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起火啦(2 / 2)

後娘最彪悍 浣若君 2528 字 2022-11-16

賀敏一幅受迫害的樣子,還想號召眾人跟他走。

忽然震耳一聲槍響,滅掉了所有的聲音。

樹上的鳥兒撲拉拉的全飛起來了,所有人也循著聲音回頭。

「今天沒有什么越級不越級的,所有人聽聶工指揮,出了事兒我擔著。」

是武裝部的部長高大勇,吹了一口槍口的煙,他說:「老子今天汽水喝醉了,誰再敢唧唧歪歪,不聽聶工指揮,老子一槍嘣了他。」

好嘛,阿書記和高區長也不敢說話了。

拿槍的二桿子們占據了主動權,王紅兵拿來了大喇叭,高部長掂過來,聽聶博釗指揮,從容不迫,開始分配任務了。

知青們腳步快,去白楊河取水,社員們進坎兒井取水,而武裝部的同志們,全部拿鐵鍬,卻是跟著聶博釗進了棉花田。

火這東西,是個非常難纏的東西。

滅明火容易,在滅火的過程中,這只是突擊的第一任務。但就算明火滅了,空氣傳播過程中的火星子,只要濺上一點,就是燎原之勢。

所以,聶博釗帶著戰士們,卻是直接就在棉田里開起了戰壕,挖戰壕,土壓棉田阻火,才能徹底阻止火源。

高部長一手持槍一手大喇叭,跟在聶博釗身後,大有誰敢唧唧歪歪,隨時嘣腦袋的架勢。

於參謀今天是最痛苦的,因為高部長的大喇叭隨時就在他耳邊,邊挖戰壕邊聽這大聲的吼,他感覺自己已經給吵到失聰了。

「媽媽,媽媽,火會滅嗎?」三蛋兒問說。

陳麗娜回過頭來,見孩子在拽自己的裙子,於是就把他抱了起來:「當然,有你爸爸在,肯定可以的。」

「那你知道,為什么現在吹著東南風,火應該會被帶到西北面去,我爸卻命令大家在正北面挖戰壕嗎?」

二蛋在拽她的裙子也就罷了,聶衛民也來拽她的裙子。

「衛民,衛國,你們已經是大人啦,該懂事了,媽媽腿上只有這條裙子,下面可沒褲子,可不能再拽啦。」

好吧,聶衛民松手了,一蹦一蹦:「你還沒回答我了,我問你,我爸為啥要在西北邊挖土壕?」

「不知道。」

非但她不知道,礦區的領導們也懸著心呢,畢竟就風向來看,也應該先在東北面挖壕嘛。

「那我告訴你吧,哼。」聶衛民一張嘴,陳麗娜就彎腰了。

「看見了嗎,白楊河就在西北方,因為離水源地近,那邊空氣里的濕氣重,火星不易傳播,也能被最快滅掉。而南邊是個大山口,也是風向最容易變的地方,南北交流,流過來的空氣非常干燥,所以,南邊才是火星子最容易流竄的地方。」

但是,他話音一落,聶博釗再一指,所有的官兵們全部又往北面趕了過去。

「看吧,南邊大山口的風來了,這時候得率先滅掉南邊的火,以防被風帶到北面去。」聶衛民洋洋得意,又說。

「衛民啊,你還是個孩子啊,你從那兒懂的這些東西?」陳麗娜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爸跟我講的唄。」

既然發現兒子很聰明,一點就通,聶博釗當然願意給他講很多東西。

在家里做一些小實驗的時候,也會喊他來給自己搭把手,最好的教育,就是在成長中的點點滴滴,潛移默化嘛。

學著大人一樣嘆了口氣,聶衛民說:「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爸爸更聰明,更帥氣,懂的更多的男人啦,你可要好好珍惜哦。」

「我什么時候不珍惜他了?」

分明棉田里生死時速,陳麗娜還是給這孩子逗笑了。

「別的男人的汽水就不要喝啦,舞也不要再跳啦,難道爸爸帶你單獨看電影還不夠嗎?」

天啦,這小子,他連父母單獨看電影的事都知道。

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能瞞得住他的眼睛的嗎?

