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重見(1 / 2)

御膳小娘子 荔簫 2354 字 202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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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接到聖旨的當晚將平安帝姬接到了柔嘉宮,次日一早,淑妃就來了——不是晨省來的,是在晨省後約莫半個時辰時。蘭心說淑妃氣色不佳,脂粉都施得重了些。

惠妃聽了心底暗笑,淑妃果真還算個知趣的,陛下說她「身體不適」,她就「不適」給旁人看。

但就算淑妃知趣,此番惠妃也並不想見她——見了又有什么意思?聖意擱在那兒,這會兒把平安帝姬接回去是不可能的,說什么都是白費工夫。

可偏她是淑妃。若是個小嬪妃、甚至只比她們低一階的麗妃,惠妃不見也就不見了。淑妃可是和她同在正一品,她把淑妃拒之門外就要讓人覺得她仗著權勢壓人了。

於是讓淑妃在側殿稍候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惠妃便去見她了。

淑妃一見惠妃來就起了身:「惠妃姐姐。」

「坐吧。」惠妃頷首,自己也去落了座,笑意殷殷,「身子不適在宮里好好歇著就是了,若有什么事,差人來稟一聲、或者本宮去一趟也一樣。」

「夏日暑氣重,不敢勞姐姐出門。」淑妃微微而笑,垂首靜了許久,才道,「我想看看阿杳,可以么?」

這個惠妃當然不能攔著。

陛下說淑妃身體不適勞她幫著照顧帝姬一陣子,又沒說淑妃想見也要攔著不讓見。惠妃便讓蘭心領著淑妃去了,自己識趣地沒跟著,不打擾人家母女相處。

過了足有近半個時辰淑妃才走,蘭心挑簾進來摒開旁人,神色大有些不快,欠身說:「夫人,淑妃夫人是給帝姬帶了吃的來的,有米湯還有蛋黃糊糊。在那邊喂完了才走,臨走還囑咐幾個奶娘說帝姬想吃什么就回悅和宮取,不勞夫人這邊費心。」

惠妃聽言微凜,蹙眉看向蘭心而未發話,心下有點不明白淑妃是怎么想的。

若說懷疑她會害帝姬……

這么蠢的心思不像淑妃會有的。帝姬擱在柔嘉宮,一旦出了事最說不清楚的就是她,她瘋了才會去害帝姬。

再說,也犯不著啊?一個女孩,而且還是人盡皆知的和皇家並無血脈關系的女孩,她何必容不下?——就算是個貨真價實的皇子擱在面前她也下不了那個手,淑妃這是想什么呢?

定神沉思了片刻,惠妃只好暫且把淑妃這般舉動理解為「愛女心切」,緩了口氣告訴蘭心別多心,隨淑妃的意就好,又說:「昨天來的人特地帶了話,說阮氏若要來看帝姬不必攔著,她遞過話沒有?」

「沒有。」蘭心回道。

惠妃沉了沉:「許是覺得本宮這兒規矩多有點怕。等兩天吧,若還不來,你帶幾樣點心給她送去,順嘴提一句她要來看帝姬隨時可以,不必有什么顧慮。」

宮里就是這樣,越能想得「面面俱到」越好。比如這事,不管阮氏是因為什么原因不來,她能主動邀請一下就比全然坐視不理要好。有了這一句話,日後就算陛下過問起來也跟她沒關系——她請了,人家不來,總不能把人綁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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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的蟬鳴一陣接一陣,心煩時聽著格外聒噪。停下的船只在有風時會緩而微地略晃一晃,水面上便延伸出一片漣漪,盪出幾個圈後消失不見。

彈指間,南巡都有兩個多月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問題沒有,零散的小事倒有不少——比如沿途經過的某些小地方物價高得驚人、或者今年旱情已現而當地官員還硬扛著暫未上報什么的。這都好解決,把地方官叫來問責一番,或者派個欽差過去盯著把事情解決了,就換來一片贊譽。

