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高價(2 / 2)

花開農家 香辣鳳爪 3104 字 2022-11-19

竹枝有些不明所以,更不願提及這個問題。她如今所求依然只是三餐溫飽,至於跟大綱的一紙婚書,自然是不當回事了。可如今聽李管事提起,顯然不是她不當回事便可以真的沒有事,似乎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緣故。她苦澀地笑了笑,沒有作答。

這種事情,若不是李管事倚老賣老,真沒臉說。可這小娘子頗對他的心意,也是自家掌櫃看重的,少不得就多說了兩句,見她不答話,也就不好再說,轉而問起墨蘭的事情來。

畢竟是第一次種,這眼看著天氣漸漸熱了之後,那些墨蘭如劍挺拔的葉片竟然萎靡下來,明顯是缺少水分。可花匠澆多了水,又爛了根,青陽那邊的花圃里頭已經死了好幾顆了,李掌櫃都發了脾氣。這次來了京城,狀況倒稍微好點,不過是因為京城天氣比青陽暖和些罷了。等到過了端午,天氣一熱,只怕也是一樣的。

竹枝振作了一下精神,細細問了青陽花圃里的情況,立刻便找到了症結所在。思索了片刻道:「李管事還記得我們挖到墨蘭的地方么?」

李管事點點頭,那個迷魂陣似的山林子,他自然還有印象。

竹枝便道:「雖然那片墨蘭長在開闊些的地方,但是山林里頭並無人隨意砍伐樹木,那些樹高大蔭庇,旁邊小溪流淌,便給墨蘭提供了一個天然的場地,想必這移栽之後,盡量仿造它原生的環境最好,便是半陰、散光、通風、濕潤的環境。尤其近來天氣炎熱,更是不能暴曬,要給它搭個棚子,避免日光直射,還有澆水,若是盆栽,一次澆透之後莫要頻繁澆水,太過濕潤反倒壞了根部。」

李管事對這養花的技術不是很懂,聞言便點頭道:「回去便跟花匠們說說,叫他們參詳一二,若是可行,叫掌櫃的再給你包個紅包!」

竹枝笑得眼睛都彎了:「那倒是好,銀子我可是來者不拒的。」

兩人正說笑,趙管事回來了,抹了抹頭上的汗道:「羅娘子,你說的那個價格,在下想了想,倒是沒有問題。不過在下有三問,還請羅娘子告知。」

竹枝與李管事對視一笑,點頭道:「趙管事請說,小婦人知無不言。」

趙管事在桌邊坐下,飲了杯茶問:「記得羅娘子說這草是您在城內花草鋪子撿來的,可羅娘子怎么就認識這草呢?」

竹枝沒想到他問這個,自然不好說自己前世是開過花草店的,要找個借口,不過不能再用青陽爺爺托夢的借口,低頭想了想道:「不瞞趙管事,小婦人往年也只是個鄉村農婦,哪里懂得侍弄花草的雅事,實際是做了個夢。說來詭異,您二位不要見笑。那夢中情景醒來便忘了大半,似乎是在一個開滿鮮花之地游逛,如今瞧見花草,大半就叫得出名來,這一味也不例外。」

這答案,趙管事不置可否,不過人家只說「知無不言」,並沒說「言無不盡」,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況且天下之大,奇人奇事數之不盡,這個答案也不是說不過去。

趙管事又問:「這花草的名字、養護方法、培植方法,羅娘子可能盡述?」

竹枝點頭:「自然是能的。」

最後一問實際是逼著竹枝承諾,他說:「羅娘子可能保證,這花草賣給了我墨香居,絕對不能再賣給旁人牟利?」

李管事一聽,頓了茶杯,又在桌子下頭沖著竹枝做抬價的手勢。

竹枝瞧了李管事一眼,忍住笑意,露出苦悶的神色來,遲疑道:「既然墨香居有此要求,自當從願,只是這價格……」

趙管事長長地出了口氣道:「若是羅娘子能保證不再將這花草賣給他人,並絕對不對他人傳授這養護之法,我墨香居願出白銀一千八百兩買下你手上的兩種花草。」

這么容易?竹枝有些難以置信,回頭看了李管事一眼,他就跟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地吃菜、飲茶。

人家出了高價,竹枝自然求之不得,只是為什么墨香居願意出到一千八百兩呢?忽然想起一事,她臉色白了白,尷尬笑道:「這……倒是不好意思,之前在貴寶號遇見了那位貴人小姐,從我手中買走一盆,我也將養護之法告訴那位了,不知道算不算在內。」

趙管事自然曉得此事,而且他的主子也是曉得的,聞言擺擺手道:「之前的事情就罷了,本就是在下有錯在先,在下說的是往後,尤其是不能將這兩種花草賣給其他經營花草鋪子的。」一邊說,他一邊歉意地向李管事笑了笑,李管事微笑搖頭,表示並不在意。

