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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東宮 澀澀兒 3227 字 2022-11-16

棠落瑾又看她一眼,道:「你伺候好母後便是。」爾後就徑自離開。

他最聽不得旁人說這類的話,偏偏他的容貌,也真的是長得歪,竟和皇後相像——雖然這樣的容貌,讓懷疑他「嫡出」身份的人閉了嘴,可是,對棠落瑾來說,他亦不知曉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棠落瑾坐了肩輿,很快回到東宮。

然後就召見了石媚。

石媚如今是東宮女官,她雖絕色,人又有一手好醫術,向棠落瑾和石家求娶石媚的人數不勝數,可是石媚心中早有想法,據不肯嫁。棠落瑾見她執意如此,倒也隨她。

石媚來的時候,棠落瑾正在寫大字。

房間里很亮,石媚見了,低著頭,動了動嘴,沒有說甚么。

棠落瑾連寫了十張大字,才擱了筆。

房間里只剩下棠落瑾和石媚。

「五公主的燕窩,還每日都送?」

「是。燕窩本就滋補,再有奴婢找的方子,使得五公主熬得燕窩粥更加滋補,味道也好,五公主愛送,皇後也愛喝。」

棠落瑾手指微曲,敲了敲桌面,淡淡地道:「燕窩既是滋補的好物,就請五公主接著送罷。至於剩下的事情……」

石媚心頭一跳。

先前太子離宮之前,她被太子特意召見,吩咐了數件事情,有些事情,石媚自認是該做之事,可是有些事情,石媚根本不明白太子為何要這樣做。可是,她是太子的人,石家是太子的人,她自然統統答應了下來。

不過,答應歸答應,心中害怕,也是真的。

現下太子話里似有轉機,石媚自然關心。

「世人多以為,剛出生的孩子個頭越大越好養活,可是醫者自然知曉,孩子越大,母親所受的痛苦就越大。」石媚道,「那一位本就尊貴,吃穿用度皆是最好,又有這最為滋補的燕窩粥調養,單單這么瞧著,仿佛比尋常雙生子的胎還要大。如今,哪怕那一位從前是生產過的,這一胎胎兒過大,想要順利生產,怕也不是易事。」

棠落瑾微微蹙眉,良久才道:「如此,那便傳話過去,暫時不要讓大公主輕舉妄動。暫且……等著消息。」

石媚躬身應是,爾後離開。

順者昌,逆者亡。

棠落瑾在聽到天元帝為還未出生的十二皇子取了這個字做封號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能妄動十二皇子了。

這個字,是對未來的十二皇子的警告,也是對他的安撫和提醒——天元帝是他的父親,也是十二皇子的父親,哪怕天元帝並不屬意十二皇子做太子,也未必願意見到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胎死腹中。

棠落瑾心中,原本也沒打算要十二皇子的命,是以天元帝的期望,他也不會辜負。

天元帝皇子眾多,若是他把他們各個都當成仇人,怕是不等那些皇子對他動手,天元帝就要先結果了他。而他能穩坐太子一位,未嘗也沒有肯善待其他皇子的緣故在。

所以,十二皇子還沒出生,他就已經在幫著他滋補身子了。

古代女子生產,本就危險重重,棠落瑾的原意,也只是想要在那時要了皇後的性命。

不過……想到天元帝桌上放得那本野史,棠落瑾目光微暗。他知道,天元帝放那本書,不是再說他要廢後,畢竟,一旦廢後,他就是廢後之子,太子之位難保。另一方面,天元帝是在提醒,一旦皇後死了,他正值盛年,朝廷必要上書,逼他立繼後。

妾不能為妻,天元帝要立繼後,自然也只能重新迎娶佳人。

而重新迎娶的繼後,又一定能比現在的皇後好么?

這一點天元帝不知道,棠落瑾也不知道。

可是,皇後幾次三番害他,更使得馨妃不能再孕,棠落瑾要真的甚么都不做,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即便他甚么都不做,單單把五公主所做的事情告訴皇後,大約也足夠皇後郁結於心的了。

棠落瑾忽而想到九公主今日提到的玉質的兔子。

那樣的兔子,他只送了九公主和十二公主。九公主還好生生活著,十二公主,卻早早沒了。

殺人則當償命,雖然十二公主是皇後所出,卻意外地願意和他親近,棠落瑾也有幾分喜歡她。既她死了,他總該要把真正的凶手,告知皇後,也好讓殺人者,即便不能立刻償命,也要受上足夠的懲罰才好。

如此想罷,棠落瑾才終於安心睡下。

到得第二日,早朝之上,棠落瑾將江南一行之事,譬如科舉舞弊案的結果、江南借書館的建成等等,都一一在朝堂說清。

天元帝自是大喜,著令太子讀書之余,將京城借書館也建出來。

再宣旨,冊封二皇子為謙王,三皇子為肅王,四皇子為儀王,六皇子為桓王,八皇子為豐王,九皇子為恭王,十皇子為睦王,追封五皇子為懷王,追封十一皇子為益王。

另,冊封皇後嫡出第二子為順王,周歲行冊封禮。

滿朝嘩然。

當夜家宴,除了二皇子和九皇子的母妃心有不滿,其余被冊封的皇子和其母妃,俱都神采飛揚。既被封王,接下來就會有俸祿、食邑、府邸等等。而且,他們也算是有了真正的爵位,可以傳承後代的爵位,而不是像從前那般,空空一個皇子身份,然後什么都沒有了。甚至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只有皇子身份,天元帝突然賓天,他們要在太子下邊混日子,只怕連個親王爵位都混不上了。

