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狼情肆意 靈鵲兒 1798 字 2022-11-16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狼情肆意最新章節!

不足重的安排,意外的內情,三方接壤的邊疆,多角勢力角逐,一根頭發絲的變化都可能壓斷這來之不易的平衡,一時間,小桌上有些沉悶。

「兵部文官來監察換防,不是個很尋常的事么?」輕柔的語聲響起仿佛在平靜的湖水上投了一顆小石子,漣漪散開人們的目光都聚向開口之人,看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清澈見底,一個個看著他們詢問,似是不解。「女人家倒是不懂,可我想著知子莫若父,褚相入朝三十載定是深諳為官之道,若是明知兒子帶著血海深仇還將他送到仇人門口去,除非他也想打,否則豈非不通?只是褚相高居首輔之位,焉能不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前些年北方到處旱蝗災,顆粒無收;江浙又相繼水患,飢荒遍野。災民逼變流寇,耗去多少銀錢精力。這幾年才將將緩過來,天下穩定就是褚相最該求的,就算不為黎民百姓,明哲保身也不該打吧?至於為何派了他而非旁人,若一定要說個刻意的緣故,依我看,從未帶過兵的新官上任趁著換防參與歷練、了解邊疆局勢實在是時機難得,無論是老父的意思還是兵部為首輔大人的公子主動奉上都說得通;也或者,俗一些,是為往後升遷攢些閱歷也未償不可。」

一席話畢,桌上無聲,幾人的目光都是一怔……

「哎喲!」賽罕忽然恍然大悟般拍了一記桌子,隨即雙手端起酒盅遞到雅予面前,「快敬我媳婦兒一杯!這還了得,在太師府住了住當得半個門客了。」

他如此驚乍,頓時羞得雅予滿面通紅,立刻想打開他,可瞧瞧周圍又訕訕地放下手,輕輕咬了唇。一旁看著的夫婦兩人逗得直樂,娜仁托婭更笑指著賽罕,「你才知道撿著寶了!」

「可不是!」賽罕一把將人攬進懷里,圈著臂彎,那盅酒滿滿呈在兩人面前,他低頭飲,正貼著她燙燙的臉頰,這杯酒便是細細嘬,慢慢品,半天不見底。不知是因著酒勁還是怎的,他抱得好緊,雅予又是痛又是羞,悄悄捏他的手,掐他的腿,橫豎他是不管,不想在人前折他面子,只好別別扭扭隨了他。

小桌家宴擺在卧房外的暖榻上本就不拘什么禮數,更況自己平日里與媳婦兒也是個不知避諱的,遂烏恩卜脫絲毫不見尷尬,反倒帶著一臉的笑重拿起了筷子,「弟妹說的有道理。無論褚安哲如何,只要有褚相在,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所牽制。」

「嗯,」娜仁托婭接話道,「畢竟一旦邊疆有變,朝局不穩,最先頭疼的除了大周皇上就是他的老父親。只不過,既然未娶,心思難免還在。衍州近在咫尺,恐要觸景傷情。」

「隨他傷去。未做得一日夫妻,空矯情什么?」賽罕懶懶應了一聲靠向身後的軟墊,手臂依舊攏著雅予的肩,「一個酸書生,究竟掀得什么風浪?頂多回去的時候多了一沓子詩啊詞的。」

「可別小瞧酸書生。」烏恩卜脫搖搖頭,不以為然,「中原歷任兵部尚書都是文職出身,不會拉弓射箭的用兵奇才舉不勝舉,遠的不說,最近的就是咱們龐大將軍。既然褚安哲是翰林院出身,不防派人再去仔細打聽,看他專修哪一科,如何見解。無論如何,年紀輕輕就做到了郎中位,此人絕不可小覷。」

「哼,」賽罕鼻子一哼,笑笑,「三哥,你草木皆兵了。你想想,他十六歲中狀元,十九歲定親那年就失了衍州。不管後來是演戲還是當真,守孝就守了一年,而後從翰林院調入兵部,一年之內就升至郎中。若非老爹爹是當朝首輔,他得立多大的戰功才能升得這么快?」

烏恩卜脫聞言沒有即刻駁,也沒有應,若有所思地看了賽罕一刻,輕輕點頭,「我得去會會他。」

「嗯?」

「你說的是,一年之內他升得這么快,定是踩著風。左相還不到知天命的年紀,兩朝元老,任是風浪動盪、清濁爭斗都未曾傷及分毫。頂著清流的名聲,卻與肅王相交甚厚、結下兒女親家;如今又接下肅王手將排斥在外的龐德佑招攏回朝,助入內閣。」烏恩卜脫略略一頓,悠然笑道,「如此下去,誰又說得准下一任兵部尚書不是褚安哲褚大人呢?」

「嗯,」娜仁托婭點點頭,「龐德佑在信中特意提到他,恐也是有意咱們與他相交。這么看來,倒真是該見見。你說呢,老六?」

賽罕挑挑眉,大手輕輕捏著雅予的肩,半天才道,「也行。先看龐德佑,一起見最妥當,別讓他覺著咱們有另棲他枝的意思。」

「那是自然。」

意外的話題有了個意外的結果,待商議定桌上才當真熱鬧起來。四個人說說笑笑,一餐飯直吃了一個多時辰,兄弟二人推杯換盞飲盡了那一壇子酒,兩妯娌也是親熱得沒了大小,被各自的夫君讓著也就手飲了不少。待散的時候,烏恩卜脫想再去書房,賽罕回說今兒乏了,先歇著。娜仁托婭悄悄給他遞眼色,烏恩卜脫這才實相地放小夫妻離去。

……

從房中出來,夜空凈,明月高懸。十五剛過,月的形狀依舊飽飽滿滿的,細細尋去才能見那悄悄暗下的一邊,只是一旦瞧清了,便再也不能不見,圓滿就此缺了一角。清涼涼的風吹在滾燙的臉頰上,酒意更濃,燈籠映著月光照得一院子柔和。不遠處的廂房亮著燭燈,整個窗子上暖暖的光暈,雅予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去腳下的台階。不知是醉還是怎的,一步歪斜,被他一把接住,這便就勢攥了手在掌心,一道走角門往後院去。

「將才怎的不知收斂?」

月光鋪灑在甬道里安靜悠長,未隨仆從,只兩個人依偎,握著她的手踱著步子,他語聲好是悠閑,雅予的心思卻一時沒轉過來,「嗯?」

「中原朝堂、民生經濟豈是小家宅院的女孩兒能論得出的,三哥眼皮子底下也不知當心。」

「誰讓你們平白的就冤枉人?」一陣小風吹來,雅予不覺打了個冷顫,又往他跟前兒湊了湊,「他雖說不曾習得武藝能守衛邊疆、上得沙場,卻自幼就謙和通達、心懷天下,絕非是個心胸狹隘之人,豈會為了私人恩怨搭上百姓蒼生?疑他會在邊疆大局中作梗也太過了。」

賽罕聞言停了腳步,低頭看著她,「喲,這是心疼了?」

雅予一愣,噘了嘴,「不該疑他!旁人也罷了,咱們既然知道何必讓三哥徒增煩惱,若是因著疑心再生出什么事來豈非無妄之災?」

「那是男人的事。有話你私下跟我說不得么?這么急著分辯,像蟄了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