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狼情肆意 靈鵲兒 1763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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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輕輕掩閉,暮昏時候的燈光最是無力,混著白日殘留的光亮,房中不甚清爽。嘈雜的人聲退去後,將才大敞著簾子灌入的冷風似才張開來,香熏中透著清新的雪涼和淡淡酒氣。

身後傳來衣袍擦觸輕微的聲響,將這房中適才恢復的靜又輕輕擾散。片刻的安寧讓雅予在一片混沌之中稍稍緩了神智,那突如其來凍在雪中的心跳也似回了血,隨著身後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砸在胸口,砸得她透不過氣……

寥寥幾次分別,每一回他都是意外地出現,驚得她發懵,喜得她發狂。每一回都是她奮不顧身地撲向他,不管那接她的懷抱是冷是熱、還是萬里之遙。這最後一次,他走到極致,最不可能的情形讓她當眾失態、措手不及,她卻沒有了當初的力氣,連去想想這意外是怎樣的來龍去脈都不能夠,只有那烈酒支撐著虛空的身子……

她慢慢轉回頭……

昏暗的光影里,青衣長衫,從里到外透著冷清,高大的身型再不見那壓得人透不過氣的咄咄之勢,只是安靜地近在身邊。若非那深陷的眼窩中掩不住的顏色,他與她的思念竟是判若兩人……

他抬起手,指背從發跡輕輕滑向她的臉頰,掠過那白玉凝脂、小小的鼻尖。他像是忘了她的模樣,動作那么輕,那么柔,似一枝纖細的羊毫在精雕的瓷器上細細地描畫,觸摸若有若無。他的手涼,她帶著酒熱,每一次觸碰都似小小微妙的火花彈進那幽藍眸底,悄悄燃起,他禁不住蹙了蹙眉。

他從不知掩飾,一點一滴都落在她眼中,讓她看著他……

細膩柔滑,美妙的弧,手指輕輕停在耳後,捏住那滾燙的耳垂兒。指尖的力道顫顫的,她不覺就隨之提起一口氣,未待喘勻,腰間猛地一股力卷向他,大手一把扣住她的口。整個人被他勒起,緊緊拘在了心口。

雅予只覺得自己被頃刻揉得粉粉碎,熟悉的痛痛得她渾身顫抖。出不了聲,淚黏在睫毛處,她輕輕閉了眼睛……

想他,想他……任是恨,任是怨,再是絕決果斷都擋不住心底那不爭氣、泛濫如潮的思念。曾經有他的一時一刻仿佛從未流失在歲月里,帶著他的狂妄霸道、帶著那膩死人的溫存,一點一滴都刻在她身上。不需低頭,每日都在……

來路艱難,前頭已然沒了去處,今生今世,他與她就只剩下這一支小燭燃盡的時光,她反倒坦然,放縱了此刻,任身體里烈酒膨脹,與他緊緊相貼……

她軟軟的,不掙一分力,一層又一層厚厚的襖,縱是他死命地用力也只能感覺那冰冷的裘絨。暗淡的燭影中,雪白的小臉依然透著暖暖的光澤,她像一只瓷娃娃,不管是怎樣的苦與難都不能損了那精致的模樣,白玉無瑕,她就是老天造物私心的恩賜。濕漉漉的睫毛顫顫的,想起第一次她要離了他,那絕望的碎裂忽然扎在心底,疼得他倒吸涼氣……

低頭,輕輕地嗅在那小鼻尖,嗅著她的氣息、她的味道,光滑的襖緞,他的手顫抖著使不上勁,從未有過的無力,心慌難耐……

埋頭在她頸間,他閉了眼睛,像一只戀主的寵物貪婪地嗅,用力地摩挲。牙齒觸碰,細膩的肌膚覺出那齒間森森的涼意,粗重的氣息努力屏持。她那將死的心中忽然生出了渴求,期盼著他一口咬下,咬斷她的脖頸,咬斷她的痛,咬斷這無休無止、幾欲瘋狂的念想……

狼口何余生……

她一點聲響都沒有,賽罕慢慢抬起頭,松開她的口,輕輕撫//摸著那被拘得慘白的唇,「這么冷的天往哪里去吃酒了,嗯?」

半日糾纏,他的聲音沉在喉中有些沙啞,卻這一聲問,疼愛中帶著夫君的威嚴,仿佛他們還是晨起分別暮昏相聚的夫妻。雅予有些怔,在那幽藍的眸中仔細尋,除了理所當然的嗔責再無旁的半點蹤影。這般的親近隨意與之前的忘情在她心中隱隱生出了異樣……

天色完全暗下來,燭光終是綻滿房中。只是她的臉頰此刻白得有些發冷,睫毛上濕濕的痕跡也不見,賽罕看著,忽地覺得懷中有些抗拒,手臂略路寬松,「原先許你喝酒是為的身子寒,活活血,可這么單薄如何扛得空腹吃酒?」

他緩緩沉著,柔和的語氣哄孩子似的呵在她耳邊,雅予只覺心酸,只是此時此景,該有的,不該有的,如何說得道理,輕輕推他,「不關你的事。」

這一回很輕易就掙出了他的懷抱,這一放開兩人之間多出了許多空隙,端端正正。他瞧了瞧,索性撩袍子落座在桌邊,「不關你男人的事,那想關誰的事啊?」

反客為主的悠然一瞬之間就把將才的謙卑恭順抖落干凈,長衫清淡,依舊醫者模樣,卻這目光投過來,狼一樣的篤定,冷靜,無所顧忌。雅予蹙了眉,「你究竟來做什么?」

「你原本以為我來做什么?」

一句問,何以對……

自從決意離去,她像中了毒,一樁樁因由道理看得見、數得清,卻那念想之中反反復復只有往日的百般情濃與恩愛,擾得她神智亂,纏得她心碎……娜沁兒說的對,她的男人她最知道,認定的事絕不回頭,不管是怎樣的無奈又是怎樣的情勢危急,不管是關乎家國大義還是邊疆安寧,只要她留下一個借口、一句離別,哪怕就只一個字,他也會砸碎所有的禁錮,天涯海角將她帶回身邊!所以,她沒有。夜深處,只與草原的風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