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買買買(1 / 2)

後娘最彪悍 浣若君 1935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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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買買買

火車坐到第二天的時候,人整個兒都陷入一種咣當咣當的慣性之中,停都停不下來。

很快,對面的卧鋪上也上來一個男人,是從張掖上的車,據他說是要往酒泉去。

這人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風系扣系的緊緊兒的,大約三十多歲,褚紅色的一張臉,恰是這邊的男人們常有的面色。不過,脫了鞋卻是一雙臭腳丫子。

而且,他隨手提著一只燒雞,一瓶二鍋頭,自打一上車,往下鋪盤腿一坐,先是點上一支煙,再接著,一邊扣著腳丫子,一邊就開始撕著燒雞就著二鍋頭,慢悠悠的吃喝。

酒氣,煙味,再加上燒雞的香味兒。

仨孩子也是久沒有吃過肉了,從大到小坐成一排排,因為燒雞太香,手肘著腦袋,眼巴巴的望著對面這嚴肅的干部同志一邊揉腳丫子一邊喝燒酒。

「你們要不要吃呀?」大概是叫孩子們盯的不好意思,這人還問了一句。

二蛋嘴巴一張,要字還沒說出口,陳麗娜立馬就堵上了他的嘴。

她決定了,這仨孩子誰要敢吃一口這人用摸過腳丫子的手揉過的雞肉,她立刻打開窗子,就把他從窗子里扔出去。

好在,這人到下一站就下車了。聶博釗和陳麗娜才算松了一口氣,打開車窗換了會兒氣,敢大口呼吸了。

而火車還在繼續往前開著,很快就出紅岩省了,往邊疆的方向,就全然是另一種風光。一開始還好,能見著人家,走著走著就沒有人家了,是大片大片的戈壁荒漠,一片連著一片,一眼望不到頭。

雖說因為有卧鋪,仨孩子不必受硬坐的罪,但這樣憋上一天一夜,也簡直要給憋瘋了。

好在這時候,外面下起了大雪來。卧鋪車廂有暖氣,所以車里溫暖如春,倆小的都是穿著毛衣在跑,外面卻是大雪紛飛。

在陳麗娜看來,這倒不算什么。但在倆孩子看來,卻是無比奇異的景象。

早上吃餅干的時候,聶衛民還是拒口不吃。

奶粉兌上麥乳精,聞著就是一股子的香味兒。而他媽孫工還沒死的時候,帶著聶衛民到總工家里作客,總工家就給他沖了那樣一杯,他喝過,香的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看著兩個弟弟大口的吃著餅干,又喝著麥乳精兌的奶粉,這不論是在他奶奶,還是在他外婆手里,都是想都不要想的。

在他外婆看來,永遠都是羊肉,羊肉最有營養,羊肉最能長個頭兒。

而烏瑪依最不缺的就是羊肉,一到冬天,人們一天三頓,頓頓都是羊肉,聶衛民又不愛吃羊肉,天天叫外婆打的直哭。

聶衛民餓的前心貼後背,索性就躺在上鋪閉上眼睛裝死。也不知道熬了多久,他忽然就聞到一股極濃極濃的香味兒。

這種香味兒,聶衛民也就聞過一次,那是他媽帶著他去總工家作客的時候,總工家里就飄著這樣一股子味兒。

是那種各種香辛料,再加上油炸過,再加上煎雞蛋,總之,各種美味的食物烹調在一起,才能調出來的味道。

雖然沒吃,但這種神秘的香味,給四歲的小聶衛民種下的印象是磨不滅的。

搪瓷缸子里開水一沖,再把蓋子蓋上,一包方便面,燜了三分鍾就揭開,陳麗娜先叫過二蛋兒來:「只准嘗一口,就著餅了一人一口,你吃完了三蛋吃,三蛋吃完我吃,現在開始吃。」

二蛋筷子一攬,一口劃拉出大半拉來,一口吞了,香的大叫起來:「媽,好吃,好吃,我還要,我還要。」

三蛋太小,筷子都不會攬,一根面滋溜了半天,還在下巴上沾著。陳麗娜端過缸子,也刨了一口,這才端起缸子來,問上鋪的聶衛民:「小聶同志,你要不要也來一口?」

「哥哥不吃。」

「他不吃。」聶博釗和倆小的異口同聲,可是話音未落,就見苦哈哈著臉的聶衛民從上鋪溜了下來。

卷了一大筷子刨進嘴里,泡到軟筋剛好合口的方便面,又油又香,簡直好吃的讓聶衛民又要哭了。

實在是太太太好吃了。

「這就對了。要吃糖嗎,你昨天沒吃,今天按例可以吃兩顆。」陳麗娜問。

聶衛民自覺是作了人民的叛徒,可是方便面實在太好吃了,而除了方便面,他還想吃糖,想吃油餅子,他聽見二蛋油餅子就著大蘋果,咔擦一口,咔嚓一口,他的饞蟲就在胃里頭不停的翻著跟斗。

「不急,慢點兒,慢點兒,還有。」聶博釗輕拍著狼吞虎咽的兒子。

聶衛民一邊哭著,一邊往嘴里刨著,看看老二再看看老三,見倆個小的也是眼巴巴的看著,這才把方便面推開,抹了把眼淚,抱著蘋果和油餅子上上鋪了。

火車依舊在不停的往前疾馳,窗外的暴雪越來越大,沒有人煙,沒有房屋,甚至連一顆樹都沒有。陳麗娜閉著眼睛想,想著,好歹有個隧道鑽一鑽,也比這樣一直不停的在茫茫大雪中往前行駛強啊。

可是,等她再一覺醒來,依舊是一望無際的雪往窗玻璃上砸著。

在這種時候,那怕是能在風雪中看到一顆樹,對於車上的人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慰籍。可是沒有,風雪之中就連一顆樹都沒有。

百無聊賴,陳麗娜從行李中掏出聶衛民的毛衣來,拆成了線,又把它繞成球,就准備要兩件並作一件,給二蛋兒織件大毛衣出來。

等下午的時候,忽然上鋪就傳來一聲尖叫。

這時候聶博釗因為小的兩個實在太無法無天,抱著經過餐車,去看前面坐票車廂里,那滿滿的人擠人去了。

陳麗娜抱著幾只毛線球,正在打瞌睡了。

「小陳同志,小陳同志。」聶衛民在上面急的直打滾兒。

「怎么啦?」陳麗娜故意慢吞吞的,不理他,這小家伙是得硬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