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既然你喜歡和我相處,又叫我一聲姐姐,給我看了真面目又能如何?我又不會嘲笑你,或是對外人說起。」聽了花夜語的解釋,傅白芷心里舒坦了幾分,卻還是對面具耿耿於懷,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對方面具下的臉不會難看,越是這么想,就越想看。

「我並非怕傅姐姐嘲笑我,只是怕你看到我那丑陋的面貌,便會對我…心生厭惡。」

「哦,好吧,我要休息了。」見自己說了這么久也沒達到目地,傅白芷不願再提,裝作疲憊的靠在馬車上。忽然,她覺得肩膀一沉。轉頭看去,花夜語已經靠了過來,把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視線凝注在她那頭暗紫色的長發上,其實傅白芷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這古代沒有染發劑,那阿九姑娘的頭發,為何是這種顏色?

傅白芷在心里琢磨著原因,沒過多久便覺得眼皮不停的變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等她再醒來時,發現馬車不再顛簸,而是停在了原地。原本靠在她肩膀上的花夜語消失不見,整個馬車里就只有她一人。傅白芷急忙下了馬車,發現天色早已經由白轉黑,此刻這馬車不知是停在哪一片樹林里,這林子安靜詭秘得嚇人,竟是連蟲鳥的叫聲都沒有,死寂一片。

「阿九姑娘?你在哪里?阿九…唔!」傅白芷還想叫人,可下一秒,嘴巴已經被另一只手捂住,見那銀色的面具出現在眼前,傅白芷意外的松了口氣。

「車夫不見了,我醒來時,這馬車已經到了這里。」花夜語低聲說著,垂下的長發遮住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很明顯,那車夫多半是故意將馬車停在這里,而最可笑的是,自己和傅白芷竟都睡的那么死,完全沒有察覺。

會發生這樣的事花夜語倒不詫異,她的身體一整天都虛弱得緊,尤其是遇到了傅白芷,更是讓她所有的防備都卸了下去,就那么在車里睡了個安穩。想到這里,花夜語不禁苦笑起來,她斷然沒想到,六年來睡的最安穩的一覺,竟是在傅白芷的懷抱中。

「很可能是那車夫做的手腳,而他背後必然有人指使。現在這天色沒辦法走亂走,我們今晚就在馬車上將就一夜,明早再啟程。」傅白芷看著周圍漆黑無光的樹林,已有打算。會是誰這般做,她心里根本沒底,畢竟這江湖上總會有事端,縱然傅白芷自認沒得罪過誰,但難保不會有人希望她死。

「只能如此了。」花夜語同意傅白芷的辦法,兩個人一同上了馬車。夜里風大,呼呼的吹著馬車,著實讓人煩的很。傅白芷先是把車里的棉被鋪好,到最後卻發現只有一條可以蓋的,她回頭看了眼並沒有任何反應的花夜語,心想兩個人都是女子,蓋同一床被子應該沒什么問題。

「阿九姑娘,我們休息吧,你喜歡睡左邊還是右邊?」傅白芷雖是提問,人卻提前躺到了左邊的位置上,熟悉的場景,似乎在以前也曾經有過。對此,花夜語只看了眼那極小的空間以及僅有的一張棉被,猶豫片刻,還是低著頭緩緩躺進去。

兩個人雖然都是纖瘦的身子,可因為馬車著實不夠寬敞,也就導致她們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感到花夜語的身子異常冰涼,仿佛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這樣的情景喚起熟悉的記憶,讓傅白芷忍不住運起內功,將全身都捂熱,轉過身去抱住那背對著自己的人。

忽然跌入溫暖的懷抱里,花夜語身子一顫,隨後便知曉發生了什么。身後是傅白芷淡淡的清香味道,她的身體貼著自己的背部,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灼熱的丹田與自己的腰肢相接觸。六年之後,傅白芷依舊是這般,在面對他人之際總會用溫柔作為假象。若她知道此刻抱著的人是她曾經口口聲聲的厭煩之人,只怕會迫不及待的推開吧?

花夜語沒有拒絕,順從的窩進傅白芷懷里,享受難能可貴,甚至是她這輩子都以為不會再發生的親密。本是冰冷的身體舒服極了,過分的熱讓她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鼻子卻先一步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用手去遮,卻只摸到一片冰涼的面具,讓她頹然的放下右手,再也無法笑出來。

「阿九姑娘,你睡了嗎?」這時,傅白芷的說話聲從後方傳來,那聲音的源頭很近,就在自己耳垂附近。感到對方說話的熱氣無意噴灑在耳廓旁邊,花夜語的身子禁不住一顫,輕輕嗯了一聲。

「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傅姐姐有什么可以直說。」

「既然你叫我說,我就說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和我曾經的一位故人很熟悉。」

「傅姐姐所說的故人與你是什么關系?」

「她…是我很重要的一個朋友。因為幾年前的事離開,我始終念著她,心中有愧。」

傅白芷說完,靜靜等著花夜語回話,可過了許久那人都沒有任何反應。以為對方睡著了,傅白芷自覺無趣的同時,也不再言語准備入睡。在她呼吸平穩之後,被她抱在懷中的人卻緩緩轉了過來。那面具之下的黑眸帶著今天一天都不曾出現的專注,若是光再亮一些,便能看到其中藏著的愁緒和冷凝。

「既然只是朋友,你又何須牽掛?那廉價的愧疚,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