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開疆拓土(1 / 2)

怒海歸航 落魄三哥 2591 字 202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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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想錯了,董南並不是最適合直接跟中國官僚和海商打交道的人。在不僅因為他的身份太過敏感,一旦公諸於眾反而會適得其反;而且中國官僚和海商似乎更願意直接同像一樣的夷人打交道,而不是董南和穆秀才那樣的黃種人。

正因為如此,董南一家並沒有在澳門久留。交待完年底的海商大會籌備事宜,就在幾十個陸戰隊員和金尼閣等耶穌會教士的陪同下來到了福州。

這里是穆秀才的老巢,盡一番地主之誼是少不了的。然而卻非常低調,只請了相對可靠的請福建總兵俞咨皋和守備王夢熊作陪。福建巡撫商大人則被蒙在鼓里,對董南的到來是一無所知。

穆秀才是個毫無疑問的清官,但這並不意味著要像其他人一樣過著清苦的生活。三進三出的庭院,後面還有一個花園。內部裝飾盡顯奢華,跟當地的大戶有得一比。

事實上就他在打劫佛得角群島和洗劫西班牙白銀艦隊等歷次行動中,所分得的戰利品。置辦十處像這樣的產業還綽綽有余,更別提作為美第奇銀行和東印度公司股東,他每年還能獲得一筆不菲的固定收益了。

克勞迪婭正和他的妻子在比劃著交流,孩子們似乎沒有任何語言上障礙,在花園里打鬧成一團。如果不是那一個個都穿著影視劇里才能見到的裝束,董南真有種回家的感覺。

幾瓶皇宮大內都不一定有的波爾圖紅葡萄酒下肚,俞咨皋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居然推心置腹地嘟囔道:「你呀,既然在那里混出了點名堂,又何苦萬里迢迢的回來呢?幸好這里沒外人,要是讓那些言官們知道了。非得把你這個自立為王的叛逆砍了不可。」

王夢熊樂了,頓時哈哈大笑道:「大人。您不管、我不顧。就算被他們知道了又能怎么樣?董先生,你就放心的住下吧,其他地方咱不敢保證,但在福建誰也別想動你分毫。」

回來了這么久。對大明官制董南再也不像之前那樣一無所知了。

總兵的職位在明初屬於統帥級的高官,主要是執行大規模的征討任務。整個朝廷上不過一到數名。到明中期,因為鎮守邊境和地方的需要,總兵任命的比較多起來。如在宣府、大同等所謂九邊設了九個總兵防蒙古。並在福建、廣東等沿海設立總兵防倭。職權有所縮小,不再由侯伯等勛臣擔任,但仍屬位高權重的高級將領,負擔鎮守一方的重任。

至於衛所,則是一種管理組織或者名義上的組織。只負責養兵、管兵和守備防御地方。真正需要用兵時需要皇帝臨時委任大將授予總兵官職權,然後抽調各個衛所兵馬組成臨時性野戰兵團。這也是朱元璋為了防止軍權落入軍將之手故意設計的。

所以就出現了另一套軍制,將這些臨時組建的部隊重新編制組織起來。逐步發展出來了營總哨等編制。隨著軍事鎮戍任務的長期化,面臨北方蒙古威脅和地方上的叛亂,靠不脫產的半民兵式的衛所軍顯然是無法應對,必須長期部署長期入營脫產訓練具有戰斗力和機動力的鎮戍軍,也就是所謂的營兵制。

營兵就是戰兵營和守兵營,後來戚繼光時代發展了輜重營的輔兵營。總兵、副總兵還有總督巡撫直轄的親兵部隊叫做標兵營;參將、游擊負責機動支援作戰的戰兵營,還有各處防守一城一堡的守備管轄的守兵營,這些都是脫產正規軍,由官府發給安家費和糧餉裝備的,並不參加生產,任務就是訓練、巡邏、防守和打仗。

營兵最初都是從衛所抽調的軍戶組成的,正統年間以後衛所軍士大批逃亡,已經無法提供足夠兵員了,又出現了募兵制,招募百姓或者征調民壯充當,所需軍餉由地方官府向百姓攤派。