至此心情都還不錯,沿途還買了不少有趣的東西,暫且帶著的有,直接送回宮的也有。比如那個喝起來挺甜的雪梅花釀就送回去給雪梨了,後來又送了一批搭著那個酒用不錯的蜜餞……

但從八日前到了沅州開始,事情就不太一樣了。

御令衛密奏上來的事情顯現出來,果真有多地擅行苛捐雜稅之事。天高皇帝遠的,該做「父母官」的人跟地頭蛇一樣,壓住了事情不跟上面說,洛安城就能一點信兒都聽不到。

南邊沿河諸地原都是魚米之鄉,個頂個的富庶,這幾處地方卻已現了「民不聊生」的場面,沿街乞討的人很多,尋常百姓也常有衣衫襤褸的,至於有多少人成了流民外逃去別處……這個一時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恨得切齒,半點不帶手軟的把這幾處的官員都抓了來,同時迅速調了新人來接任。抓來的著御令衛連夜審,不到天明就發現事情更不對了。

幾人都一樣,大聲喊冤,信誓旦旦地保證是奉皇命行事,收來的稅款也盡數上繳洛安了,承認自己有貪也沒貪多少。

——這就稀奇了。當著皇帝的面敢咬定是「奉皇命行事」,睜著眼睛說瞎話也說得太過。要么是不想活了作死到底,要么就是實話。

這幾個人端然還是想要命的,可要說是實話……

反正多收的稅錢謝昭是沒見著。

其中還有兩個地方私造兵器來著,讓御令衛抓了現行,這會兒也都對天發誓是奉旨鍛造的、造好的都送到洛安去了,絕對沒有反心——可是謝昭也沒見著啊!

直到聖諭從這幾人的府邸里搜出來,皇帝顏色驟變,兀自冷了半天,才啟唇道:「速傳七王來見!」

四日後,七王跟前的人稟話到御前,說七殿下日夜兼程地趕路,累病了。

皇帝沉了會兒,神色無甚變動:「他能趕過來。」

如此又過了四天,七王可算趕上了御駕,整個人病得都沒勁兒了,剛上了船就暈了過去。

於是不管多急的事都只得暫緩,人都暈了還問什么話?除了讓他安心歇著沒別的法子。

這般一連過了兩天。太醫回說七殿下無大礙,燒也基本退了,只是不怎么吃東西,尚食局的人急得焦頭爛額。第三日還是這樣,皇帝沉吟了一會兒後吩咐停船,讓尚食局重新備膳,徑自朝七王船上去了。

七王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聽說皇帝來了下榻去迎但渾身無力,丁香扶都扶不住他,和張康一起使勁才沒讓他摔了。

「皇兄……」七王長揖,皇帝懶得理他,從他身邊走過後自顧自地坐下了,道了句:「丁香出去。」

丁香哪敢多言,打了個手勢帶著旁人一同退出去了。皇帝睇著七王皺眉:「這招你兩年內玩了幾回了?」

七王陡然一震,僵在原地好半晌沒說話。

他可不知道皇兄一直知情!

頭一回這么干是因為那會兒幼稚,就是純賭氣來著,覺得兄長當了皇帝就不近人情了。想想小時候那會兒自己病了兄長最著急,那回是被他罰跪罰病了他都不來看,謝晗就生氣啊……

於是他假裝絕食好幾天,白天不吃東西,晚上偷偷摸摸吃,把尚食局都嚇得夠嗆,後來可算把皇兄逼來了。

再後來就不光是賭氣了。

朝中的斗爭總把他絞進去,許多事他不能不解釋,皇兄卻總沒空見他,他就只能故技重施,不得不說這招挺管用。

這回……

謝晗強定了定神,復一揖:「皇兄,這邊的事臣弟聽說了,但真和臣弟沒關系。」

這是實話,事情一傳到洛安他就懵了——這哪個混蛋假借聖意干苛捐雜稅的臟事還把他拖進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