竹枝自然答應了。

趙管事便請了李管事做見證人,立了字據,三人各自簽字畫押,約了明日,墨香居派人去將所有的熊童子和碧光環取來,竹枝再抽一天時間,將養護之法細細講給花匠們。

趙管事得了字據,回鋪子里頭覆命,又命人將所有的熊童子和碧光環取來,竹枝跟著過去,給花匠把熊童子和碧光環的習性、養護之法細細講了一遭。

只是對於竹枝的「夢得花草說」,趙管事還有些將信將疑,有意問了其他幾本鋪子里頭有的花草,竹枝說起來頭頭是道。趙管事便不得不信了,他特意跟李管事問了竹枝的事情,知道她的確就是青陽鄉下的一個農婦,因為將墨蘭賣給了李記,夫家要謀奪她的銀子不成,逼得她離鄉進京,對竹枝又生了幾分憐憫。

待過了幾日,主子過來鋪子巡視,第一件事情就是問起這批熊童子和碧光環,聽說到了,頗有興致地拿著把玩了半晌,方才放松地笑道:「可算弄到手了。這幾個小的,尋些小盆兒換了,或是雅致些的白玉小碗、或是汝窯天青的小罐兒,配著也有意思些。好在有個十來盆兒,總算能交得了差了。宮里都快被弋陽幾個個鬧翻天了,榮陽都跟母妃鬧了好幾次,害得本王進宮都被埋怨,回到府里,王妃也甩臉子,這十來盆兒,怎么都該夠分了。」

旁邊隨從聲音陰柔,笑著奉承道:「王爺心好,愛護幾位公主,對王妃也是愛重有加,要不然,她們敢為了這么個花兒草兒的就跟您鬧騰?」

原來墨香居的主子真的是二皇子榮王殿下,他身材修長,面容冷峻,偏生了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這才顯得面容柔和得多,此刻一笑,更是和氣。寬大的手掌里頭把玩著一盆熊童子,愈發顯得熊童子嬌小可愛,他把熊童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這玩意兒雖不是本朝花草,確實生得可愛,閔陽運氣不錯,跑到本王鋪子里頭玩,都能碰上這么件新鮮玩意兒,難怪父皇說她福運昌隆,本王這是受她福蔭了。嗯,本王記得閔陽喜歡雅致的玩意兒,府里書齋里頭不是有對仿銅鼎樣式的陶罐兒么?就取那個,把這個熊童子移兩盆送給她去!」

旁邊伺候的趙管事一聽,腿就軟了一下。原來當日買走了羅娘子那盆熊童子的,是宮里的閔陽公主,難怪回頭他跟掌櫃的一說,掌櫃便說寧願加些錢也要弄到這些花草。能得了宮里貴人們的喜愛,這一千八百兩花的委實不冤。

只要宮里流行的,很快便能在京城最頂級的圈子里頭風靡開來,看來接下來墨香居又要有大筆進項了。

竹枝那頭也發現了。

她那日得了貴人的打賞荷包,回去一瞧,里頭是一串紅繩串起來的小金飾,鑄做如意、花生、蝙蝠等等吉祥圖樣,每個也不過一錢重的樣子,共有十個,大約是取十全十美的彩頭。說是黃金,不如說是藝術品更為恰當。

這個竹枝自然要作為收藏收好。那個荷包綉著常見的五毒和五福的花樣,面料也精致,想到周寡婦的大丫頭是個擅長刺綉的,大約也喜歡這些小東西,她便將這個送給了大丫。

誰知大丫拿到手里便是一驚,大白天的迎著陽光細細看了,還給她道:「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竹枝不懂,以為她是推辭,笑著說道:「是一位貴人賞的,可也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我是以為你喜歡這些,借花獻佛送給你做個玩意兒罷了,怎么還貴重了?」

大丫拿了手帕托著,叫竹枝伸手摸那料子:「你瞧這料子,粉紅色的上頭有萬字不到頭的暗紋,摸著卻跟水似的,平滑得很,普通市面上真瞧不見這樣的料子。不是我不識貨,我經手的也不是沒有高檔的好料子,可跟這個真不能比,大約是上貢的貢品,雖只有這么一點兒,也不是普通人家弄得到的,若不是托姐姐的福,說不定我這一輩子都瞧不見這么一星半點的。

再看這綉樣,針腳細密自是不用說,這綉線是一根線劈做六十四股綉得的,尋常精細些的綉品,也不過劈做三十二股罷了。這么細的線,用的定是細如牛毛的針,而且這配色,少說也有一百來種顏色,這些蠍子、蜈蚣,綉得活靈活現卻又顯得雅致可愛,這功力少說也是做了三十年以上的頂尖綉娘,根本就不是我這樣的小綉娘能比的。姐姐快些收好,這一個荷包,拿到外頭去,莫說十兩,便是百兩也是有人要的。不過若是賣,怕是沒人敢要。若是我沒猜錯,這只怕是宮里的貴人用的。姐姐是遇見了什么貴人,竟然賞了這樣貴重的玩意兒?」

這下子竹枝瞠目結舌,不知道該怎么好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