一般武將都擁有衛所和鎮戍軍制下的兩種官職,可以將衛所系統的官職視為軍銜,而且衛所官職衛指揮以下軍官都是世襲武官,具有政治和經濟待遇;而鎮戍系統的總兵、副總兵、參將、游擊、守備、都司、千總、把總等都是編制外的臨時性差遣職務,但他們代表實權,掌握實際的作戰力量。

總而言之,眼前這兩位絕是位手握實權的角色。不管水師還是衛所,福建地界上所有的兵都得聽他們的。要不是文官一直壓著武將,他才是福建一言九鼎的人物。

董南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不是有二位在,我也不敢來呀!尤其是俞大人,我是仰慕已久。在澳門呆了一個多月,管中窺豹,放眼整個大明或許都找不出幾位像大人這般開明的官員啊。」

自視甚高的俞咨皋,在董南面前還真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畢竟他能有今天,很多程度上得益於他的父親。而眼前這位則不然,不但完全靠自己,甚至在西洋還打下了一片不小的基業。

「董先生見笑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克邁直到現在仍是一個井底之蛙呢。」

隨著自己的到來,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尤其是在澳門打敗了英尼東印度公司的聯合艦隊,讓歷史上有名的第二次澎湖之戰並沒有發生。而眼前這位在歷史上毀譽參半的人物,也因此而逃過了一劫。

因為在董南的印象里,他好像由於澎湖之戰中福建子弟死亡慘重,心有愧疚而死。甚至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於自殺。在上百人聯名彈劾其剛愎自用、不聽人言,以至於澎湖之戰福建兵卒死傷慘重、各衛精華損失殆盡的情況下自殺了。

一個吃空餉、喝兵血的丘八,會為了士卒傷亡慘重內疚?一個臉皮甚厚、見慣生死的老將,會為了別人幾句不痛不癢的責罵而自殺?

這也太逗了。

董南對此表示嚴重的懷疑,認為「被自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不過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這是好事,畢竟大明能上戰場的武將太少了。能打敗武器裝備要先進得多。在海上占據絕對優勢的尼德蘭人的將領更是鳳毛麟角。

要說對大明所遇到的危機真視而不見那是假的,但作為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高級代表、東印度公司的掌門人。董南卻不能做出那種損害到大家利益的事。更何況他那尷尬到極點的身份。也別指望能在大明有所作為。

相比之下,給俞咨皋和王夢熊等將領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則現實得多。想到這些,董南突然笑道:「二位將軍,據說針對你們的彈劾一直沒消停過。說什么自夷人北上,往往以同上為名。大肆掠奪我沿海人口,賣往南洋為奴,福建泉州、漳州等地受害匪淺。朝廷理當加強海防。保護一方平安。還要嚴禁百姓出海,以防止奸邪之徒尋滋惹事等等。」

提起這些,俞咨皋就是一肚子氣,放下酒瓶憤憤然地說:「一幫鼠目寸光的家伙,就知道信口雌黃。嚴禁百姓出海,防止奸邪之徒尋滋惹事。站著說話不腰疼。真要說這樣能解決問題,那還要設立水師干什么?」

王夢熊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說道:「是啊,連年水患,那么多百姓流離失所,我們移一些去雞籠,就被誣蔑成大肆掠奪人口,賣往南洋為奴,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趕嘛。虧他們還都是飽讀聖賢書的人。」

他們二位能否坐穩屁股下的位置,直接關系到東印度公司的利益。連穆秀才都禁不住地提醒道:「二位大人,知我心者謂知我憂,不知我心者謂之何求!據我所知,連商大人都呆不了多久了,你們二位是不是也應該活動活動?」

有消息說太仆卿南居益將被擢為右副都御史、巡撫福建,對剛跟商大人搞好關系的二人而言,的確不是一個好消息。然而這一切並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俞咨皋不得不搖頭苦笑道:「穆先生,閹黨跟東林黨斗得你死我活,你讓我去找誰呀?現在是一動不如一靜,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東林黨快玩完了,閹黨也蹦躂不了多久,甚至連大明都得跟著完蛋。正如俞咨皋所說的那樣,現在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董南微微的點了下頭,一邊招呼二人喝酒,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就目前而言,尼德蘭人短時間內無力再染指澎湖。這對二位未嘗不是個機會,大可利用這段時間訓練出一支精兵以不時之需。」

不時之需?

俞咨皋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連連搖頭道:「董先生,休提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克邁深受皇恩,豈能干出那等千夫所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