸。

可惜,棠落瑾即便知曉二人心中的苦,卻也不能做甚么。

寧家男兒苦,那么,他呢?穿越之事非他所願;一朝穿越而來,就被皇後偷龍轉鳳,亦非他所願;如今還要警戒著身為他「生母」的皇後,生怕自己有一絲一毫地懈怠,就被人鑽了空子,沒了性命……如是種種,哪怕是他自己,也只能適應著掙扎,無法逃脫。

如同寧家。

「會有那一日的。」棠落瑾淡淡地道,「四舅舅早些成親生子,生下一堆的孩兒,那時候,大約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了。」

寧君榆當即一噎,想了一會,隨即發現,這主意雖然足夠嗖,但似乎也是他暫時能做到的唯一事情了——有了寧家子嗣,他大約,就能真正往戰場上去。而對聖上來說,他有妻兒在長安城里做人質,似乎,放他離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寧君榆這般想著,當真低著頭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棠落瑾見他這般模樣,雙目微微一垂。

二人靜默了一會,連翹就帶著小宮女,捧著東西走了進來。

「殿下,這是大公主給您送的東西。」連翹看向一個小宮女,小宮女的托盤上,正捧著一株一尺來高的紅珊瑚。

棠落瑾微微挑眉,不語。

連翹把腦袋垂地低低的,道:「除了大公主,二皇子也給您送了東西,說是這些東西,一部分是托您帶給二皇子的外祖家的,一部分是給您的。二皇子還說,江南那邊,大多數學子都是江南書院的學生,殿下若是到了江南,諸事不順的話,可以去請江南書院的山長相幫,想來山長仁厚,定會願意幫殿下的忙。」

棠落瑾依舊不語。

寧君榆卻惱了:「從前瞧著二皇子,溫文爾雅,帶人挺和氣的。可是自從大皇子……無咎大師去禮佛,二皇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人也變得有些張揚起來。雖然江南書院是二皇子的外祖家,可是小七是大棠的儲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江南書院也好,二皇子的外祖家也好,難道真的只會看二皇子的面子?而忽視當今太子?二皇子此舉,太過讓人生惱。」

棠落瑾搖了搖頭:「二皇兄也是急了。畢竟,科舉舞弊一案發生在江南貢院。二皇兄的大舅舅,就是此次江南貢院科考的主考官,而科舉舞弊一案一出,因江南學子大多是江南書院的學生,後來鬧事的舉子,也大多出自江南書院。二皇兄最驕傲的就是外祖家門生遍地和書院世家清貴的好名聲,這次江南出事,他比誰都著急。」也正因此,急中出錯,才忘了往日的溫文爾雅,竟然說出那等話。

寧君榆撇了撇嘴:「難道二皇子最該驕傲的,不該是皇子的身份么?怎么最驕傲的反而是外祖家了?」

棠落瑾不答。與尋常人相較,皇子身份自然尊貴;可是,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皇子里面,這等身份,大家都有,那么這時候要比的,可不就是外祖家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