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自我揭發(2 / 2)

後娘最彪悍 浣若君 2672 字 2022-11-16

鄧大慶是個早退了的大廚,現在在糧食站工作,手里還頗有點兒關系。

而孫愛男呢,在王富生入獄之後,雖然說明面上還在等王富生回來,但畢竟王富生判的是無期,她能等到啥時候去?

所以,私底下,為了能搞點兒豬肘子呀,豬肥膘呀啥的改善一下生活,她就跟那鄧大慶有一腿了。

鄧大慶不是到處剪資本主義的尾巴嘛,嗯,剪到點兒羊毛,那當然是給孫愛男織雙鞋子,剪到點兒棉花,那當然是給孫愛男置被子,要說剪到肥雞大鴨子,那就更好啦,孫愛男私底下悄悄搗賣出去,賺的還挺多的呢。

「行了,賀大姐,我早就說過,不但孫愛男,那些曾經斗人的家伙們,終究會被清算的,你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賀敏一幅垂頭喪氣的樣子:「陳場長,我被開除公職了,你們農場還缺掏糞工人嗎,我覺得我可以干。」

「我們農場不缺掏糞工人,而且,掏糞工的工資可養不起包曼麗。」

「婚事早就黃了,曼麗怎么可能嫁一個沒有公職的男人?」賀敏都快哭了。

「我早就說過,你不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誰叫你不聽的?」

不過,她又對賀敏說:「你給開除了公職,影響是夠壞的了,對你們家軍強的影響也不小吧,說實話,因為貪污被開除公職,這種想再起來恐怕也難,不過,你要真能知錯而改,我有個特別有重大意義的活兒讓你幫我干,一月五十塊錢工資,出差還管報銷車費伙食費,不過你願意干嗎」

對於現在的賀敏來說,有工作干就不錯啦,還談什么工資呀。

「陳場長你的活兒,不給錢我也干呀,快說說,啥工作,這意思是還要跑外地?」

陳麗娜賣了個關子,當時並沒跟他說什么。

不過賀敏此番出門所做的事情,真正關系著的是整個礦區的大發展。

將來礦區成北方第一大布料批發港口,人只知賀敏而不知陳麗娜,不得從他現在做的工作說起。

且說陳麗娜這兒。

今天孩子們都要上學,她出門的時候,當然一個也沒帶,就只開著車自己一個人就往礦區去了。

到了礦區,把車一停,往供銷社門前,國營商店門前一站,你才能真正感受到,啥叫個剪資本主義尾巴的浪潮。

將來的城關跟小商小販們干架打游擊,都比不過現在剪羊毛的凶,畢竟城管為了不影響政府的公信力,打人的時候還背著人呢。

而這些剪羊毛的那直接就跟土匪一樣,連踹帶搶,打起人來直接上腳就是踹,管你七老還是八十,都能下得去腳。

再往前走,公安局門口,於東海等著她呢。

「小陳同志,我得告訴你,你現在讓我做的事情,簡直是在侮辱我一個國際共產主義者的節操,你,你怎么能叫我干這種事兒?我得告訴你,我可沒幫你拍這玩藝兒,我是讓賀敏幫你拍的,他不是特感激你幫他洗清了罪名嘛,你看看拍的滿不滿意吧。」

陳麗娜不聽這個,只問他:「拍到了嗎,我看看,咋樣。」

於東海啪一聲,一沓子黑白照片遞過來了,當然,也指著陳麗娜的鼻子說:「我桌上寫了東西那事兒,你沒告訴任何人吧。」

「沒有,誰都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那種事兒,哪能到處說去?」陳麗娜說。

「可千萬不能告訴你家聶工,否則我就沒法再面對他啦。」

陳麗娜心說當初冷奇和聶工一人一個竊聽器,小伙子,你的底褲全掉光啦。不過為了維護他的形象嘛,還是得說:「沒有,我向領袖保證,誰也不知道你的事兒。」

接過照片來,黑白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五十多歲,胖到肚子滾圓,向個孕婦似的男人,就算拍成愛情動作片,陳麗娜也懶得看呢。

