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3家發裱(2 / 2)

臣盡歡 弱水千流 1553 字 2022-11-18

謝丞相是出了名玉面閻羅,心狠手辣,殺起人來連眉毛都不會動。對於這些身處高位的人來說,奴才的性命賤如螻蟻,你有用處時養著你,卸磨殺驢卻是常事。更何況小鄭子曾是趙宣的人,如果不能得到足夠的信任,上望鄉台是遲早的事。

話音落地,阿九那頭陷入一陣沉默。未幾,她伸手捋金玉的發,燭光有些朦朧,照亮眼前這張臉,眉眼靈動俏麗可愛。她想起第一次在相府見到這丫頭,面對她時沒有絲毫的戒心,接近她,甚至還要認她當姐姐。單純得有些傻的姑娘,卻能對她披肝瀝膽掏心掏肺。

她頷首,「好,只要他對丞相沒有二心,我一定保全他。」

這話是顆定心丸,吃下去,教金玉整個人都精神振奮。她破涕為笑,從阿九懷里抬起頭來,拿袖子揩了揩臉,似乎不好意思,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道:「真是謝謝殿下了。」

主仆兩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鈺淺在一旁看得直皺眉,終於沒忍住上前打圓場,嘆息道:「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帝姬好好歇息。」說著拿眼看金玉,半眯了眸子道,「鄭寶德那崽子鬼精得很,害怕丞相鳥盡弓藏么?所以編排你來求帝姬?」

金玉詫異地睜大眼,慌不迭地搖手道,「他什么話都沒說過,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鈺淺的神色有些復雜,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後一聲嗟嘆,伸手重重點在金玉腦門兒上,「你這丫頭太單純,當心被人當槍使!」邊說邊扯過她的手臂往外頭扯,珠簾一陣響動,兩人的身影便再看不見了。

阿九抬起雙手掖臉,未幾又從玫瑰椅上站起身,走到綉床邊兒坐下來。忽然脖子根一陣發冷,側目望,卻見是雕花窗洞開著,夜風呼呼地從外頭往里灌進來。

奇怪,鈺淺出去前分明關了窗的,怎么又自己打開了呢?她狐疑地皺眉,遲疑著起身去關窗,然而十指將將叩上窗扉,屋子里的燭火卻驟然熄滅了。

晚來俱寂,秋令天什么都透出蕭瑟,夜色里更加顯得陰沉寥落。她心頭一沉,渾身的寒毛根根乍立。視線在黑暗中有剎那的失明,一陣晃神過後迅速朝後疾退,背後有異響傳來,她半眯了眼,指縫間的毒針散花似的飛出去。

寢殿里烏漆墨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分明。依稀聽見毒針沒入木頭的聲音,看來讓那人躲了過去。她定定神,凜然站在窗前,質問道:「誰?出來!」

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低笑,聲線動人得像清風遠山,可是聽不出喜怒。他說:「養尊處優得日子過久了,你連暗器都投不准了?」

這聲音阿九再熟悉不過。她被驚得一臉錯愕,傻站了半天才氣急敗壞地跺腳,切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一來二回地嚇唬我,有趣嗎?」

天上的濃雲消散了些,月光從雲層間的縫隙里迫不及待地灑下。那人背著手慢慢悠悠地踱過來,隱隱約約的月色下,他的身影像松竹,修長而挺拔,投下的影子落在窗前,和她的重疊在一起。

阿九撫了撫心口,回身將窗屜子合起來,接著便轉頭看他,語氣明顯柔和了,「這么晚了來,有什么事要說嗎?」驚嚇歸驚嚇,虛驚一場過後看到他,她還是很歡喜的。

謝景臣上前來,捉起她的手攥在掌心里,拿食指輕輕地畫圈,居然是一副哀怨的口吻:「沒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大晚上的不能明目張膽走正門兒,只好翻窗了。」

翻窗只是因為想她了,她沒聽錯吧?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肉麻兮兮了!

阿九張口結舌,驚訝得下巴都快掉地上去。看看他這模樣,面如冠玉語調哀婉,將她滿腔的火氣都給硬生生熄滅殆盡了。美人幽怨的模樣令人無法拒絕,她認真地忖了忖,最終拍拍他的肩頭,換上副豪氣的口吻安慰道,「乖,我會好好疼你。」

謝景臣聽得一陣失笑,刮著她的鼻頭曼聲道,「小丫頭,大言不慚可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