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蝶(2 / 2)

倒是林敖為了讓依米睡的安穩些,整個的晚上都一動不動的。

「手是不是又麻了?」依米揉著林敖的胳膊,看著上面紅色的印記,又是自疚又是心疼,心口還蔓延著密密麻麻的甜。在結婚前,她只是把林敖當成了最合適的人。結婚後,想法變了,便發現了林敖一舉一動間都是對她的體貼。他不善表達,也不知女人的心。所以,依米會把的期待與要求說出來,只要她說出了口,林敖便會不折不扣地去執行。

林敖是真真地把她到了心口上,這份珍重,她感受的得到。

「聽紅狐說,利刀在出任務的時候受傷了。」依米一臉擔憂地問著。她嫁給他後,需要關心的人也增加了很多。

「嗯。一條腿斷了。」林敖並不認為這有什么,他們這些人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會立下生死狀,都做好了回不來的准備。利刀只炸掉了一條腿,還留著小命就是好的。

「那接回來他,讓他住在咱家里?」依米從紅狐嘴里知道,利刀是個最下不饒人的人,以往他們出任務的時候,都會讓利刀去談判,不出十句敵方便會被氣的冒煙,這一喪失理智的瞬間,便是他們出手的時候。什么人道主義,什么以理服人,不是他們這類人去考慮的。能驚動了他們去出手的都是罪大惡極之人。

依米提出來這個建議,考慮到的是家里的人多,能照顧到這個利刀這個傷患,再有就是紅狐和四只眼長久地定居都了客房里,利刀住進來也能時常與老友聊天,省著胡思亂想。

「你看著安排。」林敖這樣說著,也知道小妻子一張口,林風便在第一時間安排妥當。現在,林風對這未出世的孩子的緊張程度不必其他人少。

他們這群人,從組織里退出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成家立業的最好時光。嫁或者娶都可能要面對對方是二婚且帶著個孩子。畢竟是一群脫離了普通生活很久的人,在努力適應平淡無波的生活的同時還保留著他們固有的驕傲。嫁與娶都不會將就著來。如此,便有了紅狐這群單身老剩女和四只眼這種一輩子都破不了處的老宅男。

林風從沒指望其他人會有孩子,也沒指望自己有孩子,他把全部的指望都放在林先生身上。自打林先生結婚後,他就以為他還需要等個兩三年,才能抱到小小先生,沒想到林先生這么給力,結婚三個月就有了喜訊。

他閑來無事的時候,最喜歡腦補小小先生的樣子。想來想去,還是認為小小先生多像林先生一些較安全。

「高顏值家庭出來的孩子難看了才怪。」紅狐對著四只眼在電腦里拼湊出來的小家伙的樣子恨恨說著。她也想有個寶寶。

「我已經想好小家伙的名字了,就叫蹦豆。」四只眼得意洋洋地宣告著。他已經跟依米說話了,孩子出生後,他要給孩子當干爹。

等依米生下了林依依的時候,才知道一個孩子的精力有多大。大人們累的不得了的時候,林可可睜著眼睛蹬著粗短腿玩的自嗨。「蹦豆」這個昵稱再貼切不過了。

從預想中的小小先生到小公主,林管家轉換自如,買嬰兒產品的時候,他都是買的雙份,只要把另一套拿出來就可以了。

林可可在家里受到的寵愛有時候都讓依盼這個做三姨的嫉妒。

依盼扒在嬰兒床上,看著小外甥女把腳丫子塞到嘴里啃個沒完沒了,評價到:「這小家伙,長的很漂亮,也頗具二貨氣質。」

依佳從專業書上移開眼睛,把蹦豆的腳丫子從她的嘴里□□。對著依盼淡然道:「像你。」

依盼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她現在想想小時候干過的慫事兒就覺得羞愧。小時候真是天大地大不如我大,又傻又瘋又二。

「一蝶如何了?孩子也生下來了,依米也有精力去繼續她的計劃了,一蝶也能走入正軌了。你要是不愛從事這一行,就給她找個人幫忙管理。讓她只做自己喜歡的事兒就行。」依佳現在正在攻克一個科研項目,否則她會親自打理一蝶,也不會讓依盼在依米面前刷存在感了。

「懶人有懶人的經營方法,我一點都不累。不過,說真的,小丫設計出的東西透著股玄乎勁兒。我給戴上的那個胸針,你看出點啥沒?」

「嗯,數字、孤獨、分割點,都完美得組合到一起。剩下的跟你說,你也聽不懂。」依佳嫌棄地看了依盼一眼。

「好吧。您厲害。俺這等小民速速退撒。」依盼只隨口一問,沒想著非得到滿意的答案。依她看,那些個藝術家都不是他們這群凡人能理解的。她只要覺得美就可以了。這些個玄乎勁兒,她只當她愛的深沉。

依米把綉有稚子戲紋的肚兜傳到蹦豆身上,這個稚子戲紋的具體圖案是一個圓滾滾的分不清閉眼的胖墩坐在幽靈花中滾來滾去,幽靈花似攏非攏,即給稚子嬉戲的空間,又不至於跌落。這多幽靈花預示著守候與陪伴。

