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想裝修,沒錢,怎么辦!
薛世子很發愁。
紀真說:「我不喜歡假山假水,只收拾出空地種上花草就好,放心,花不了多少銀子。」雲霽院雖然比不得水硯堂大,面積也不算小,當初他一窮二白只能刮便宜爹私房,不也漂漂亮亮收拾出來了。
薛世子想了想,把荷包里最後一點散碎銀子上交,決定隨他媳婦折騰去——母親說了,家里的事,要聽媳婦的!
紀真爬到床頭翻小箱子,說:「我這里藏著好多金蓮子呢,趕明兒把前面那個池子重新挖一挖,等再暖和一些就下種,以後就有新鮮蓮子和蓮藕吃了。大覺寺的金蓮養了那么多年了,蓮藕肯定很好吃,下次去挖幾節試試。」
薛世子:「……」挖大覺寺聖池金蓮的藕,會挨揍的吧……
薛世子想勸媳婦不要冒險,看到媳婦興致勃勃的樣子又舍不得潑冷水,就咬了咬牙——挖就挖吧,本世子皮糙肉厚,挨得起揍!
薛世子領著媳婦在水硯堂一連轉了好幾天,邊邊角角都看過了,裝修也開始了——地上挖了許多坑!
紀真沒提三天回門那茬,晉陽侯府上下都沒提。
直到水硯堂遍地都是坑,該去安遠侯府搬雲霽的花花草草了。
晉陽侯夫人給紀真備了一份禮。
紀真看了看禮單,在心里暗暗地給他丈母娘點了個贊。禮不輕,就是和回門禮不沾邊,倒是和年禮差不多。
為了移栽順利,紀真吃過早飯就帶著薛凜回了紀府,讓前一天接了帖子特意請了假等在家里因為心里不痛快晚上失眠半宿早上沒能按時起床的紀侯爺心塞了一下——被兒子堵在被窩里,該慶幸他昨晚沒睡通房么!
紀真領著媳婦在千澤院等紀侯爺洗漱用早餐,木槐帶著小子們拾掇雲霽院的苗圃。
紀侯爺收拾利索,帶著紀真和薛凜去了前廳,二老爺紀安已經領著幾個侄子等在那里了。
見禮過後,一群人移步內院去給老太君見禮請安。
到榮禧院的時候,老太君正帶著幾個孫女玩笑,幾個兒媳陪坐在一邊。
紀真和薛凜隨著紀侯爺進了屋子,朝老太君拱手一禮:「給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微笑著叫了起,一人給了一個紅包。
兩人又轉身朝鄭氏拱手行禮。
鄭氏笑說:「真哥兒身子弱,如今有了歸宿,我也算是放了心。薛世子,我們真哥兒脾氣大,還得請你……」
紀真沒心思去聽鄭氏說什么,從行禮開始就在心里數數,數到五,自顧自站直了身體。
薛世子爺隨著他媳婦站直了身體。
鄭氏等兩人站直身體後退兩步,那句「還得請你多擔待些」才說完,頓時尷尬不已,臉也沉了下去。
紀真和薛凜轉身朝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拱手團了一個禮。
二太太給了一套文房四寶,三太太給了一對雙魚佩,四太太給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鄭氏沉著臉坐了許久,被紀侯爺盯了兩眼,才拿出一對鴛鴦玉佩。
薛凜接了,謝過,回手就給了秋紅。
鴛鴦玉佩,他薛家尚且不會拿這樣的東西,紀家倒是……
冷冷地看了強忍下憤怒的紀侯爺一眼,薛凜再不後悔娶了紀真過門——留在這樣的家中,便是紀三有國士之才,只怕也很難出頭。
這時,外面有人傳話進來給鄭氏。
鄭氏聽完就笑開了,朝老太君說道:「今日會試放榜,我那嫡親的侄兒僥幸中了八十九名,一個族侄中了一百三十六名,大兄的學生里也有一個中了。」
老太君也很歡喜。媳婦的娘家人,也是日後侯府的助力,過了會試自然是好的。
紀侯爺猛地轉頭看了紀真一眼。
紀真正在和薛凜小聲說話,根本就沒理會屋子里歡喜的喧鬧。
這時紀暄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進屋第一句話:「中了,中了,三哥中了會元!」說完看到坐在一起的紀真和薛凜,臉色瞬間慘白。
紀侯爺的臉也變成了慘白色。
滿屋子喜氣盪然無存。
紀寧低著頭,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紀安深深地看了紀真一眼,目光一轉落到鄭氏身上又迅速移開,只在心里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那個侄子是很好,可是再好又有什么用,已經被他那個短視的大嫂嫁出去了。薛家從武,又手握重兵,走不了科舉晉身的路子,那個侄子,他的前程已經止步在會元這里了。
一屋子人心思各異,紀真眼淚都快下來了——手要斷了,媳婦抓得他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