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孩子還沒出生,就被封了王,這原本是大喜事,可是,皇後挺著大肚子,臉上若不是施了粉,只怕頃刻間就要被人看了笑話。

越侯夫人見此,心疼道:「環兒再過不久,就要生產,怎的臉色這樣差?就算是皇上封了順王,可是,或許是好意,期冀十二皇子將來能順順利利長大呢?你總要往好的地方想,如此才好啊。」

皇後看著周遭觥籌交盞,心中只覺更痛,她抓著越侯夫人的手:「那姐姐可知,皇上除了封了我的皇兒為順王,還給他提前取了名兒?在他還沒有出生之前,就給他取了名!」

越侯夫人不明其意,勸道:「這難道不是好事么?這可是哪個皇子,都沒有過的殊榮啊。環兒難道不希望,十二皇子在皇上心里是不一樣的?皇上膝下這般多的皇子,將來還會有更多的皇子,若是身份不夠尊貴,不能讓皇上記著,那,才是一件悲哀之事。」

皇後險些哭了出來:「皇上他,他給我的皇兒,取名珉!大姐,是珉啊!」

越侯夫人一怔,勸道:「珉,石之美者。這未嘗不是一個好字。環兒莫要多想。」

「莫要多想?我要如何才能不多想?」皇後咬牙切齒道,「珉就算是石中美者,可終究也只是塊石頭而已。而瑾呢?棠落瑾的瑾呢?瑾瑜,美玉也。我的皇兒便只是個石頭,而他棠落瑾,便是美玉么?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大姐,你要如何能不多想?如何才能咽下這口惡氣?」

越侯夫人不意天元帝所取的「順王」的順,當真是取其「服從」之意,而「珉」字,更是令天元帝的偏心一覽無余,心下為皇後哀痛之余,忽然心生俱意。

怎會如此?豈會如此?就算是告誡,皇上只要像對二皇子和九皇子那般,冊封一個謙王,一個恭王,以示告誡便罷了。何必直接就封了「順王」?順王啊,這名號,如何能算是好?

還有「珉」。一塊石頭,如何比得上一塊美玉,皇上的告誡之心,可見一斑。

只是,為甚么呢?

越侯夫人心頭亂竄,腦中閃過千般念頭,卻獨獨不肯往最有可能的那個念頭上去想。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即便環兒當初做事不夠謹慎,留下了馨妃性命。可是,太子的容貌卻是偏偏像了環兒,這樣的鐵一般的證據,如何還會讓皇上心生疑竇?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清寧宮晚宴極其熱鬧,長信宮里,卻是一派寂靜。

紫煙拿了衣裳,給站在門口的馨妃披上,然後就被馨妃給趕了回去。

「娘娘這幾日是怎的了?怎的流了這般多的淚?」紫煙擔憂地朝著突然又回宮的香爐道,「昨日和今日最奇怪,明明難得起了心思,擺了一屋子的衣裳首飾,想要打扮打扮了,可是到了最後,竟是梳好了妝,換好了衣裳,竟又不肯出門,非說自己病了。」

香爐低著頭,不說話。

紫煙倒也不惱,徑自道:「香爐你說,娘娘這是想要打扮打扮,讓皇上多喜歡一些么?可是,今日家宴,明明是大好的機會,娘娘都准備地妥妥當當了,怎的又不肯去了?真真是奇怪。」她拿起針線籃里的一件小衣裳,小聲道,「難道是娘娘想要個兒子了?」

香爐心頭一跳,瞪了她一眼。

紫煙忙指著小衣裳道:「瞧,這小衣裳做的都是男孩兒穿的。娘娘做了,還要給九公主的小兔子穿,偏九公主生氣,非說她的小兔子是兔姑娘,不喜歡它穿男孩兒的衣裳。可是就算如此,娘娘還是做了這許多。」紫煙越想越奇怪,奇怪之余,又長長嘆道,「可惜,娘娘被那奸人所害,再不能給咱們生個小皇子了。」

香爐忽然一拉紫煙,二人齊齊回頭,正瞧見馨妃正一身瘦削,整個人仿佛是裝在衣裳里似的,空盪盪的。

怔怔的站在她們身後,淚流滿面。

紫煙嚇了一跳,忙道:「娘娘,娘娘,您莫要哭啊,是奴婢不好,不該提起這件事情。您莫要再為這件事哭了!」

香爐抿著嘴,不知該如何開口。

馨妃卻突然道:「是了,我不能再生育了,是該哭的。該好好哭上一場。」

她終於有了借口,為著自己的識人不清和天真,為著她的兒子,好好痛哭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