等火滅完,好家伙,第二天天亮了。

而天亮之後又來了一場毛毛細雨,棉花田雖然有損失,但不過兩三畝,在大的災難面前,這點小損失實在不算什么。

不過,領導們面臨著新的麻煩。

「那個黃花菜怎么辦,聶工你說,要不要遣回原籍?」阿書記走在枯枝敗葉的田間,就問聶博釗。

那是孫轉男的母親啊,兒子已經因為通俄給擊斃了,昨晚孫多余還在搶火救災的時候立了大功,這時候讓聶博釗開口說遣回原籍,聶博釗肯定會開不了口嘛。

陳麗娜就說:「你要遣回原籍,她肯定還會回來的。北京她都能去,這世界上沒有咱們孫工母親去不了的地方。這樣吧,魔鬼城後面不是有個阿里木林場,那地方管理嚴格,而她還未年滿六十,按法律必須勞改的,送到那兒去勞改吧。」

「阿呸,死老太太。」

「孫工的恥辱。」

「農場差點都叫你給毀了,還有臉回來?」終於給松了綁的黃花菜回到孫家寨,面對的,就是所有人的唾棄。

曾經捧她,誇她,無論她說什么都像應聲蟲一樣的孫家寨的老社員們都不認她了,甚至有人還往她身上潑泔水。

敲自家的門敲了半天,孫多余一聲吼:「滾,你給俺滾,你一把火倒是高興了,場長送俺的衣服昨晚可全燒光了,俺還想找個對象嫁人,你叫俺咋嫁嘛。」

卻原來,撲火的時候孫多余為了能戴罪立功,最虎最潑,不過,也給火燒傷了呢。

老太太給綁了一晚上,腿僵手僵的,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呢,就給從礦區趕來的公安局的人拷上手拷,送到林場里勞改去啦。

清晨,空氣里還是一股火星余燼的殘味兒。

聶衛民從地窩子的大床上爬起來,就見二蛋疊在三蛋身上,倆人抱在一起睡的正香,自己頭邊還有一朵紅綢扎成的大麗花,那是昨晚跳舞的時候,文工團的姑娘們因為劉小紅舞跳的好,送給劉小紅的。

顯然,劉小紅早就起來啦。

桌上有攤好的細麥面軟煎餅,油油的,終於,農場里的社員們也能吃上油油的麥面煎餅啦。

咯吱推開門,外面一片白霧,目光所及,只能看到矮矮的地窩棚子和葉子金黃的白楊樹,雨後,霧起,空氣清新冷冽。

他出了地窩子,聽著啄木鳥篤篤篤的聲音,轉身往後面的白楊林子里走了幾步,只聽一陣腳步聲,就見個穿著花裙子,披著長發的小姑娘從霧中跑了出來。

小姑娘手里還捧著一束花,秋晨,白霧,黃葉滿地,倆人四目一對,他還挺不好意思的呢。

「你夢里一直在念叨,說甜甜沒來,甜甜沒來,喊了一夜。」

聶衛民的臉更加紅了,他居然還說夢話啦?

「現在咱們邊疆,別的花全沒了,就只剩下滿天星啦,這是我給田爺爺打下手的時候,他送給我的,送給甜甜吧,漂亮嗎?」

非常漂亮的一束滿天星。

聶衛民接了過來,想了想,拍了一下腦袋,進屋跑到角落里的糧食袋子里面,挖刨了半天,刨出一只玻璃瓶子來:「這是我媽媽昨天給我們單獨留的汽水,二蛋和三蛋的都喝光了,我不愛喝,你喝了它吧。」

劉小紅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好刺鼻,好難聞的味道。

「好喝嗎,二蛋一直念叨好喝,不停問我討呢。」聶衛民問說。

劉小紅給嗆紅了臉,吐著舌頭,不停往外哈著氣:「好喝,特別好喝,特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