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賀年(1 / 2)

御膳小娘子 荔簫 2671 字 202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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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陳冀江攬了個不難但頗費力氣的活——守著六格院。

這天前頭忙,遠道而來的宗親都要去見見。不僅是拜見皇帝,偶爾有個身份格外尊貴的長輩,比如大長公主這種,從殿外到殿內一路過去就會有一路的見禮和賀年。

整個過程自然冗長,不僅皇帝脫不開身,就是周圍的人看著都覺得累。

陳冀江知道陛下讓他來是讓他「鎮著」。但凡他在,太後就不能來,所以他必然要從早守到晚,說清閑也清閑,說累也真累。

到了巳時三刻的時候,陳冀江已經坐在堂屋打哈欠了。手邊放著的幾樣點心都挺精巧,這是阮娘子心里過意不去,讓人備了拿來謝他的,可也不能一直吃點心不是?

陳冀江想了想,到院子里溜達。

院子里,平安帝姬正快快樂樂地欺負魚香。魚香今兒看著精神不太好,趴在牆頭上不肯陪她玩。帝姬就在底下一蹦一蹦地要拽它尾巴,邊蹦邊喊:「魚香!魚香你下來嘛!下來嘛!」

牆頭上魚香扯了個大大的哈欠,陳冀江被帶得也又打了個哈欠,還沒打完呢,帝姬看見他了:「陳大人!」

「哎,帝姬。」陳冀江趕緊欠身,平安帝姬過來就拽著他往牆那邊去,奶聲奶氣,「幫我把魚香抱下來,好不好!」

嚯……

陳冀江心說這誰抱得動啊?但他也沒甩手就走,到了牆地下抬頭幫著哄:「魚香?魚香姑娘?你下來陪帝姬玩唄?」

魚香睫毛纖長的一雙黑眼淡淡一掃,驀地扭過頭來,大獅子臉跟他只離三寸:「吼!!!」

陳冀江嚇得臉都白了,強定著心神才沒在帝姬這么個差十六天才滿四歲的小姑娘跟前被嚇跪下!

雪梨就是在這么一聲聲吼叫中從榻上爬起來的。叫人進來服侍盥洗的時候心里還納悶呢,魚香這是怎么了?誰惹它了?踩它尾巴了?小全子給弄的肉不夠了?

等她盥洗好到院子里一看,傻了一瞬後就笑了!

哎嘛阿杳你個小丫頭敢欺負陳大人了啊?我都不敢欺負他啊!

阿杳這是看「魚香吼陳大人」看開心了。拍這手在旁邊喊「再來再來!」,那陳冀江能怎么辦啊?由著她唄,就一而再地去招惹魚香,魚香就一而再地吼他,阿杳在旁邊都要笑岔了。

雪梨忍著笑,趕緊把阿杳抱回來,板著臉跟她說「不許欺負陳大人」,又跟陳冀江賠了兩句不是。

陳冀江擦擦額上的冷汗:「沒事沒事。娘子您這會兒起了就好,我想著您再不起就讓人去叫您起來呢。」

「咦?」雪梨想想,有點不解,「有什么事嗎?」

陳冀江說:「陛下不是說您也去參晚上的宮宴、還要出去看煙火嗎?」

雪梨心說這還早著呢吧?!就算酉時開宴,她再睡倆時辰也完全來得及吧?

然而陳冀江用事實向她證明,不是這么回事。

陳冀江擊擊掌,她跟前的五個宮女就都過來了。五人顯然都被細致吩咐過,幫著挑衣服選首飾、服侍更衣、上妝、梳頭……每一步都配合得挺默契,白嬤嬤和蘇子嫻也在旁邊幫著出主意。雪梨傻看著鏡子里任由她們擺布,心下數著,衣服從上個月剛做的二十套里試了十三套才定下來這身,首飾換了四套,妝上了兩遍……第一遍上完胭脂蘇子嫻覺得顏色不合適,不得不洗了重來。

至此已經一個半時辰過去了。頭還沒梳,雪梨頭腦發蒙地長沉了一口氣,等著她們試個三五種發髻,慢慢折騰。

她早就覺得坐不住了,強耐著性子等著。偏生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子嫻笑吟吟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新年大吉,過個好年。你慢慢准備著,我出宮玩去了!」

子嫻告了兩天假在洛安城玩。雪梨原本沒覺得怎樣,但她在她「飽受折磨」時離開,登時讓她怒火中燒!

