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碎之驚(1 / 2)

狼情肆意 靈鵲兒 1844 字 2022-11-16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狼情肆意最新章節!

……

外帳的火把將乏,火光泛紅,從玉屏風兩邊映進內帳,在床榻周圍籠出一個巨大的黑影。

走到高幾旁放下手中的書,賽罕打燃火石點亮了燭燈。新捻軟,撲撲著顫了顫,火苗這才冉冉挺立。一時間,內帳中綻出柔和的桔光,那黑漆漆的影和火紅的暈便不見了蹤影。

榻上是重新換過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厚厚的棉絮蓬松著架起了被單,顯得比平日高出許多。將將湊近,一股日頭干爽新鮮的味道撲面來,暖暖烘烘直往鼻子里鑽。賽罕心道,這定是曬了一天,這小子!只管行善,也不怕他主子流鼻血。

攏了一床被,走到燭光照不到的角落處。賽罕彎腰,披在那已是僵得*的人身上,大手架起她墊了被在身下,左右搭掩,裹了個嚴實。

她一動不動,不拒也不應,像一個年久干硬的玩偶,任憑擺弄,仿佛稍一用力就會面無表情地碎裂。

賽罕蹲下身,輕輕撥開那零亂的發,近近地看著。雙目僵直,眸底干涸,只見看,卻不見光。暗如枯井,慘似白雪,眼中如此黑白分明,仿佛靈前那紙塑的假面一般。唇微啟,毫無意識地不開不合,嘴角處是嘶喊掙出的一絲暗紅。

抬手,拇指肚輕輕地抹著那血跡,痕跡已干,好一會兒不凈,更烏塗塗暈開臟污了一小片。只得放棄,慢慢移到唇上小心地觸碰。小櫻桃干起了皮,沒有顏色,像是遭了寒霜再長不成的青果。這最最憐惜之處只一天就耗干了所有的水份,昨夜那含在口中吸吮、一刻都不舍分離的軟潤已仿佛是隔世的記憶,他不覺蹙了蹙眉。

鼻息輕不可聞,雙睫若假綴的絨線,密,卻紋絲不動,曾經顫顫活潑的生動都作了古。皮膚依舊是白皙,只是素日那不施脂粉、透出光亮的滑膩被這沉沉的死氣吞噬,燭光柔柔地鋪在上面,只仿佛冰封不解的湖面。

往常總有逗弄她的心,逗她急、逗她恨、逗她咬牙爭強,可此刻看著,賽罕竟是有種當日眼見諾海兒噴吐那一灘濁血的感受。昨夜行事之時只覺她拒,緊致的澀與羞更點燃了他身子里的火,今早見那鋪上的點點血紅,才明白,他是她頭一個男人……

曾經有過幾個女人,賽罕從未上心去記,只記得從第一個開始就是打仗得來的。她們是他的收獲,是從別的男人那里贏來的戰利品。她們失去了當家人,從此他就是當家人。征服與保護,逞盡的是男人的威風與責任。可是,他從未睡過這頭一夜。一眼看見那紅,一時生疏心里竟有一絲不知所措。

一整天過得好是痛快,可誰曾想,一靜下來,這一絲不快意竟還在原處……

手小心地伸到被中,尋到她腰帶上的小暗兜,一摸,果然,早起給她的葯還在。取出來,放在手心,三粒紅瑩瑩紅豆大小的丸葯。起身倒了水,將葯遞到口邊。

她還是那副模樣,冰雕泥塑,眼睛都不眨一下。

「聽話,張嘴。」

依舊無動於衷。

賽罕吁了口氣,手握在她下頜,輕輕一用力,那嘴巴便張開。把葯丸放進去,送了一口水,掐仰她的脖頸。她一皺眉,葯便順順當當地灌了下去。

「這葯只能管三天不吃不喝,你自己斟酌。」

說罷,他起身離開。

尋了平日最愜意的姿勢靠在床頭,手中翻開了兵書。燭燈高高挺立一旁,燭光清亮柔和,夜不冷也不熱,正是讀書時候。只是這被褥太過宣軟,日頭的味道濃,竟是相比冬日籠了炭盆更覺暖氣襲人。讀不得兩個字,便取了水袋灌了幾大口。心燥,往常忍得,此刻倒像忍不得。

薄薄的衣衫本就沒有結紐帶,除卻赤膊便再無更涼爽的辦法。想起校場外那一個水泡子,前幾日就融開了水面,早先就計劃著開了春便好使,今夜里倒正是時候。一頭扎進去,冰雪融水該是多少清爽。這么想著,越有些不耐。從榻上起身,走出一步,一頓,又折返回來。

這床鋪是用不得了,賽罕干脆靠著榻沿兒也席地而坐,單膝屈起,支撐了執卷的手臂。

「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是故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

治氣……

書搭在膝頭,賽罕有些出神。治氣,要善察,還要有足夠的耐心,原當這是自己最善用之法,今兒這法子怎的倒有些不靈了?眼角余光看著角落里那一團棉花包裹的僵硬,她究竟……在想什么?

記得吉達詭辯時曾提過中原女人名節之事,當日賽罕就未曾全聽進,此刻也並不想費什么心思去研究中原禮法。只是這些時一室相處,知道她絕非尋常無用深閨,又一道經手了人質交換,怎的能不明白不到成事的那一天她們就絕無回返的希望?更況,她與小妹不同,小妹是「托養」,有人情在,龐德佑怎樣都要顧及他狼虎兄弟的勢頭;可她呢,血洗城池,虜獲而來,身上本就背著皇家嫡親的血海深仇。即便真到了草原統一、邊疆安定那一天,恐是費盡心血也難尋妥帖的借口體體面面送她回去。

歸期遙遙無望,草原就是她從今往後要安置的所在,這么明透的人怎的就想不明白?留在他身邊,要他養,又不許他好好兒養,難不成還是在念及什么褚世伯的顏面、安哲哥哥的臉?想到這兒,賽罕噗嗤笑了,扭頭轉在燭影中。

從前雖未經過,可也聽說過,第一次於女人極是遭罪。他的力道草原的女人都不大受得,更況是她,遂昨兒夜里他已是當心顧及,怪只怪她生得這般膩軟,一張皮兒吹彈即破、薄潤水滑,稍一碰就點下痕跡,那一朵朵紅艷,只若雪打梅瓣,印在眼中如何忍得……

此刻許是周身痛,那也得忍著。往後他自當輕些便是。

合了書,略靠近些。

「丹彤沒有送進京城,龐德佑暗里接了她,轉道江南。寄養在告老還鄉的賀老將軍府中,對外說是他西北來的侄孫女。賀峰,你可知道他?」

……

「賀老將軍戎馬一生,可說是草原的死對頭。幾個兒子也都在兵部任職。我當年與他家老二交過手,險是要了他的命。老大倒是厲害,大將索布德就是栽在他手里,活捉了。這么安排我不大放心,三哥卻說龐德佑事先與他商議過,如今中原朝堂渾濁不堪,賀老將軍是清流一派,德高望重,萬不會有人想到他養著敵方女兒。遂這一處十分可靠,住個幾年也不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