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聶工的上市演講(2 / 2)

後娘最彪悍 浣若君 2918 字 2022-11-16

「然後我就記得,你似乎曾經說過,我是個癱瘓在床的孩子。」聶衛疆悄聲的,又說。

「在這兒,我想先給大家簡單的介紹一下我的國家,以及我們國家的人民……」聶工用的,是一口極流利的普通話,估計能聽懂的人不多,所以,場面越發的靜默了。聶衛疆一只手握上陳小姐不再年青的手,說:「後來我問我爸,他說,他確實見過另一個自己,還跟那個自己交換過一些東西。那么,我想,另外的那個,高度癱瘓的我自

己,肯定見過那些照片,但是,那個我不會相信這些東西的,所以,他應該很不喜歡你,對嗎?」

一個高度癱瘓的孩子,你給他一張他騎著馬,在異國的庄園里打獵的照片,他得受多大的刺激。

他多想自己的生活是個噩夢,夢醒來,他也能擁有兩條健全的腿,也能走路,能騎馬。

「對不起。」聶衛疆輕聲說:「媽媽,對不起,那個我肯定脾氣特別壞,還總是對你不好吧,對不起。」

是啊,上輩子的聶衛疆其實脾氣很壞的。

陳麗娜偶爾去看他,他總說:你以為我爸愛你嗎,不,他一點都不愛你,他只是想要一份婚姻,他所表面出來的一切都是偽裝的,你只是不懂而已。

聶衛疆還在輕聲說:「媽媽,真的對不起。」

他大概能猜到的,只要父親一死,他自己不會活下去,也不會叫陳麗娜活下去的。

當他害死了她,她回來之後,沒有糾結過那件事情,還把他給養大了。

他發高燒,要去打疫苗的那天夜里,雪是那么的大,開著肖琛的車,她玩了命一樣的,在自己並不熟悉的戈壁灘上狂奔著。

他給了她那么多的怨,她報以他的,唯有德。

所以,今天必須讓聶工上。

衛疆沒有什么演講障礙,他只是想讓陳麗娜看到她的丈夫,仍然像上輩子一樣,有風度,有智慧,依然能站在那個演講台上。「我們國家的年青人,他們的骨子里流淌著最新鮮的血液,他們經歷過無數次的挫折,但他們不會言敗,他們能承受一切的誤解,因為他們所做的,是偉大而又正確的事情

。」聶工說完,頓了頓,又用流利的英文,把剛才的話復述了一遍。

他的英文講的依舊很好,沒有卡殼,沒有含糊不清的音,流利的像口語一樣。

等他講完,聶衛疆率先站了起來,鼓著掌。陳麗娜也站了起來,聽著耳邊轟鳴的掌聲,低聲說:「誰會去怪罪一個孩子呢,你是不知道,那時候的你真的特丑,就跟只爆脾氣的小狗一樣。有時候你犯了錯,我特別特

別的生氣,但我想想,這就是那個躺在床上的丑孩子啊,於是我就不氣了。」

聶工在台上,遙遙沖著陳小姐笑了笑。

掌聲久久不息,越來越熱烈,持久的雷動著。

兩輩子的聶博釗,在這一刻,在陳小姐的心里,他才變成一個人了。

好吧,老聶能做到的,聶工其實也能,只是他不願意去做而已。

……

北京的家里,照例還是劉小紅主廚。

「我喊鄧汐來幫你吧,今天十幾個人吃飯呢,你一人能做出這么多人的飯來嗎?」聶衛民說。

他都三十六了,原先引以為傲的眼睛,也因為長時間持續的工作視力損耗太大,現在都挎上眼鏡了。劉小紅比他好點兒,眼睛還沒給廢掉,而且,在唐家嶺的時候,倆人住一塊兒,也是單獨開火的,做飯的手藝還在,特熟練的剁著雞塊呢:「不怕,我一個人能行,真的,