雪梨就在鏡中狠瞪著蘇子嫻,蘇子嫻就當沒看見,笑容半點不變,哼著小曲走了。

好在又過一刻,雪梨這一身算是折騰好了。

端庄大氣但又有些靈動的凌虛髻,髻前一柄插梳點綴,露出來的是那一排粉白色的五瓣小花。這還是皇帝頭一回南巡時給她帶回來的那一大箱簪子里的呢,這種花雪梨都沒怎么見過,皇帝說叫櫻花。

除了這個,發髻上就只斜插了一支長簪。簪桿是金質的,看起來能把整個人的氣勢平衡住,簪頭花朵的材質和那櫻花是一樣的,看起來晶瑩剔透,顏色也一樣淺淡不俗,但雪梨辨出了那是什么花之後就想往下摘。

「不好吧……海棠太招搖了。」雪梨看著鏡子特別不安。海棠被稱為「花中貴妃」啊,和牡丹芍葯一樣,是宮中用起來比較小心的花。

白嬤嬤卻說:「不礙的。避諱牡丹芍葯那是應該,對這海棠啊,我一直覺得是矯枉過正了。再說,您現在是什么身份?皇長子的生母,陛下能說您用這個不好?」

那倒不會。這個雪梨倒是清楚,他連要她「母儀天下」的話都說了,才不會計較這個。

於是她猶豫著看向陳冀江,陳冀江在兩步外一動不動地垂首站著,察覺到她的目光才稍抬了抬眼,沒說別的,只評了兩個字:「好看。」

那好吧……

雪梨只好默許。站起身對著鏡子又瞧了瞧,這發飾倒是跟衣裙挺配的,上襦的顏色是柔和的紫粉,下裙雖是白底,但自上而下猶如鋪落的花藤圖案是淡紫淡粉兩色相搭,被那支海棠簪子一壓剛好,相得益彰。

耳墜她就挑了個簡單的,金托下墜了一顆珍珠,小小的一點亮點綴在耳垂上,免得渾身都顯得太亮眼。

「娘子把這個戴上。」白嬤嬤捧了塊通脆的翡翠玉佩過來,另還有一副鐲子,雖然都只有兩小塊綠,但同樣質地好得驚人。

白嬤嬤一邊給她戴一邊解釋:「娘子這一身雖然好看,但論華貴的東西,幾是沒有。把這個戴上,身份便上去了,那些個命婦一眼就知道是好物,只會覺得娘子您不愛鋪張,所以在衣料發飾上不顯張揚。」

別說那些命婦了,雪梨也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難見的好物!

但她怔了怔,心虛地問她:「嬤嬤……這是哪來的東西啊?」

白嬤嬤無奈地睇她一眼,「每個月陛下吩咐送來的東西之一,我也不記得這是哪個月送的了。娘子您自己也不多看,就全收在庫里,我前兩天想著許有過年能用的東西,就去庫里找了找。」

雪梨:「……」她這兒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啊?照白嬤嬤這么一說,她可能無意中暴殄天物的次數不少啊!

雪梨想著,稍稍地倒吸了一小口冷氣。一邊心安理得地把墜子鐲子戴上了,一邊琢磨著年後一定要抽一天時間好好看看庫里都有什么——像這些好玉一定要拿出來收進妝台才好!玉要人養,不然就廢了,手頭的這個仔細看光澤也差了那么一點。

她收拾妥當之後,豆沙她們就折騰阿杳去了。一貫脾氣很好的阿杳都被弄得不耐煩了,時不時就一皺眉,扭頭朝她喊:「娘!是不是可以了!」

「……阿杳你乖啊。」雪梨只能說這句話。她站在旁邊坐都不敢坐、走也不敢走,因為白嬤嬤說讓裙子出了褶還得另換!

酉時剛到的時候,母女倆收拾完了。看看在榻上爬著、只要換身好看點的衣服就得的阿沅,她們好嫉妒啊!

這么一來連吃東西都不能好好吃了,廚房端了一碟蒸餃、一碟小包子過來,二人湊合著吃了幾個,阿杳委委屈屈地說想蘸醋,陳冀江在旁邊堆著笑勸:「帝姬,先別蘸醋了,吃了醋有味,明天再吃,啊。」

阿杳不開心,她說有味道可以漱口,陳冀江又說:「一漱口您還得補妝,帝姬您自己看著辦。」

「不蘸了!」阿杳立刻縮了。其實今兒是她第一回上妝,就是簡簡單單地用了點水粉胭脂,又稍微描了下眉,根本不費什么工夫。但她剛才換衣服上妝弄頭發加起來還是費了不少時間,現下打死也不想回到妝台前再坐著了。

然後雪梨領著阿杳、阿杳身後跟著酸梅烏梅,奶娘抱著阿沅、奶娘身後跟著另外兩個奶娘還有幾個宮女宦官,一行人浩浩盪盪地朝含元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