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葉秋(2 / 2)

南風知我意 酒暖春深 2223 字 2022-11-18

顧南風靠在座椅上凝視著天花板發呆,眼睛因為進了雨水的緣故,一直干澀的難受,她眨了眨眼,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如果……如果她答應了葉秋的告白,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場車禍?

明知道她年少氣盛,就算拒絕也應該婉轉一點,怎么能由著她大晚上喝了酒還一個人出去呢,她在肆意揮霍葉秋對她的好,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仗著她喜歡自己。

顧南風蜷起身子,將臉埋入自己掌心里,無聲地淚流。

她又何嘗不自私,沉浸在過去以及一個人的悲喜里,忽略了她其實也很脆弱,還比自己小那么多。

她不喜歡葉秋就可以忽略葉秋對她的感情了么,那同樣是一份絲毫不遜於她對蕭敘白的真摯的愛。

「顧老師……這是師傅給你的……」他哭夠了終於想起來安慰別人了,想伸手放上她的肩頭又覺得太過突兀,猛然想起來師傅暈過去之前還交給了他一樣東西,囑咐他親手交給顧南風。

是一串染血的復古瑪瑙項鏈,葉秋經常戴著,是她的貼身之物,不時會拿出來把玩一下,因為長期打磨拿在手里溫澤圓潤。

顧南風想起有一次她說這是她哥哥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請大師開過光,能護人一生平安,那時候她滿臉洋溢著笑容,怎么能忍心告訴她這其實只是一串工藝品,並不是真正的瑪瑙。

可是現在沉淀著哥哥祝福的東西卻護不了她一世安好,顧南風攥緊了項鏈,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手術室的燈滅掉了,顧南風擦了擦眼淚迅速從座椅上起身迎了上去。

「醫生,她怎么樣了?」

「好在病人年輕平時身子底子不錯,發生車禍的時候也有下意識地保護關鍵部位,只是……」醫生摘下口罩,頓了一會兒才又接著往下說。

「右臂粉碎性骨折,如果不截肢的話恐怕會感染引發生病危險」

顧南風身子微微一晃,眼底瞬間涌起了不可置信,「怎……怎么會這樣……」

截肢……還是右手就意味著她以後再也無法進行紋身創作了,她的夢想她賴以生存的技能,統統一夕之間覆滅,這是比死亡還痛不欲生的事。

「如果不截肢的話,病人會隨時因失血過多而休克,甚至感染到上肢的時候就……」醫生欲言又止,但還是道出了實情。

「截肢後可以觀察治療一段時間看看效果再決定要不要安裝假肢,如果康復訓練做的好的話,生活自理是沒有問題的」

顧南風心底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那像繪畫紋身這樣的工作還能勝任么?」

醫生搖了搖頭,「不行,這些都需要長時間握筆,尤其是紋身,更需要耐力,假肢顯然不能達到這樣的要求」

「現在病人的情況很危險,如果不快點進行手術的話……」醫生嚴肅的話語拉回了她的神智,顧南風眉眼間有一絲決絕。

「做手術吧,我來簽字」

葉秋的父母早已在她哥哥被判死刑的時候因為受到的打擊過大,相繼離世,她在這世上竟然和自己一樣,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簽字的時候她渾身都在抖,猶豫了很久還是狠下心來寫了自己的名字,從此也將自己的人生和她聯系在了一起。

遠在b市的蕭敘白並不知道這一切,她匆匆下了飛機就直奔顧氏大廈,將原本計劃七天的行程壓縮成了三天,不僅要處理一下內部事務,還要籌備上市的事,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忙完了秦歌說要全體同事聚一下,蕭敘白還是微笑著拒絕掉了,「你們好好玩,錢從公司的帳上出」

轉身就讓秘書訂了回h市的末班機,在飛機上淺眠了一會兒,一想到即將要見到她,滿心都是雀躍的欣喜。

連在夢中唇邊都有笑意,真不知道從前一分離就是十天半個月是怎么熬過來的。

顧南風深夜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帶著滿身疲倦,剛按亮樓道的觸摸延時燈就嚇了一大跳,一個人就靠在她家門上,見她回來立馬起身,伸手就將一束百合捧到了她面前。

「南風,給你的」蕭敘白垂眸淺笑,笑容在暖黃色燈光下盛滿了溫柔。

「這幾天一直在b市出差,所以……」

「讓開,你擋著我路了」出乎她意料的是顧南風臉上的冷淡,仿佛之前在西城兩個人之間有所融化的關系又回到了原點。

蕭敘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困惑,「南風……」

「大半夜出現在我家門口,我可以懷疑你圖謀不軌報警」

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蕭敘白抿緊唇默默往旁邊挪了一點,顧南風從包里掏出鑰匙開門,即將進去的時候她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我過生日,可以陪我么?」

氣氛在沉默中一點一點凝成了冰,顧南風斂下眼簾,將她的手從自己腕上一寸寸剝離。

「我已經和葉秋在一起了,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

蕭敘白眼底的希冀徹底粉碎掉了,迅速涌起了不可置信,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信……」

「那天晚上我和她……做了」

她平平淡淡吐出這句話蕭敘白卻如遭雷擊,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滿了哀傷,掌心緊握成了拳。

「是不是她強迫你的?!」

顧南風唇邊溢出一絲冷笑,「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么?」

「可是我和從前不一樣!」她難得激動起來,再遇見之後第一次沖她吼了起來。

「為什么不再給我一次機會,你明明……明明也是對我有感覺的……」

那天晚上靜靜相依看流星許願,她依偎在她懷里睡著神情安詳,她不信她對她沒有一絲感情。

「這些把戲不是你從前經常玩的么,欲擒故縱若即若離,腳踩兩只船,我只不過是……」她頓了一下,快速眨了眨眼,將眼底的水光逼下去。

「依葫蘆畫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