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神聖的信仰」(1 / 2)

怒海歸航 落魄三哥 2522 字 202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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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米斯神父和所有老年人及大部分思想家一樣,他睡得少,但他的短暫的睡眠卻非常安穩。 對於像他這樣虔誠的耶穌會會士而言,在哪里休息都一樣。早晨在陌生的佛羅倫薩三一大教堂靜修了一個鍾頭,然後再念他的彌撒經。彌撒經念過後,吃了一塊蘸著牛乳汁的黑麥面包,隨後走出教堂,在佛羅倫薩的大街小巷里散步。

他低著頭,扶著一根長拐杖,穿著他那件相當朴素的神袍,腳上穿著紫襪和粗笨的鞋子,頭上戴著平頂帽,三束金流蘇從帽頂的三只角里墜下來。

他走進那些破爛人家,他經過的地方就象過節似的。一路走過,就一路在散布溫暖和光明。孩子和老人都為他的到來而迎到大門口,有如迎接陽光。他祝福大家,大家也為他祝福。他隨處停下來,和小男孩小女孩們談話,也向著母親們微笑。他只要有錢,總去找窮人;錢完了,便去找有錢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董南絕不會相信他就是教皇陛下的私人代表。因為在他的印象中,教廷是個藏污納垢的代名詞。

「神父,您又在布道啊。」

卡洛紅衣大主教在人們的指引下,終於在三聖橋找到了這位地位不高,但對教廷和神聖羅馬帝國影響力卻一點都不小的神父,連說話的態度都變得恭恭敬敬。

工作被打擾的老修士有幾分不悅,帶著陰沉的、疲憊的面容,抬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董南,低聲問道:「主教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嗎?」

真是一個奇怪的老頭兒,他骨骼寬大、皮膚發黃、滿面皺紋、敦敦實實的,那雙炯炯有神的淺灰色眼睛上垂下斑白的眉毛,給人以神聖而庄嚴的感覺。相比之下,身份要比他高出許多的卡洛,簡直就像一個演員,而且還是演技拙劣的那種。

眼前這位可不是盞省油的燈,作為教皇陛下的私人代表和斐迪南國王的懺悔神父,他對教廷和哈布斯堡家族具有著驚人的影響力。卡洛不敢怠慢,連忙回頭笑道:「神父,這位來自東方的朋友,想向您請教幾個神學問題。」

董南立馬走上前來,微微的鞠了一躬「見到您很高興,尊敬的阿蒂米斯神父。」

老修士微微的點了下頭,一邊往教堂走去,一邊意味深長地問道:「閣下,您很年輕,您也很不幸!盡管我已經老了,但我依然願意竭盡全力地幫助您。」

奧布雷曼努埃爾-阿薩尼亞公爵戰死,西班牙步兵全軍覆沒的消息,最快也得四天後才能傳回來。還蒙在鼓里的老修士對戰局充滿信心,以至於對談判都不那么熱衷了。

「不幸?」董南可不會這么快把底牌亮出來,微笑著說:「您真是一個仁慈的神父,我很感謝您……」

「如果我們之間的談話因為某種緣故而使您感到不愉快的話,那末,閣下,就請您率直地說。」

老修士的面容顯得不那么和藹了,甚至變得冷漠而嚴峻,盡管如此,他的言行舉止還是對董南產生了強烈的魅力。見董南皺起了眉頭,他又出乎意外地流露出父親般溫柔的微笑。

毫無疑問,他很直接地認為西班牙人穩操勝券了。或許在他看來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如果想活命的話,那就老老實實把耶穌會的錢交出來,否則將死路一條。

看誰笑到最後!董南打定了主意,干脆岔開話題,煞有介事地說:「神父,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我的確很不幸。尤其在靈魂方面,我甚至懷疑得不到您那位上帝的救贖。」

