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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mail protected](1 / 2)

臣盡歡 弱水千流 2050 字 202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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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影半寸,光火明滅。殿外不知什么時候進來一個人,廣袖大袍,翻飛間盡是清雅的風。阿九驚呆了,怔怔望著那人,夜色無邊而凄迷,他的身影同面目卻異常清晰,眉藏千秋,目綴星辰,顰蹙淺笑都是萬般風華。

她挾持著欣榮帝姬,在殿門口的位置凜然站著,看見他將視線從焦糊的毯子上收回來,面上勾起個冷笑,涼聲道:「趙公公說這碗羹是太後的一番心意,只可惜,欣和帝姬怕是消受不起了。」

欣榮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微張著口,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羹里有毒,能將織錦毯子焦成這樣,看來還是頗厲害的毒!這樣的劑量放在一碗小小的羹里,人喝下去,哪里還有命活呢?可是為什么?趙宣說羹是太後賞的,太後在欣和的羹里下毒,是要置欣和於死地么?

她背上寒毛倒豎,滿目詫異地瞪著春意笑,「燕窩羹里怎么會有毒……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這還用問么!阿九一聲冷笑,將欣榮狠狠往前一推,「公公千方百計要我喝下這碗羹,若不是想借太後的手殺我,便是太後有意要我死!」邊說邊往謝景臣身邊走,指著地上的毯子怒道:「皇後靈前,公公干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難道不怕遭天譴么!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有什么話好說!」

春意笑覆著獸首面具,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依稀看見一雙眼,嫵媚卻森冷。他伸手扶帝姬,拿指尖挑起她的下頷,目光在那脖頸處細細察看,兩道鮮紅的指印赫然其上。他眼色微寒,蹙眉暗向阿九,「奴才早便說過了,羹是太後所賜,至於怎么會有毒,奴才的確一概不知。」

真是滿口胡言鬼話連篇!羹里有毒,若他本不知情,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服下?阿九怒不可遏,凜目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他卻一笑,語調漫不經心:「狡辯?殿下這話奴才可就不明白了。這碗羹從御膳房送到奉先殿,其間經多人之手,殿下卻一口咬定下毒的不是太後就是奴才,這是什么道理?」邊說邊撣袖子,隨意道:「事關重大,帝姬最好是聽奴才一句勸,消停些,別平白生出事端。否則驚動了大家,查到了慈寧宮頭上,對殿下和丞相都不是好事。」

阿九面色倏地一變,十指在廣袖底下攥緊,用力到骨節參差作響。眼風里瞥見謝景臣,他薄唇緊抿,立在一旁不言不語,眉宇間縈繞著絲絲凝重。看見他,無異於一桶冰水兜頭澆下來,令她滿心的怒火都淡退下去。

春意笑的話不無道理,眼下的情景,的確不能驚動皇帝。這碗有毒的燕窩羹是太後所賜,若追究起來,指不定會牽扯出什么人什么事,到時候只怕會難以收場。她假帝姬的身份,甚至太後和謝景臣的關系,二十余年前的舊事,沒准兒都會被挖出來。她從不懷疑他的能力,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東窗事發,謝景臣首當其沖,她必須為他考慮,以她力所能及的方式。

阿九略沉默,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沉聲道:「或許在羹中下毒的另有其人,老祖宗畢竟是我的親祖母,該不會害我。」

話音甫落,一旁的謝景臣卻伸手捋過她耳際的發,低聲道:「忍氣吞聲不像你的性子,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怕的東西太多,怎么說得清呢。

阿九含笑道:「人人都會有軟肋,大人有,我自然也有。」

他握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高大的身軀擋在她身前,目光轉向春意笑,霎時變得冰涼,嗟嘆道:「都說戲子無情,你果然是個中翹楚。前兒還對舊主披肝瀝膽,短短數日就翻臉不認人了,真是愚不可及。」

阿九抬眼,將好瞧見春意笑的兩指摁在欣榮後頸的穴位處,帝姬眸中劃過一絲驚詫,下一瞬便合上眼,軟軟地倒在了他懷中。他扶著她的身子,小心翼翼放在香案前,聲音傳過來,寒意徹骨:「謝大人覺得我忘恩負義也好,蠢鈍也罷,我無話可說。可老祖宗一門心思為大人著想,留著這個女人是個禍害,於大計無益,還是盡早除了吧。」

方才有帝姬在,免不得有所顧忌,這時候索性都打開天窗說亮話。

謝景臣道,「她是我的福還是禍,全憑我一人說了算,任何人都無權插手。」說罷斜眼乜他,輕笑道,「你算什么東西,斗膽過問我的事。」

春意笑徐徐站起來,回身時面具已經摘了,露出一副陰柔白凈的五官。修長的指尖捋著念珠,他緩緩走近,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大人護得了她一時,難道護得了她一世么?太後若有心取她的性命,怎么可能只有一碗毒羹?」

這話隱隱有些不對勁。阿九蹙起眉,警惕地瞪著愈走愈近的人,忽然聽見謝景臣口里溢出一聲悶哼,她心頭一沉,目光在他臉上細細審度,見他緊抿著春面色蒼白,因急道:「大人怎么了?」

話音落地,他卻猛地咳出了幾口烏黑的血水,嚇得她懵了神,慌慌張張伸手替他揩拭,沾了滿手的黑血。他似乎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踉蹌著滑倒在地,面色如紙。平日里那樣尊貴的一個人,執掌乾坤,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

她駭然地望著他,手忙腳亂將他抱進懷里,話音出口破碎得不成句子:「你中毒了?什么時候的事?」又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轉頭狠狠瞪向春意笑,雙目像能滴出血來:「是你?」

「關心則亂,毒下在帝姬的孝服上,謝丞相,你也有今天。」戲台子上的聲口,字字句句都流麗悅耳,然而這時候卻無比地詭異陰森。春意笑幽幽嘆息,復風輕雲淡地同阿九對視,從懷中掏出一個葯丸扔給她,笑道:「你將這個吃下去,我即刻便給他解葯。」

葯丸烏黑,平卧在柔嫩細膩的掌心里,格格不入。這是什么東西,吃下去會是個什么結果,不言自明。太後對她的憎惡一定到了深入肺腑的地步,所以才會幾次三番下毒手。只是她想不明白,太後要她死,難道連金蠍蠱都不在乎了么?為了殺她,甚至不惜拿兒子的性命做賭注,天底下竟然會有這樣的母親!

阿九死死盯著那粒葯丸,驀地咬咬正要往嘴里放,忽然聽見懷中的人朝她道,「阿九,你靠近些。」

「……」她起先還能忍耐,可是聽見他虛弱的聲音,淚水便在頃刻間決堤涌出,俯下頭將耳朵貼近他的唇,顫聲道:「你很痛苦是不是,先別說話。」

可是又聽見他低聲道:「帶我出宮,相府中有天香豆蔻,可解百毒。」

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現了一道光,她不假思索,慌不迭地拼命點頭,「好,你說的我都答應你,我帶你出宮,我帶你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