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說工資，單說對華龍服裝廠的感情，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了解的，就算有其他的廠子給她同樣的工資，她也舍不得走的，對於她來說，這里已經是她的家了。

事實上，席雲也有一套辦公室的，雖然不如高展這套，辦公室里值錢的擺設沒有這里多，但是卻也非常的健全，超過四百平的辦公空間里，包括了辦公室，卧室，浴室，廁所，會客酒吧，健身房，廚房……一系列的設施，基本也算是一個小總統套房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老死在廠里，那不僅僅是錢，也不僅僅是榮耀和地位，更多的是歸屬感，她似乎天生就屬於這里，如果一定要她離開，那不管換到了哪里去，她都必然會失魂落魄的。

見到席雲離開，兩個女孩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林彤朝高展看了過去，拘謹的道：「董事長，請給我們兩人安排一下吧，誰值白班，誰值夜班呢？」

疑惑的看了看兩個女孩，高展不解的道：「怎么？還要分白班和夜班？」

疑惑的看了看高展，許可接口道：「是啊，席廠長說了，一旦你進入廠區，我們就必須有一個人在你身邊，不管你什么時候需要，都可以找到一個人，所以就必須排開。」

了然點了點頭，高展琢磨了一下，開口道：「你們自己說說自己比較喜歡什么班吧。」

聽到高展的話，林彤咬了咬嘴唇，擔心的看了看高展，她想起了席雲交代的事，不管高展問沒問起，她都必須讓高展知道她有孩子這個事實，絕對不可以隱瞞。

思索間，林彤長吸了口氣，開口道：「董事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值白班，這樣的話，我晚上就可以多陪陪孩子了。」

「孩子？」聽到林彤的話，高展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有孩子的女人比較麻煩，萬一小孩生病，她就無法照常工作了，不給假不合適，給了假他的工作怎么辦？

從林彤的年齡上看，她的孩子不可能很大，應該三四歲的樣子，對於三四歲的孩子來說，經常愛感冒發燒什么的，基本都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最麻煩的是，她還想值白班，以便與晚上回家陪孩子，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高展主要就是白天來了解情況，而對方卻很可能不在，這……

看著高展眉頭緊鎖的樣子，林彤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她也知道，男人都是這樣，有著處女的情節，現在一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即便是包養，這一點也不會例外。

可是她真的太需要錢了，雖然現在一個月也有一千塊的收入，可是真的不夠，孩子已經三歲半，過年就四歲了，必須上幼兒園了，何況家里也沒人看，總讓鄰居代看，人家已經不願意了，最近已經催了幾次。

以前孩子還小的時候，還是比較好看的，可是隨著年歲長大，三四歲的年齡，已經會走會跑了，真的很不好看，一個不留神就跑的沒影了，得專門的看著才成。

可是在長州這里，就算最普通的幼兒園，一個月也要600的學費，再加上100塊的園車費，100塊的餐費，最少最少也要800塊！

現在林彤的工資是1000一個月，扣除了800塊的費用，就只剩下200塊了，可是幼兒園還要根據季節的不同換校服呢，還要買一些學習的材料呢！

林彤打聽過了，一個月1000，怕是上不起幼兒園的，就連最便宜的也上不起，雖然說各種實收的費用最低有800的，可是實際的花費，哪個月1000也下不來啊。

而且剛上幼兒園的話，孩子還總是愛病，隨便上次醫院，隨便買點葯，就得扔進去幾十，甚至是幾百，難道能看著孩子病死嗎？

而且不要忘記了，就算1000足夠孩子上學，可是她怎么辦？她不需要吃飯嗎？不需要穿衣服嗎？不需要出行嗎？不需要住房子嗎？

事實上，就目前而言，她和別人合租的房子，一個月的房租就要400塊，也正是和她合租的朋友，幫她照看孩子，可是這畢竟不能長久，現在孩子大了，人家也不愛看，看不了了。

別說孩子上學了，一千塊錢，現在能維持她和孩子的正常生活就不錯了，一旦孩子病了，她甚至要借錢，然後一個月一個月的還，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了，可是孩子卻總是愛病，畢竟……生活跟不上，孩子的體質就不成，生病也就成了一件必然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她幾乎已經把周圍可以借錢的朋友都借遍了，大大小小的加起來，她已經欠下了4000多塊錢，現在她都不敢見朋友，就怕人家催她還錢，那種滋味，沒嘗過的人，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說真的，林彤都想過出去賣，可是就算賣，她都不敢，有好幾次，她都已經走到夜總會，洗浴城門口了，在那里徘徊了幾個小時，最後卻還是沒敢踏出那一步。