「那個,小陳同志,聽說你們正在建設一個毛紡廠?」人小陳要走了,於東海又追上來了。

「嗯,怎么啦,有事兒」

「我爸呀,一直是咱們紅岩一毛廠的機械維修師,你們要有大型機械方面的安裝調試,隨時找我。」於東海拍著胸脯說。

「行啊小伙子,你要真行,我們會用你的。但你可別明明啥都不懂,故意為了接近我,或者是想搞點兒暖昧就扯個虎皮充大旗,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和聶工可恩愛著呢,也特討厭小年青們沒事獻殷勤,那叫啥來著,浮誇。」

對於向自己獻殷勤的小伙子們,兩輩子見多了,陳小姐從都是不假辭色的。

她知道孫愛男家住在哪兒的,上前敲門,直接就問了一句:「孫愛男在嗎?」

孫愛男正在家洗頭發呢,開門就問說:「你誰呀?」

陳麗娜敲開了門,直接就說:「把頭發擦干,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孫愛男揩著頭發,見了陳麗娜,已經不高興了,冷冷說:「我跟你這人沒啥說的,你趕緊走你的。」

陳麗娜一巴掌,就把照片全甩在桌上了:「鄧大慶可是有老婆的人,而且他老婆也在糧站工作,孫愛男你不要命了吧,跟鄧大慶一床上睡?」

照片定奸,這事兒將來挺普遍,現在還是個新鮮事兒。

畢竟有那么珍貴的膠卷,誰能想到會有人拿它拍這種惡心的照片呢。

大中午,窗戶外頭拍的,一上一下,好幾張呢,確保倆人的臉都露過相兒。

孫愛男下意識的就准備要撕照片,陳麗娜一幅沒所謂的樣子:「撕吧,趕緊撕,我那存著底片了,你撕多少,明天我就能洗多少,我給你貼個滿礦區,就跟你當初三更半夜,悄悄貼人大字報一樣,孫愛男,咋樣?」

「你究竟想干啥?」

「想干啥?就想清算你們這些當初跟那陰溝里爬出來的鬼似的,三更半夜街貼大字報,然後忽悠著那些小衛兵們整天斗這個斗那個,躲在後面像賊一樣操縱時局的壞分子們,怎么了,我這清算,你還滿意不?」

「你,你想我咋樣?」

「寫一張大字報,檢舉自己的罪名,從十幾年前開始,貼過多少張大字報,污蔑過多少個人,又害多少無辜的人給人過,全寫在上面,然後署上你的大名,半夜給我貼廣場上去。」

「你居然叫我貼自己的大字報?」孫愛男要有心臟病,此刻就死了。

「你要貼了自己的大字報,頂多名聲壞透,走路上別人啐你幾口,我要貼了你的小照片兒,那可不止是人啐,你會成個破鞋,整個礦區人人喊打,你自己選吧。」

說著,陳麗娜就把一張紙給啪桌子上,轉身走了。

孫愛男看著照片,於桌子前坐了半宿,幾番想上吊來著,但是,看人上吊容易,自己的脖子,就是伸不到那個繩圈圈里頭去。

次日一早,街上貼滿了孫愛男自己揭發自己的大字報。

當然,要不是她自己揭發自己,任是很多當初整天在批人的小衛兵們也不知道,有時候她半夜悄悄貼人一張大字報,只不過是眼紅那個人穿了件好點兒的衣服呀,或者是兜兜里別了一支鋼筆呀,再或者,僅僅就是因為一個女人的頭發生的比自己的細軟烏黑。

礦區頓時一片沸然,就連幾位大領導都給嚇了一跳。

陰在暗處的蛀蟲,偶爾一日曝光在陽光下,其丑陋的形象,確實夠嚇人的。

但孫愛男卻是出奇的從容,每天照例做飯吃飯,上街買菜,畢竟王富生留給她的錢還是夠用的嘛,鄧大慶給她剪來的羊毛,也挺豐厚的。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活著受冷眼,總比死了的好。

要不一句老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呢。

只要那些丑陋的床照不被貼出去,她就還能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