「上帝會寬恕你的」老修士諦視著他的眼睛,想了想之後,突然說道:「我屬於耶穌會,我代表我自己,向您伸出友誼的手。」

「我怕……我怕我頭腦簡單,難以理解,怎么說呢,我怕我對整個宇宙的觀點和您大相徑庭,我們是不能相互理解的。」

「我熟悉您的觀點」

大西洋公約組織以神的名義,發出的那份最後通牒早就搞得滿城風雨。老修士同樣早有耳聞,便直言不諱地說:「您所說的那種觀點,對於您仿佛是思維活動的產物。這是大多數人的觀點,也就是驕傲、懶惰和愚昧造成的同樣後果。閣下,請您原諒我,如果我不熟悉它,我就不會跟您談話了。在我看來---您的觀點就是一種可悲的謬見。」

董南笑了笑,一邊讓開一輛迎面而來的馬車,一邊微笑著說「正如我所能推斷的那樣,您也陷入了謬誤之中。」

「我決不敢說,我洞悉真理,事實上誰也不能獨自一人獲得真理,從我們的始祖亞當到我們當代,只有依靠千百萬代人的共同參與,才能一磚一瓦地興建起不愧稱為偉大上帝所在地的廟堂。」

老修士那明確而堅定的言詞,越來越使董南感到驚訝。話說完之後,居然閉起了眼睛。卡洛連忙一把扶著他胳膊,生怕他磕著碰著。

董南從未想過跟一個神棍討論神學,之所以說這些,只是想借此了解這位談判對手。見他露出一臉不屑地表情,董南趁熱打鐵地說:「神父,我應當對您說,我不信仰,不……信仰上帝。」

老修士突然睜開雙眼,仔細地瞧瞧董南,微微一笑,那神態就像擁有百萬家財的富翁對一個窮人露出微笑似的「是的,閣下,您不知道他,如果信也不會發生那么多事情。也正因為您不信他,所以您將面臨不幸。」

「如果他不存在呢?」董南不無挑釁地問。

「那我和您就不會談到他了」老修士狡黠地笑了笑「閣下,我們談到的是什么?是誰?你否定誰呢?」

他的話音中帶有極度〖興〗奮的威嚴「既然他不存在,那是誰臆想出來的?為什么在你身上會有一個假設;有這么樣的不可理解的內心世界?為什么你和全世界已經推測出這種不可思議的內心世界——具有萬能、永恆和無限這些特性的內心世界的存在……」

說到這里,他停下了來,很久地沉默不語。

信仰對董南而言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東西,無論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對宗教信仰總是同時持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一名真正的科學家,能不能同時是一個基督徒?」這是現代一位法國天文物理學家,同時也是著名的基本粒子物理學權威l-蘭蓋提出來的問題。他的答復是肯定的,他說:「我是一個有信仰的人,我沒有喪失過宗教信仰。」

偉大的自然科學家愛因斯坦說:「科學發展的頂點是哲學,哲學發展的頂點是宗教,沒有宗教的科學是跛腳的,沒有科學的宗教是盲目的。」他在研究相對論時說:「我終身從事科學研究,最大的收獲就是發現,科學在造物主無窮的奧秘面前不過是兒戲。」

甚至連正在托斯卡納搞研究的伽利略都是一個耶穌會士,盡管他備受排擠,但他仍然堅持:「科學是探索自然規律的,教會是管理人靈魂的,他們不應相互沖突。」

從這個角度個來看,存在的即合理,有信仰終究比沒信仰好。尤其穿越前在美國留學和創業時,董南不止一次的想說服自己應該信點什么。然而潛意識里總是很排斥,不管基督教還、佛教還是道教,更不談什么伊s蘭教了。

見董南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老修士干咳了兩聲,繼續說道:「他是存在的,可是難以理解他。如果他是一個人,你懷疑這個人的存在,我可以把他領到你身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給你瞧瞧;但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凡人,怎么能向那個盲目的、或者熟視無睹的、不去理解他而且有目也看不清也不清楚自己的骯臟行為和缺陷的人展示他的萬能、永恆和仁慈呢?」

他沉默一會兒,含著陰悒的譏笑說「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東西?你自命不凡,認為你是個賢人,因為你會說出那些褻瀆的話!你比小孩更愚蠢、更不明事理,小孩玩耍精工鍾表零件時,會冒失地說他不信任制造鍾表的師傅,其原因是他不明了鍾表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