依盼盯著這個肚兜,看得眼睛都直了。明明是一副靜態綉圖,她卻仿佛看到了稚子滾動的可愛樣子也仿佛聞見了幽靈花香。盡管她不知道這個已經絕跡的話會散發什么樣的香氣。

「妹子,你牛!」依盼看著都忍不住想要從大外甥女的身上剝下來收藏起來。

「嗯。」依米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稱贊。

「這是萬壽花紋。」依米把她要送給孫書惜的衣服拿了出來。這個大衣上面不是枯燥老舊的「壽」字,而是一朵朵熱鬧而不嘈雜的小花苞,洋溢著濃濃的青春氣息,心也跟著年輕起來。

「雖然是給中老年人穿的,但不服老的人就不會喜歡這個名字了。換個名字會更好一些。」在老人圈混的開的依盼點評。

「喜歲紋?」依米歪著頭,給這些個花紋起了另一個名字,「萬壽花紋」本就是她胡亂起的名字。

依盼只在「一蝶」官網上曬了這兩件衣服就引起了網友的追捧與討要。誰不想給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時候還有個好寓意,這個肚兜正是撞進了他們的心坎兒里。而這件喜歲紋衣,年輕人看不出來,但不耽誤他們喜歡這些個圖案。而處於中老年的貴婦們就眼巴巴地想要藏回家了。

中老年買衣服也是件讓人心塞的事兒,年齡越大她們越喜歡鮮亮的衣服,可鮮亮的衣服,她們又不敢穿,就怕別人譏諷她們一大把年紀了還穿的花里胡哨。

而「一蝶」官網出來的這件衣服就不一樣了,用料以及用線大部分都是暗沉色,那幾處的明亮色彩就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這衣服透著股內斂的熱情。就如她們即使老了,也不想被社會淘汰的隱晦心思。

這樣的一件衣服值得她們去罄盡手里的閑錢去購買。

「一蝶」官網的訂單多的嚇人。依盼大膽地篩選了十個客戶,要的價格也不一樣。不差錢的,要的價格幾乎是一整棟別墅的價格。家境處在小康水平的,只是一個普通工人三個月的工資。家境困難的,只是一畝地棉花的價格。

這個價格不可避免地引起了爭議,而這是個客戶卻認為理所當然。他們付出的正是他們願意付出的底線。

被依佳敲打過的依盼曉得自家小妹子創立這個品牌不是為了賺錢,便在「一蝶」的官網上掛了一個說明:所有「一蝶」產品純收益的十分之三用於慈善事業。

這個告示讓網友們安靜了。十分之三是什么概念?所有人都明白了「一蝶」不只是一個商業品牌。「一蝶」靠一種自然而隨和的態度在凝聚一股力量。

安波是一位流浪歌手,他背著一個破吉他走在大江南北,他見到過都市里奢侈糜爛的生活,也心酸過飢寒而死的兒童,面對這些掙扎在生死邊緣的孩童,他無能為力,他只是個勉強溫飽的流浪歌手。他認為,他會一直行走下去,直到麻木的心伴隨著死亡。

在偶然的機會,他聽到了大巴上活力四射的大學生興奮地談論著「一蝶」這個他從未聽說過的品牌。他見多識廣又有自己的音樂,他在大巴上唱了一首歌,很快就與這些有意套近乎的大學生們聊了起來。

他從大學生與有榮焉的介紹中,知道「一蝶」是怎樣的一個品牌。他見過太多黑心商人與官員中飽私囊行騙世人的行為。對這個「一蝶」的告示嗤之以鼻。

只有這些單純善良的大學生看到這些孩子們的照片後,鼻一把淚一把地給「一蝶」的管理員留了言。

他想,管理員也許會以欺詐為名而把這些個大學生提出官網,也許也會對這些大學生們的話不屑一顧。

他想了很多很多。只有他知道在他心里還殘留著一點點希望的小火苗。他希望這些官網能拿出一些錢來,即使是為了打發他們,即使是為了作秀。只要能拿出一點,也許就能讓這些孩子吃上幾頓飽飯。

只要一點,他便會感激。

別墅中,依盼擦著頭發,一條一條地看著「一蝶」官網的留言,在看到最新留言後,她擦頭發的動作頓住了。她沒想到,她昨天剛掛上告示,今個就有人要錢來了。

她如今只賣出三個胸針,還有十個稚子戲紋肚兜和十個喜歲紋衣的訂單。錢也只那么一米米。誰這么不人道!她還沒捂熱呢!

依盼咬咬牙,鼻子里噴著火辣辣的惡氣,抱著電腦,跑到依米家中,不停地拍著四只眼的門,「四只眼,你出來,妹子需要你幫忙。」

四只眼揉著眼睛,打折哈欠開門,「我早晨五點才開始睡,現在只有九點呀,大小姐!」

「晚會再說,你幫我查查這個流浪歌手的情況,還有這個地方是不是真得窮的這個地步,盡快哈。」依盼想了想,又說道:「如果情況屬實,你再幫忙查查這個地方的具體情況,估算一下需要投入的錢數。」

依盼自知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光是給錢,這個地方便永遠缺錢。她不喜歡治標不治本,既然她打算出錢了,便要從長遠來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