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去向公子復命了。
賈政將和珅引到了他的院子里。
待落座以後,沒說上兩句話,便有丫鬟進門來報:「寶玉來了。」
賈政的面色立刻便沉了下來:「他來作什么?」
「來向父親告罪的。」少年人有氣無力的聲音響在了門內。
話音落下間,那年輕公子便已經跨足走了進來,身旁還有個身形瘦小的仆從扶著。
和珅摩挲了兩下茶杯的杯壁,看向了這位鼎鼎大名的賈寶玉。
倒是正與書中形容無二。
嵌寶冠,金抹額,大紅箭袖,排穗褂。
面如傅粉,轉盼多情。
只是這副好相貌上,添著幾分蒼白之色,再加上神色懨懨,瞧著像是病久了似的。
這人卻並不似他表現得那樣虛弱得很,因為他在站定後,目光便霎地落在了和珅的身上,甚至眼底還亮了亮。
「站直了說話。」賈政厲聲道。
其實換了往日,見了寶玉這副模樣,賈政便也不會如此嚴厲了。偏偏此時和珅還在一旁,賈政見了寶玉的羸弱姿態,反倒更覺得心頭火起。
寶玉被賈政吼得一激靈,勉強站住了。
「父親,我知錯了。」他耷拉著腦袋,目光卻是在偷偷瞥和珅,哪里有半點像是知錯的樣子。
只怕是他來道歉,也是王夫人哄著來的。
賈政面色稍霽,問:「大夫如何說?幾日可好?」
「要躺上三五日呢。」
正說著,就又聽見外頭有人來報,說是薛蟠來拜見他。
賈政有些頭痛。
怎么凈是撿著這時候來了?
只怕是讓和珅瞧了笑話去。
「可是那個皇商薛家的子弟?」和珅主動問。
他倒是想要見一見這個薛蟠。
賈政點了頭,無奈之下,只得揮手讓人進來了。
而此時,另一邊,雪雁也剛回了碧紗櫥。
黛玉瞧她踏進門來,嘴角還噙著笑意,不由出聲打趣了一句:「如今可高興了?」
雪雁用力點著頭:「高興,高興了。」說到這里,雪雁頓了頓:「說來也是巧,兄長父親服侍著的那家主子,像是與老爺有些交情的。」
黛玉:「是哪位世叔?」
「不曉得呀。應當年紀不小吧……四五十吧。」雪雁全然沒往和珅身上去想,她只想著,既是中了狀元,年紀怕是不小的!
送東西自然也是有講究的,帕子、飾物、胭脂水粉,便顯得關系曖昧了。
可若是送些珍貴葯材,再送些能賞人的料子,那便是周到貼心了。
那盒子一打開,黛玉瞧見的便是這些個東西。
黛玉怔了怔,實在沒想到,還能有誰會將東西送到榮國府中來。
「是父親?」黛玉仰頭看向鸚哥。
鸚哥搖了搖頭:「二老爺院里拿來的。」
「舅舅?」黛玉又是一怔。
她同兩個舅舅並不親近,面未見過幾次,話也沒說上幾句。大舅舅見了她時面有不耐,二舅舅見了她時又嚴肅刻板,漸漸地,黛玉心中也就有些怵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