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體香 第三部:屏行會所】第80回:柳晨,茶有異香(1 / 2)

權力的體香 hmhjhc 4178 字 2020-08-16

</br>作者:hmhjhc

字數:6085

2020/07/21

第80回:柳晨,茶香依舊

河西大學體育管理學院院長辦公室的內間,有一間布置的雖然朴素,卻還算

精致典雅的小茶室。兩條米色的布藝長沙發坐落南北,兩張同款的單人布藝沙發

各分東西,圍著一張胡桃木的茶海。雖然不是那種特別考究的功夫茶海,卻也算

是注水龍頭、排水管道、茶葉斗、茶具一應俱全。

其實柳晨院長自己一個人,不太這么考究的喝茶,她一般情況下只是簡單的

泡一些綠茶來解乏。這套茶海還是當時體育管理學院剛成立時,河西大學校長蕭

亞兵親自私人選購來送給自己的,蕭校長的意思,這是高校院長待客該有的體面。

這份公私兩便的情份,她當然也不好推卻。所以院里偶爾來了客人,柳晨老師也

會在這里陪著客人喝喝功夫茶。

好在,她學什么都很快,尤其是這種優雅的功夫,本來就十分合適她。

注水,煮沸,置茶,洗杯,燙杯,入水,兌茶,聞香,分茶,品……

茶香綿軟,茶音輕柔,茶色清亮,茶意悠長……

確實,在這樣的動作和氛圍里,人,容易平靜,思緒,也更容易集中。

今天,茶海對面坐著的客人,和客人帶來的話題,就是屬於那種她需要安安

靜靜的面對的。當然,從另外一方面說,對面坐著的客人,也不是外人。甚至,

她剛才被女兒纏著特地跑了一趟女生宿舍,去處理女兒的室友陳櫻遇到的小麻煩,

她都可以讓這個客人在這里等了自己整整半個小時,也不算失禮。

坐在茶海對面的,是自己的前夫石束安的前秘書或者說隨扈,名叫金璞生的

小伙子,也是現任c 國外交部服務中心物管科的科長。說「小伙子」可能不太恰

當,這也是柳晨昔日的印象罷了,一晃多年,其實金璞生也已經快四十歲了。

這金璞生本來是文員出生,曾經是國家體育總局的編外勤務人員,也跑過一

些出境的工作,石束安在短暫的體育總局任職期間,他就跟著鞍前馬後;後來又

跟著石束安柳晨夫婦調到外交部,甚至在自己一家隨著丈夫出使歐洲的前兩年,

他都是隨行人員,負責照顧石家的家人生活;石川躍、石瓊那時,都管他叫「小

金哥哥」。回國後,按照慣例,金璞生不再擔任石束安的部屬,而是借著這層關

系,在外交部的服務中心任了個職。本來,這都算是一個編外人員遇貴人後隨時

准備平步青雲的故事腳本了;但是後來,石束安出了事,雖然金璞生也沒受什么

牽連,但是「政治前途」再也免談,一直到現在,也就是個科級。如今他在外交

部服務中心,倒是熬了個相對肥缺的物管科長,但想要再進步就基本無望了。

不過,這個小金,頭腦一向活絡之外,腳步子也一向很穩,總覺得是石束安

給了自己發展機會,不管石家怎么政治變遷、甚至人物離合,一向都是忠心耿耿

的。現在實際上,是替公公史沅涑、替自己、甚至偶爾的包括替自己的父親柳政

鐸,自己的大哥、二哥跑跑腿。雖然金璞生級別不高,卻算是石、柳兩家人都比

較信任的人物。有了這一層光環,別看他只是個小小的科長,在首都各部委、各