僅僅是出賣肉體的話，為了孩子，她是不會猶豫的，可是要知道，現在愛字打頭的疾病，已經非常泛濫了，林彤曾經朋友中，曾經就有下海的，結果才兩個月，就染上了愛字打頭的疾病，她倒不是怕死，可是她如果死了，孩子怎么辦？

就在她最絕望，正准備橫下心，去夜總會坐台的時候，廠里下達了這個通知，說真的，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立刻就欣喜若狂，在她看來，這就是老天給她的唯一生路，而事實上，雖然經歷了點挫折，可是她終於站在了董事長的面前，只要肯留下她，她每個月就有了5000塊的收入，這么多錢的話，孩子就可以上好幼兒園了，欠下的債也可以還上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可是現在，讓她絕望的是，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後，董事長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顯然是無法接受的，怎么辦？怎么辦！

「不！無論如何，她絕不能失去這次機會，哪怕是跪下來磕頭，哪怕是拋棄一切的尊嚴和人格，她也一定要得到這份工作。」思索間，林彤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老板台的邊緣。

林彤顫抖著道：「董事長，請不要趕走我，我可以保證，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去工作的，求求你……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說到後來，林彤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看著對面淚如雨下，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的林彤，高詹痛苦的抓起了頭皮，說真的，他真的不想留下她，這對工作太不利了，可是高展這個人，就是一副臭脾氣，吃軟不吃硬，你越是硬，他就越是更硬，典型的寧折不彎，可你真的用軟刀子對付她，他就沒什么好辦法了。

明知道留下她，對工作非常的不利，可是看著她那可憐樣，哀求的那樣懇切，高展還真就無法開口說出個不字，對於高展來說，求人固然很難，可是真的對比起來，拒絕人似乎更難！

痛苦的抓著頭皮，高展實在是想不出折了，有心收下她吧，可是她真的不適合這個工作，拒絕她又與心不忍，怎么辦？怎么辦！

「撲通……」正在高展痛苦間，一聲悶響傳來，愕然抬頭看去時，只見那林彤已經矮了半截，一雙哭的通紅的大眼睛哀求的看著高展道：「董事長，求求你，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無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會全力以赴的做到最好。」

「哎……」仰天長嘆一聲，高展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留下你便是，不過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如果你的工作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可是隨時都可能趕你走的，知道嗎？」

聽高展終於肯留下自己，林彤的雙目中猛的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芒，連連點頭道：「請董事長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全力以付的！」

點了點頭，高展轉頭朝許可看了過去，詢問道：「你呢？你值夜班沒有問題吧？」

聽到高展的話，許可漲紅了臉蛋，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在她想來，給董事長值夜班，無非是被他摟著睡覺，做那些他愛做的事情了，反正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了。

思索間，許可抬起頭，看著高展道：「董事長，那白天我做什么？」

疑惑的看了看許可，高展撓了撓頭道：「這個我怎么知道？你平時做什么，現在就還做什么啊？有問題嗎？」

「啊！」聽到高展的話，許可張大了嘴巴，驚叫道：「我白天還要回車間干活！」

「呃……」苦笑著搖了搖頭，高展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既然已經是我的助理了，那就不需要去車間了，我的意思是，你喜歡什么的話，就去做什么好了。」

撓了撓頭，許可苦笑著道：「可是，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去做什么了，要不……您給我安排一下吧。」

聽到許可的話，高展愣住了，這什么意思啊？你的生活，怎么還要我安排？那玩意安排得了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你愛怎么過是你的事，上班不算，下了班，誰管你做什么啊，想管也管不了，那是犯法的。

不過只略微一思索，高展就大約明白了過來，這丫頭……以前都是在上學，高中畢業後，就進了華龍，始終都生活在體制下，現在猛一恢復自由，竟然不知道該做什么了，這就好象那些剛畢業的學生一般，忽然之間感覺很惶恐。

思索中，高展微笑著道：「我可不給你安排，免的你將來說我干涉你的私生活，不過……你如果無聊的話，可以隨意在這里玩！」

「呀！」聽到高展的話，許可頓時亮起了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雀躍的道：「真的可以在這里隨便玩嗎？那我可不可以玩助理室的電腦？」

聽到許可的話，高展知道她指的是辦公室大門旁邊的助理室，那里也足有上百平，擺了很多花卉，沙發，還有兩張兩米的辦公桌，是助理平時的工作室，沒有事的話，助理是不能到處跑的，都要在那里工作。

不過高展的這兩個助理，其實都是暫時的，了解完廠里的情況後，基本就不需要了，就算還需要助理，那也要請專業的助理，不是這樣隨便選兩個就成的，所以基本上，這兩個女孩最多也就用一個月而已，不然哪可能開出5000塊的工資？

