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了四個庄子,又賜了良田百畝,還賜了奴婢仆從十余人,另有金銀珠寶,布匹古玩。
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
聖旨到了府上的當日,消息便如同插了翅膀,飛快地傳遍了整個京城。
和珅又大大出了一回風頭。
那些暗地里相中和珅的人家,便不由更心思熱切了。
自然,也免不了在背後詆毀,說和珅乃是佞臣之相,只會蠱惑今上的。但這些話,他們縱使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是敢往外說的。畢竟這話一說出去,乾隆發作的必然不會是和珅,而是他們。
這話可不等同於也在詆毀乾隆昏聵嗎?
誰敢說出去?
這會兒和珅的心思,也全然不在別人誇贊還是詆毀他之上。
他問劉全:「榮國府那邊可有來信兒?」
「沒有。」
和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也許是因為黛玉就在咫尺,於是反而比從前更關心些吧。
和珅在心底如此道。
劉全小心地覷著和珅的臉色,道:「今日有人上門來求見主子。」
「嗯?什么人?」
「直隸總督馮英廉馮大人府上來的。」
和珅眼皮一跳:「說了什么?」
「也沒說什么,只說請您改日上門吃茶。」
和珅掐了掐指尖:「嗯,若是下次再來,便說我近日為皇上辦差,忙得很。恐是沒有功夫的。」
劉全忍不住道:「主子可是不喜歡馮家小姐?」
但誰都曉得,很早那馮家便相中主子了。
如今主子一步登天,成了今上跟前的紅人,自然就更相中了……
和珅抬眼,淡淡道:「馮家小姐很好,只是……非我所欲也。」
劉全低聲道:「那,那林姑娘呢?」
和珅冷冷地盯住了他:「這等玩笑如何開得?她還年幼時,我便認得。不過是一心憐惜她年紀小,失了母親……」
劉全忙屏了息,不敢再胡話。
和珅卻是並未就此打住,而是接著道:「我不願聽見這樣的話傳出去半句。」
劉全忙點頭。
這樣的話,傳出去是會壞了閨譽的。
和珅又怎能瞧著黛玉承受他人詆毀?
「明日我便不得如此悠閑了,趁著今日還有些功夫,去街上買些玩意兒,給林姑娘送去。」和珅說著便起了身,往外邁去。
劉全嘆了口氣。
這般上心。
您又不是人家的父親兄長。
那不是心存喜歡是什么?
……
這日,榮國府便又得了送上門來的禮。
凈是些稀奇的吃食,價值也是不菲的。
只是與從前不同的是,這次送來的不少,榮國府上下都得了份兒。連探春幾個姊妹也得了。
黛玉的那份兒,自然也就光明正大地送到了碧紗櫥去。
「可又是那位公子送來的?」紫鵑問。
雪雁笑著點了下頭:「正是呢。」
紫鵑也笑了,揉了揉手里頭的帕子,道:「這位公子著實厲害,這樣輕易便讓府里頭上下,都感念他的恩了。」
黛玉不自覺地抿了抿嘴角,綴上了一絲笑意。
竟是有種像在誇她一樣的感覺。
賈政並未察覺到和珅的算盤,當即點了頭,點了院里頭的一等丫鬟傳話去了。
待頓了頓,賈政才又想起來,如今寶玉腫得如同豬頭似的,這又要如何送回去?
賈政皺緊了眉,不由面上帶出了一分憂慮。
和珅見狀,在一旁道:「存周兄已經解決了眼前之危,為何還如此憂慮?」
賈政為難地出了聲:「寶玉的模樣……」
「這般模樣正好,叫他清醒後,也好長個記性,知曉荒唐事是做不得的。」
和珅頓了頓,故意又道:「還是說,存周兄擔憂的是,如何向府中老太太交代?」
賈政點頭:「正是!老太太最是愛護寶貝他,怎么舍得瞧他受半點傷?」
和珅面色一凌,口吻也變得冷了許多:「存周兄說的這是什么話?這是什么地方?榮國府!誰是當家做主之人?存周兄你!存周兄可還記得自己入仕的初衷!存周兄要堅持自己的本心,教訓自己不規矩的兒子。難道還要畏懼旁人的指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