群族都小有人脈和資源,當然,以柳晨看來,也有他該有的補償收獲。

其實想想,這就是c 國政治的現實。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有些人和人,總是

形成一個無法互相排斥的利益共同體。當然,這究竟是福是禍,也看人的心態。

畢竟,十幾年前,這小金只是一個在體育總局做做外勤的小文員,如今再怎么

「倒霉」,也算是在c 國的中央機構里大小是個干部,但若是以石束安馬上就要

接任外交部副部長的前途「夭折」來算,這個其實挺能干的年輕人,如今止步科

長級別又是不幸的。人生際遇起伏難料,誰都無法預知的吧。

在小金這里,柳晨是不用太客套禮數的,雖然不用客套禮數,但讓他等了半

個小時,柳晨還是要親自泡壺鐵觀音招待他,這,是柳晨的教養。

「柳老師。」自從石柳離婚後,金璞生一開始也改不了口,還是叫她「夫人」,

柳晨很認真的批評了他幾次,他也就找到了「柳老師」這個各方都能接受的稱謂。

「柳老師,我這次來是認真的有公干。我們服務中心,要在各省設立一些遠

程網點的試點項目,河西外事廳這里也有規劃。我就要了這次出差,來跑一跑。

當然,家里也讓我來探望探望您么。」

柳晨微笑,點頭,注著水也不說話,她知道小金既然來,就一定會介紹目的,

不可能僅僅來坐坐探望她,匯報一下外交部的見聞,是題中應有之意,她都不用

問,她知道金璞生會解釋的。

「部里也是未雨綢繆,首都可能要第二次申辦奧運,事關重大,各省外事工

作的聯動機制,部里比較重視。當然了,申辦奧運這事,不是部里的權限范疇。

這,還是要看中央,也要看首都市委的意見。我們部里,其實是服務和籌備為主。

我看,這申辦奧運這事,至少幾個部委都還是猶豫的,最起勁的,還是總局和首

都市委。」

柳晨老師用清冽的滾水,澆洗著白色的茶杯,耐心的聽著。

「關於……部里的情況,確實很復雜。部里現在不太提及石副部長的案子,

就連批評或者反省的話,從今年頭上也基本上沒有了。我覺得吧,這就是風聲變

了,部里的那些老頭,是感覺到案子有反復。他們不敢多提,唯恐說錯話吧。」

「是么……」柳晨兌著茶汁,似乎對這個話題,也並不是很上心。

「不過,最近是有點意外,那些個神神道道的人,還是在背後會說。有人說

……嗯……說,石家的膽子太大,人進去了,連證人都敢滅口。」

「哦?」柳晨眯著眼看著杯盞,似乎是在看小金,也似乎在觀水色。

「我品著吧,這,應該說的是河溪的陳禮。不管公安那頭怎么說,也不管解

釋不解釋,很多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陳禮不是自殺,是咱們的什么人,弄死

了陳禮。甚至有人說……」

「嗯?」

「說是小躍干的。」

「胡說。」就連柳晨,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我當然知道是胡說啦。不過柳老師,這謠言,可以殺人啊。我看,陳禮處

長的死因,這河溪的公安部門,實在是應該講講清楚么。」

柳晨不動聲色的換了一注水,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辭,才悠悠的說:

