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板栗味的烤土豆(2 / 2)

後娘最彪悍 浣若君 2903 字 2022-11-16

進門的時候,門凍住了,推了好幾把才把門給推開。

不過一堵牆,里外冰火兩重天。

「你居然還沒睡?」見陳麗娜在大卧室里坐著,聶博釗倒還有點兒吃驚。

他外面的呢子大衣上一層子凍硬了的冰,脫的時候衣服嘩啦啦的作響。

小書房的火牆就是從這客廳里生的,把兩只腳往牆邊上一搭,聶博釗的眼睛就閉上了。

只見她在撥拉爐子,淡淡的煤灰揚了起來,聶博釗也沒睜眼睛。煤不夠了,她又出去提了趟煤,雖然說只是開了那么一下的門,但門外立刻就撲進來一股子的寒氣。

聶博釗本來想提醒陳麗娜披上軍大衣再出去的,大概是冷,也是煩悶,就沒張嘴。

忽而,一陣特別熟悉的香味就把聶博釗給誘的,睜開眼睛了。

「烤土豆,你居然還做了這個?」

「大漠紅沙土里種出來的土豆,跟咱們內地的不一樣,要直接這樣烤,中間空了,兩邊兩層皮。但是,用大漠里的紅沙土把它裹起來再烤,不讓水份流失,烤出來之後,會是熟板栗的味道。」

燈下的陳麗娜頗有幾分得意,仔細剝去紅土,里面是一層報紙,再把報紙剝了,才是這沙漠里特產的紅皮土豆,掰開,熟栗子的香味愈發濃烈。

邊疆的土豆品種,不下數百,但是用來燒烤最好的,是克新18號,裹上戈壁灘上特有的紅泥,考出來真的就跟板粟似的。

「這怕又是你的老聶跟你說的?」

「可不?」

「我只會吃,不會干,小陳同志,你不會還要說,配著酸菜更香吧。」

果然,陳麗娜端了一搪瓷缸子嗆過油的酸菜過來,自己也拿起了筷子來:「你還說,切記烤雞蛋也要用紅泥裹,烤出來才香,我沒聽你的,就那么烤了,你瞧瞧,成了個空殼子。」啪嘰一聲,她捏開兩只烤焦了的雞蛋,果真只剩個空殼子。

「你那杏樹叉子就是個騙子,小陳同志,你要相信我,我不但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也不會烤土豆,至於用紅泥巴裹著這種事兒,肯定也是他跟你吹牛的。」

聶博釗全然不顧自己這樣說,要敗壞了上輩子的自己在陳麗娜心中的形象,刨了幾大口熱騰騰的酸菜,又連著咬了兩口土豆,往外哈著白氣。

「不可能,我所有對於沙漠生活的經驗,全來自於他。你猜猜,為啥咱家這么暖和,別人家燒了同樣的煤,就沒咱家暖和。」

「為啥?」

「也是他告訴我的,厚毛毯都不管用,得用咱們塑化廠生產的大塑料,你看咱們家窗子外頭蒙的那些大塑料,就全是我從石油廠弄來的。」

塑料,就是從石油當中提取的。

目前,共和國連一斤石油,一粒大米都沒有進口過,所以往後遍地成災的塑料,還是個珍惜東西呢,最多的是做涼鞋。

陳麗娜先知先覺,已經開始用塑料布糊窗子了。

聶博釗感慨說:「小陳同志,我真有點兒相信你是從未來來的了,那你說,我將來會怎么樣,咱們國家的石油,最終能實現自給自足嗎?」

「北方實現自給自足,南方需要進口。」陳麗娜說。

看起來聶博釗對於這個回答還算滿意,當然,他認為,這全有賴於,他和石油工人們的艱苦奮斗。

「那我,也會在我自己的領域有所成就吧。」

「不,你85年就會下海,干的是互聯網創業,而且,你的釗氏置業是第一批在納斯達克上市的企業。」

聶博釗走在共和國科技的最前沿,當然知道納斯達克,知道股票也知道金融。

但是他從到邊疆的那一天,終身奮斗的理想和目標,就是石油,就是他的科研領域,又怎么可能會下海經商作生意?