好久沒做過這么多桌人的菜,挺好的。」

聶衛民在給她剝蒜呢,時不時的就要往門外張望:「也不有關系堵不堵車,我估計聶航早不認識我了吧。」

想兒子啊,想起來就抓心撓肝的,一放假,飛到北京他就想見兒子呢,沒想到給聶工帶到美國去了。

劉小紅笑著說:「現在北京城里堵車,這個點兒,他們該下飛機了,你甭那么著急了成嗎?」

「你不想兒子?」衛民說。

劉小紅笑了笑,沒說話。

她性格比聶衛民內斂得多,想啊,著急啊,想兒子想的心都發慌,要不是做飯,都不知道這時間該怎么過。

鄧汐是個只會吃的,什么也不會做,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呢。

她身邊也坐著一個,三歲多了,嘴里還叨著奶嘴兒呢,毛發絨絨的,眼睛大大的,這是聶衛疆的兒子。

甜甜忙里忙外,跑出跑進的買菜呢。

這個家沒開過火,什么都得現買,她也不怎么會做飯,但是做為女強人,買點兒東西不是隨隨便便。

當然了,劉小紅是大嫂嘛,就該是家里最能頂事兒的那個。

聶衛國家有倆小兔崽子,雙胞胎,比鄧汐家的小了倆月,也是在礦區種的,可皮可皮的倆皮小子。

好吧,生孩子的時候,聶工就催著衛國和甜甜倆辦婚禮,因為聶衛國一直忙於演出,到現在,倆人連婚禮都還沒辦,不過證兒是扯了的。

他們的孩子基本上全是在礦區種的。

沒錯,丘比特拿的是箭,逮誰射誰,小聶航拿的是針,逮誰戳誰的套子,所以,他現在已經有他三個弟弟啦。

全是小孩子,哇哇的,可煩人了。

不過,有人就很有耐心。聶衛國,正在給自家的倆熊孩子彈琴呢。大的一個願意聽,小的一個不願意聽,非得要咬了爸的吉它。而衛國這把吉它呢,是專門從英國買來的,有點兒價值,不肯讓他咬,又管不住兒子哭鬧,把小兒子舉的高

高的,撩頭頂上讓他張牙舞爪呢。

聶衛星正在各個卧室里,幫忙套被子呢。

冷鋒就跟在她身後,倆人都是才從柬埔寨回來的,聶衛國偶爾伸脖子看一眼,冷鋒可麻利了,天啦,人大手長,套起被子來刷刷的,七八床被子,不一會兒就套好了。

「我爸一直說,我在這方面,是最優秀的,你沒發現嗎?」冷鋒邊干,邊給聶衛星拋媚眼兒呢。

衛星撇著嘴呢:「趕緊套,完了還要鋪床呢,快。」

這不衛民進來了,圍著冷鋒轉了一圈兒。

冷鋒立刻轉身,敬禮:「首長好。」

衛民嗯了一聲,搖了搖頭,轉身卻在衛星的頭上揉了一把,似笑非笑的,說了句:「出息。」

多漂亮的妹妹,居然嫁了個傻不楞登的,冷奇家的小弟弟。

真是,聶衛民怎么看冷鋒,怎么看不上眼,偏偏衛星跟他好的,跟連體嬰似的。

當然,聶衛疆在柬埔寨見過冷鋒兩回,都不怎么愛搭理他。

就唯有衛國,倒是願意給冷鋒講點兒音樂知識。而且,倆人對於槍支啊,彈葯啊,還頗有研究,能說一塊兒。

衛國家的小兒子給他爸抓煩了,突然一把揪上他爸的頭發,死命的拽著就不肯松開。

衛國給疼的,嗷嗷大叫呢。

還好這時候甜甜趕進來,從二蛋頭上扒了一個兒子,抱走了,總算分擔了點二蛋的重負。

等到晚上八點,一桌子菜做好了,陳麗娜和聶工他們才進門。

聶衛民今年已經三十六了,正在幫忙端菜呢,突然覺得身後不對勁兒,回頭,直接就朝陳麗娜奔過去了。

「媽媽。」他輕輕的叫了一聲。

隨即,給了陳麗娜一個大大的擁抱。

再接著把兒子舉起來看了看,天啦,走的時候才多高點小人兒,現在學著他小叔,西裝革履的,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他們兩口子是一樣的軍裝,做工科的嘛,都比較沉默,內斂,飯桌上,也坐的最直最挺。

小航一開始有點兒怯,怕生,劉小紅站在廚房里,只攤了攤手,他就朝著媽媽奔過去了。

衛國是最散漫的一個,跟陳甜甜倆人照顧一對雙胞胎,倆人一樣的沒有經驗,而孩子呢,都快爬他倆頭上了,好吧,他們一家人包攬了所有的熱鬧。

鄧汐家的一個本來由季超群帶的很乖的,但是看了看倆吃飯隨時要扔勺子,動不動就要往爸爸頭上爬的弟弟,很快體內洶洶的頑皮之火就按捺不住了。

仨差不多大的小兔崽子,給放到一塊兒,就鬧的不可開交了。

鄧淳是最悲傷的一個,看看冷鋒,再看看小衛星,轉身開了瓶紅酒,問了一圈兒,只有陳小姐願意陪他喝,於是,跟陳小姐倆推杯換盞著。

也不過幾杯,他就喝紅眼了。

一大家子,人人其樂融融,唯獨鄧淳孤單寂寥,還有點兒悲傷。

今天是2000年的5月12日,是上輩子聶衛疆炸掉自己的日子,炸葯是鄧淳埋的,引線是聶衛疆自己引爆的。

聶博釗一家十四口人,齊樂融融的,吃了個大團圓的晚飯。(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