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說:「後天家里宴客,明天帶薛燦去趟大覺寺,讓師父看看,該換方子了。師父這次在京里留了這么久,估計早就想出門了。」
薛凜悶悶地答應了一聲,下巴在紀真肩膀上蹭了蹭,情緒有些低落:「過些日子,五弟要去西北了。」
紀真腦袋里頓時就塞滿了陰謀詭計,都是怎么干掉老皇帝的。想想無冤無仇的太大逆不道了些,又趕緊掐掉了,只在媳婦手上拍拍表示安慰。紀真覺得,要不是老皇帝找不到可以替換的人來,他媳婦京郊大營的位子只怕也得換人做。
老皇帝提防薛家,更信不過別家,兒子又都大了,看誰都像覬覦他屁股下那把椅子。偏偏太子太能干,人又謹慎,想打壓都打壓不下去。
紀真覺得,皇帝做到這個份上,也真心不容易。
轉天,紀真帶著媳婦和小舅子出門去大覺寺看醫生。
慧海給薛燦把過脈,又看過紀真新開的方子,稍微改動一下,背上早就收拾好的小包袱,出門雲游去了。
紀真撒腿就追,追上,往他師父背上一撲,撕心裂肺嚎:「師父你別走那么快啊,等等你心愛的小徒弟啊!師父您想一想,我們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做呢!快想起來呀!」殿試考第一,紅包還沒給呢!當人家長,你好意思!
慧海四大皆空掉掛在背上的徒弟和魔音穿耳的嚎叫,把人拖行到了空大師禪院門口,往下一撕,地上一扔。
兩個小和尚不知道從哪里冒出,把人往院子里一拖,禪房里一塞。
紀真灰頭土臉爬起身,死魚眼看著面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塞極了。
又被師父給甩了!
都六元了他!
自從娶了媳婦,師父越來越不待見他了!
好為難。
紀真整張臉都皺巴了。
薛凜全程旁觀了他媳婦是怎樣撒潑耍賴又被無情扔掉的全過程,三觀抽搐之余,突然就想起了前日弟弟抱他大腿的舉動——除了他弟弟沒聲音沒表情外,根本就一樣一樣的!
媳婦才教了阿燦多久!
薛凜沒有子嗣,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小他十八歲的胞弟會是未來的晉陽侯。想到晉陽侯府的未來,薛世子頓時就揪心起來了。
媳婦無賴好可愛,但是如果家主無賴,簡直,簡直不能想象了。
看到媳婦毫不客氣打開櫃子拿衣衫下擺打包了空大師東西的熟練動作,薛世子更揪心了。
薛凜蹲在門口眼巴巴看著紀真,恨不得沖進去把他媳婦打暈帶走,但是了空大師的禪房,非請勿入,他可沒那么大面子進去,也沒那個膽子——沖撞了佛祖怎么辦!
於是,薛凜眼睜睜看著他媳婦兜了一堆不知道什么東西,出來了。
薛世子幾乎是用逃的把媳婦和弟弟弄下了山,並暗暗決定,大覺寺,近期之內他絕對絕對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