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開牙(2 / 2)

御膳小娘子 荔簫 1734 字 2022-11-17

陳冀江掃了眼皇帝的神色,示意候在一旁的宦官上前。

那宦官捧著一托盤,里面放著簪釵首飾銅錢碎銀,他在汪萬植面前一躬身,陳冀江又道:「這是哪來的?」

汪萬植這回慌徹底了!

這是從雪梨她們房里搜過出來的東西。其實也沒多少,三個人總共才十幾支簪子、五六個項墜,大多還都是銀的銅的,也就一支金釵做得精巧,上面的花是玉片做的,一小簇,好像是梨花。

但眼下這些東西落到陳冀江手里,這是、這是找人搜他的住處了?!

陳冀江稍上前了半步,皮笑肉不笑地凝視著他:「汪大人,您就認了吧,是不是欺負那幾個宮女來著?尤其是那三個十二三歲的?」

「沒、沒有……」汪萬植矢口否認,驟聞皇帝冷聲一笑。

謝昭擱下筆淡看向他,克制不住心底如火的憤怒,字字都是切齒而出:「朕半個多月沒見雪梨,她人就瘦了一圈,你還敢說沒有?」

「雪梨」兩個字從皇帝口中一出來,汪萬植頓時嚇啞了:那幾個小丫頭竟能直接找陛下撐腰?陳冀江混得這么氣勢了?是自己瞎了眼了!

皇帝目光凌然:「欺君的罪名給你,不冤吧?」

汪萬植渾身一陣森寒,身子一歪跪都跪不住了,連忙叩首:「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謝昭靜默著,由著他磕。二十幾個磕下去,地上都沾了血了,陳冀江在旁邊一喝:「你再臟了紫宸殿的地!」

汪萬植頭皮一麻,動也不敢動了,額頭觸在地面上,安靜得好像已入了定。

「朕也不白費你在御膳房辛苦這么多年。」皇帝淡掃著他,微有一笑,「滿面紅光的,可見吃得不錯。」

汪萬植哪還敢應話。

皇帝徐徐地舒緩出一口氣來,眼底殺意一轉而過:「前幾天御令衛來稟了一聲,說雲鬢松令長成了,得找個活物開開牙,你去吧。」

皇帝這話聽得陳冀江都出了一後背冷汗!

雲鬢松令是御令衛養的一對獅子,取了個四字詞牌拆開,母的叫雲鬢,公的叫松令。

剛靜了一會兒的汪萬植立刻又磕頭如蒜搗了,周身都冒著虛汗,連聲音都劈了:「陛下、陛下饒命……雪梨、雪梨她是……」他一掃那還呈在他旁邊的托盤,信口編說,「她手腳不干凈臣才治了治她,您看那簪子……」

汪萬植覺得她那簪子貴重,不是偷的就是給哪宮當眼線得的好處,這么把她往下一拖,他的罪名就襯得小了。

陳冀江在旁邊直翻白眼:您這是真沒眼力見啊!

汪萬植擦了把冷汗,提了提氣:「陛下明鑒!那丫頭看著小本事可不小!不然您說、您說她怎么搭著陳大人的線來的御膳房呢!」

陳冀江心里直可憐他這思路。一嘴巴抽過去讓他閉了口,呵斥道:「別信口胡言!那是我調來的人嗎?我那是替陛下傳的話!」

汪萬植差點一口咬了舌頭,久吃參片養出來的血色都見不著了。這才知道這壓根就是皇帝的人,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只不過,現在「死」也不是他說了算的了。

陳冀江當即讓人上前拖他出去。汪萬植吃得胖,被兩個宦官一同往外拖都還有點掙扎的力氣,喊得愈發撕心裂肺:「陛下您饒臣一回!陳、陳大人救命!陳大人!」

直到他被拖下長階看不見了,皇帝的目光才略微緩和了些。稍一凝神,注意到進側殿去送吃的的宮娥似乎剛走進去兩步就又退回來了,便著人把她叫了過來。

「她沒吃?」皇帝睃了眼明顯動都沒動的飯菜,那宮娥一福身,回說:「奴婢進去的時候,看阮姑娘已睡著了……」

這是累壞了。

謝昭擺擺手讓她退下,越想越覺得氣悶。忖度片刻,他不再繼續練字,換了張干凈的紙鋪開,提筆一條條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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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這一覺睡得特別實在!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踏踏實實地一腳過去之後再一睜眼,天都亮了。

外面有御前宮女候著,見她醒了就挑簾進來服侍她盥洗。

她們福身叫她「姑娘」,她福身叫她們「姐姐」,兩邊互相客氣半天,最後都笑了,氣氛可算輕松下來,於是盥洗完她吃早膳吃得也比較開心。

好多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每頓都是全素的涼菜搭米飯,眼下桌上熱騰騰的蝦餃、小籠包、豆沙包看得她眼睛都亮了!

愉快地在紫米粥里多加了些糖,吃起來好像能甜到心里。

聽說她睡醒了的徐世水一進屋就看她吃得一臉滿足,見她要起座,他搶先一欠身:「你吃著,我就兩句話。」

雪梨咬著豆沙包看他,這豆沙好細好香啊!

徐世水笑吟吟說:「吃飽了多加件衣服出來,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