倒不是說助理的工資不值5000，而是能拿5000塊工資的助理，不是隨便拽一個出來就成的，你得有專業的知識，專業的素養，得起到助理的作用，現在對於林彤和許可，基本只是暫時雇佣而已。

聽說可以隨意使用那里的電腦，許可真是樂壞了，她可買不起電腦，雖然工作了三年，但是掙的不如花的多，典型的月光女孩，發的工資，不用半個月就能花個差不多，距離發工資還有一個周呢，兜里就沒什么錢了。

看著別的女孩穿著時髦的服裝，買著高檔的化裝品，掛著最新潮的手機，mp4，她真的眼饞的不得了，可是她呢？連去網吧上網都不敢上時間長了，不然沒錢付帳。

見到許童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高展搖了搖頭道：「好了，你去玩吧，不過要注意，不要上那些不健康的網站，知道嗎？」

高展的本意，其實是擔心上那些不健康的網站會被掛馬，或者是染上病毒，可是在許童聽來，這就是典型的占有欲旺盛的表現，既然被他包養了，那自然就要聽他的話了，何況她雖然也挺喜歡看那些不健康的小電影，但是也不至於到痴迷的程度，不看就不看了，反正那些毛毛的片子也看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不需要看了，直接來真的就好了。

見到許可鑽進了助理室，高展搖了搖頭，站起身，對著林彤道：「好了，咱們走吧，你帶我去廠區轉一轉，我了解一下廠里的情況。」

面對高展的吩咐，林彤頓時松了口氣，剛才她還在擔心，擔心高展會不會立刻抱著她上床，雖然說她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可是大家畢竟還陌生，就這么直接上床的話，總有一種賣的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董事長顯然還是很有格調的，知道要培養感情，培養情調，不會那么直白的直接抱上床去。

接下來的一上午，高展在林彤的帶領下，在廠區內轉了起來，了解各個建築的作用，站在車間外看著車間內，流水線上工人的工作情況，聽取著林彤的講解。

不得不說，林彤雖然不是什么專業助理，但是對於華龍的了解，還是很清晰的，無論高展問什么，她都可以很好的回答，而且語言很有邏輯姓，易聽易懂。

現在廠里一共一千七百人，開通了十七個車間，十七條流水線，每個車間就是一條流水線，一共一百人左右，每天都可以生產出大量的服裝。

一直逛到中午，高展帶著林彤去食堂用餐，雖然林彤告訴他，有專門的干部食堂，甚至高展可以在辦公室吃專門為他定做的午餐，但是高展還是拒絕了，既然是搞調研，那自然應該在一線了解了，坐在辦公室能知道工人吃的怎么樣嗎？

用林彤的飯卡，兩人買了兩個簡單的小菜，兩碗湯，兩個饅頭，四兩米飯，坐在餐桌旁吃了起來，巨大的餐廳里人來人往的，異常熱鬧。

吃著淡而無味的食物，品著飄著幾點油星的湯水，咬著發出濃烈酸味的饅頭，吃著粘粘的米飯，高展忽然有一種憶苦思甜的感覺。

愕然的看著手里酸氣撲鼻的饅頭，粘粘的米飯，以及那略帶怪味的菜餚，高展無語了，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吃這個？著他媽是給人吃的嗎？

朝對面看去，一手抓著饅頭，一手端著湯碗，吃的津津有味的林彤，高展不由的愕然，愣了好半天，才遲疑著道：「這個……看你吃的那么香，好吃嗎？」

聽到高展的問話，林彤微微一愣，隨後抬起頭，柔媚的理了理額前的秀發，將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微笑著道；「還好吧，吃飯是為了填飽肚子，至於好不好吃，那倒是次要的了。」

看了看手里的饅頭，試探著拿到嘴邊，剛想吃的時候，那股子沖閉的酸臭氣，實在是無法張口，無奈下只得將饅頭放了下來。

從小以來，雖然高展的父母都是小職員，但是生活還是不錯的，每個月都有三四千的收入，小曰子過的也挺滋潤的，基本沒吃過什么苦，要是一定要說吃苦，那就是在白家村的那段時間了。

搖了搖頭，高展搖了搖頭，這食堂是必須要改革的，據林彤說，現在這里是承包出去的，這顯然不適合，原本廠里有十個餐廳，承包當然沒問題了，有競爭自然大家會做好飯菜，可是現在只有一個食堂了，還搞承包，那肯定好不了。

凡事就怕壟斷，一旦被壟斷了，結果就好不了，如果這里的食堂還有十家的話，怎么可能會出現這種餿饅頭？粘米飯？你這里做的不好，大家自然去做的好的地方吃。

思索間，高展一邊掏出隨身的筆記本，一邊開口道：「好了林彤，別吃了……一會咱們回辦公室吃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