「行了,你又胡言亂語了,早點睡吧。」好吧,你看嘛,他還是不信。

「孫大寶怎么樣了?」陳麗娜主動給聶博釗打來了水,讓他洗腳,問說。

「本來他們是准備給扭送烏魯公安機關的,但是因為里面牽扯著咱們基地的人,所以我想了想就把人截留下來了。他那木蘭農場的治安小隊長肯定會給撤掉,以王總工的意思,是想遣送回原籍的,但我覺得不行,他太熟悉所謂的斗爭了,放回原籍,等於放虎歸山,給內地輸送革命戰士,所以,我決定,定性他為蘇修,勞動改造。」

蘇修,可以是間諜,也可以是思想蘇化,聶博釗搜到幾分俄語宣傳資本主義的資料,明知道小舅子根本看不懂,還是給定了性。

亡妻真有靈魂的話,會恨死他的!

「劉漢了,是不是也給關起來了?孫小愛呢。」

「劉漢給抓了,但那孫小愛,我的意思是再觀察觀察。」雖然說大部分的蘇修,都是聽風即是雨,虛驚一場,但孫小愛的來歷確實有點讓人懷疑。

聶博釗忽而笑的別有深意:「我那老丈母娘,估計是不會善罷干休的。小陳同志,她要來,你咋辦?」

「咋辦,涼拌,我可沒忘了,咱們還有五千塊錢在她那兒了。現在犧牲一個邊防戰士,撫恤金才五百塊,孫工的撫恤金是按照北京來的那些工程師們來補的,因為其中有外國專家,才會補貼的那么高。你聶博釗視金錢如糞土,我可作不到,我這人嬌氣著呢,想要蘇國產的最好的化妝品,還想要獺兔皮的小棉衣,外面罩大花褂子也沒關系,里面必須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化妝品也要用最好的。

而我費心費力給你養孩子,保障你的後勤,那錢就該是我的,就該由我花,我肯定得從她那兒要來。」

「怎么,你是覺得我要不來,還是覺得我太沒良心了些,畢竟那些錢,可是你家孫工的賣命錢。」

聶博釗笑的很無奈:「你要真有辦法,我隨你去鬧,只要記得在外別說出格的話就成,要跟那老太太斗呀,我是真擔心你。」

好吧,她檢舉揭發,就把人家孫大寶給抓起來的,老太太又豈會善罷干休?

陳麗娜噓了一聲,這大姑娘是越看越漂亮,青春活潑,朝氣十足:「你放心,這世上,還沒我對付不了的老太太。而且呀,她不來找我,我還想去趟農場了,我姐到那兒也有一個月了,我的工作,也該謀算起來了。」

「你該不會想當木蘭農場的場長吧?」

「可不?」

「小陳同志,看來我真是得對你另眼相看了,行了,往後我作你家屬吧,場長同志。」

聶博釗這句話,其實是開玩笑呢。

木蘭農場的場長,是整個礦區唯一不需要門檻的一把手位置,職位可以和各個分廠的廠長,基地的一把手平起平坐。

除了沒有編制,屬於一步登天。

所以,大家要開玩笑,總會說:你明天走馬上任,當木蘭農場的場長吧,就可以和總工平起平坐了。

孰不料,陳麗娜還真就是這么想的了。

他開了個句玩笑話,准備要進小卧室。

沒想到就給陳麗娜喚住了:「這火牆的火我都滅了,你是打算凍死在小卧室里?」

「不是你不讓我進大卧的?」

「是,原來不讓,不過最近你不是表現好嗎,可以進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咱們的關系終於更進了一步,我得去看看,小庫房里的氣球,給孩子們玩光了沒。」

「沒有,不可能,你上輩子可不叫我小陳同志,多難聽啊,等你想起來你上輩子給我獨一無二的稱呼的時候,才有可能。」

終於,繞過了八次求婚,但獨一無二的稱呼又是什么鬼?

「還有獨一無二的稱呼?」

「可不,你第一次叫就征服了我。」陳麗娜想起上輩子,美滋滋兒的。

當然,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也只有想想上輩子那個多金有帥氣,每天花空心思討好她的老聶,她才能堅持奮斗啊。

「我估計,特別肉麻。」聶博釗說的時候,牙都酸了。

等他洗完了腳,出門潑水,呵,潑出去,水花在空中結了冰,落在地上居然彈了起來,跟銀豆子似的在地上亂蹦。

這天兒,也是真夠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