「所謂謠言殺人,這只是民間諺語。謠言,終究是謠言,殺不了人。能殺人

的……只有人。組織上不可能那么輕易的相信這些謠言的,我們也都要相信法律、

相信組織。陳禮處長的案子,就算有問題,也是河溪公安部門的事。小金……你,

還有我二哥,或者是其他的誰,不要亂說話。再說了,老石的案子,哪有那么簡

單?就憑陳禮那點舉報,就能給老石的事定性?那是不懂事的人亂猜的。另外一

頭說,再怎么樣,這事都過去那么久了,陳禮同志人都已經去世,至少,不可以

再打擾他家里人。不管別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就算是看在瓊瓊和櫻子的那

點同學友誼的份上,也不允許誰去欺負那小女孩的。」

「是是,我明白,那剛才來的……」

「河溪紀委的小朋友而已。」

「不會是……柯書記的意思吧?」

柳晨抬起頭,看看金璞生,忍不住和當年一樣,指點訓斥他兩句:「小金,

你別學那些陰謀論者。你想哪里去了,柯禹州書記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玩這種

無聊的游戲?就連他對老石立案審查……嗯……都是秉承著黨紀國法在辦事,不

會針對個人的……這話,我和你們說過好幾次了,議論領導的話,不許亂說。」

「是是,明白明白。我聽中紀委內部的說法,處理完了應百川部長的案子,

柯書記也就要回河東去了。上頭還是挺重視這次『c 非交流』的,有風聲說,要

在非洲訪問團來之前,給應百川定性、結案呢。」

「可惜了……」柳晨也是搖搖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替應百川

惋惜。

「來之前,我去看過一次史老。」。

「爸爸身體好么?」柳晨話出口只是習慣了,意識到「爸爸」兩個字,可能

略有些不合適,不過這點尷尬,也是一閃而過而已。

「還好還好,唉……柳老師您是知道我的,史老,我是真的怕他……嘖嘖嘖。

我有時候真的都不敢抬頭看他老人家。不過,他老人家再怎么樣,也是凡人心腸

么?我說我來河西公干,他只有一句吩咐,就是讓我看看,瓊瓊好不好,問問瓊

瓊缺點啥。我看啊,您要不說個瓊瓊缺點啥,我回去匯報一下,讓老爺子給買,

老爺子其實高興著呢。」

想想史沅涑那副寵愛孫女的模樣,柳晨都忍不住露出溫暖又悵然的笑容:

「爸爸就是太寵瓊瓊,那丫頭還能缺啥……他老人家只問孫女兒,倒不問孫子,

就不問小躍好不好?」

「還真沒問。至少在我這兒,他老人家說不到這個。說真的,柳老師,我有

時候是真是……佩服這些首長的襟懷氣宇。」

「……」柳晨倒了杯中的余茶,等著金璞生解釋他這句話。

「您說,史老和宋公,斗了一輩子,連國外雜志都說,一個是茶黨七副老,

一個是太子黨老寡頭,政見分歧如同水火。什么機關算盡、派系斗爭、你死我活、

風起雲涌,說的那好像是電影似的。我每次去南籬,都看見他們兩個老領導一起

下棋打牌,其實關系好的很么。宋家,這不是把他們小孫子都送來柳老師您這里

念書了。」

柳晨這次卻不動聲色,略微品了一下金璞生的話外音,選擇回避了這個話題

中的話題,抬起頭,看看他:「小金……小躍,是不是和你聯絡過?」

「有啊,有啊。偶爾會通個電話。咱們小躍,哦,不,石副處長,在河西干

的可真不錯。別說這里了,首都的一些部委都有人在稱贊呢……說不虧是將門虎

子,出手不凡啊。」

「小金。」柳晨輕輕的將茶杯抿在自己的櫻唇上,將茶汁微微的吸入一小口,

似笑非笑的說:「有件事,我想再和你啰嗦一下。」

「柳老師,您講您講。」

「小躍這孩子呢,是聰明的,但是畢竟年輕,有時候見人辦事說話也不夠穩

重。我是說如果,如果小躍找你幫忙辦事。這違法違紀的事呢,我相信你是不會

辦的。但即使是沒有違法違紀,凡是他不該辦、不該問的事,你可犯糊塗,替他

瞎張羅哦。」

「柳老師,您是指……?」

「你不要多想,我呢就是囑咐兩句。小躍在河西這三年,如果說工作上,我,

也包括爸爸,其實都很滿意。但是他當年出國,畢竟帶著犯錯的心態,年輕人又

不懂事,總容易辦錯事,尤其是生活作風上。你也算是他的老哥哥了,要替他把

好關。」

她這么說,當然是敲打敲打金璞生,但是更多的,是替石川躍四處堵堵口子。

無論如何,她最擔憂的,依舊自己這個侄兒的「生活作風」問題。她是聽到風聲,

石川躍在河西,和不少女孩子有這樣、那樣的往來,言文韻,周衿,李瞳甚至許

紗紗……她都聽到過一些風聲。雖然她也實在沒精力管得了那么多,但是由此及

彼,想到石川躍昔日里在首都,也有不少的「相好」,就怕石川躍托金璞生替他

處理「那方面的問題」,不管是怎么處理,她這個做嬸嬸的,都有必要適當的管

教、指點、敲打。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也不過是順口的囑咐,金璞生的表情,還真的變了,變

得局促和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