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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喬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試圖壓制自己內心的不安,她克制自己端起咖啡杯的手指不會發抖。「巴蒂還沒有和我提過。」

這個消息來的時機再糟糕不過了。這兩年緊張充實的生活讓她忽略了這種雷古勒斯當初用來和她建立約定的可能了——哪怕她並沒有忘記小巴蒂依然迷戀著自己。

但……為什么偏偏是現在？她意識到自己心神不寧,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包圍了她，讓她的頭腦一片混沌。

「我想他也許覺得不需要這么做，他這次表現得勢在必得，似乎迫不及待的想……拯救你。」雷古勒斯扯了一下嘴角，「因為他不久之前曾經親口對我說過他認為你值得住在更好的地方，享受克勞奇家的家養小精靈的侍奉，而不是勉強住在麻瓜的那種……」他尋找了一下不至於太過粗俗失禮的台詞。「舊房子里當女佣。」

「我想我得試試說服他放棄這個打算。」喬迪勉強笑了笑。她早該想到,作為魔法部官員的兒子、古老的克勞奇家族的後裔，巴蒂內心對於蜘蛛尾巷的鄙夷恐怕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多得多。可是那時候的他表現得對她的生活那么的不敢多加置喙。

現在她意識到她大意了。小巴蒂·克勞奇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剛剛坐在斯萊特林長桌旁的那個結結巴巴的小男孩了，也不再是那個會直接表露出他的熱情和迷戀的少年了。他就像是面前的雷古勒斯一樣，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了。他可以忍耐兩年不和她見面，也許就為了在兩年後讓她對他的變化大吃一驚——

是的，她現在的確覺得大吃一驚。盡管巴蒂平時表現的好像還和他在學校時一樣，但顯然他已經具備了一個標准斯萊特林的隱忍和狡猾。或許巴蒂還有已經足夠強大的實力，否則伏地魔不會允許他去承擔這樣的任務。

喬迪發現自己已經不記得當年在社團里的時候，小巴蒂的表現如何了。不過那也是正常的。她在心里嘲笑自己，那時候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西弗勒斯·斯內普而已。

「恐怕你很難說服巴蒂改變主意。」雷古勒斯深深的看了一眼喬迪，終於忍不住斟酌著開口了。「喬迪，你最近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和西弗勒斯有關？」

梅林作證他的所有教養都讓他清楚自己不該去探究一個年輕姑娘的心事，他本人也並不想這么做，但是當這個姑娘本來是他冷靜理智的合作者時就要另當別論了。在現在這個時候，他不希望他的合作者亂了方寸。對於喬迪·波特來說，能對她造成這么大影響的人和事不多，那個答案不難猜到。

「遇到什么事？」喬迪表現的和所有被戳中心事的人一樣，回應得急促而慌亂。隨後她意識到雷古勒斯甚至沒有詢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而是直接切入重點的想要確認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若無其事的說著，繼續試圖用喝咖啡來掩飾心情，但卻在把杯子放在唇邊的時候才意識到它里面早已涓滴不剩。

「不，這很重要。」雷古勒斯的語氣顯得很疲憊。「對你來說更重要。」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比如喬迪，我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確定，你事實上並不忠於黑魔王了。」

看著自己一瞬間被魔杖指著鼻子尖，雷古勒斯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於直接的說出了這句話。而下一秒，克利切就出現在了喬迪身後，他牛蛙似的聲音沒了剛剛的彬彬有禮，而是充滿敵意：「假如這位客人真的打算攻擊您的話，老克利切可不可以攻擊她，雷古勒斯主人？」

「她不會傷害我，克利切。」雷古勒斯盡量保持鎮定的說，試圖無視那根對著自己的魔杖，不去想面前的女巫擁有著相當強大的戰斗力。「喬迪，我剛剛的話只是一種提醒，如果我想對你不利，我會把我的發現直接告訴黑魔王而不是提醒你注意。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合謀放走西里斯和波特先生的行為本身就是對黑魔王的背叛，我不會做那么愚蠢的事。」

喬迪輕輕咬了咬下唇，無法否認雷古勒斯的話很正確。「好吧，克利切，你可以放心了。」

她說著，緩緩放下了手臂，剛剛一直緊綳著的身體也放松下來了。

克利切用網球一樣的眼睛懷疑的盯著喬迪看了一會兒，嘴里嘟囔著什么消失了。喬迪沒有去試圖分辨它說了什么，她毫不懷疑這個忠誠的小精靈此時不會說她什么好話。

「現在你還要否認你確實遇到了什么事嗎？」剛剛還被威脅的雷古勒斯無可奈何而又平靜看著喬迪。「就算是你還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你也沒有像剛剛那樣的……沖動。」

喬迪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狼狽過。她竟然在聽到質疑的一瞬間做出了拿魔杖指著雷古勒斯這種等同與默認的舉動。她不得不承認她剛剛的反應完全不像是自己，這更像是詹姆斯可能做出來的事情。也許那個她用來布置陷阱的魔法陣有什么副作用，以至於把詹姆斯的沖動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又或者就像是當年西弗勒斯安慰她的那樣，她的身體里始終都流著波特家族、格蘭芬多式的血液，哪怕她最終成為了一個斯萊特林。

……西弗勒斯。

這個平時被自己在各種場合、用各種語氣反復呼喚過無數次的名字，在此時此刻，只要想起就令喬迪的內心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

只因為這個男人的背叛，她就已經沒辦法像過去那樣冷靜清楚的想出任何一種狡猾的詭計或是陷阱，又或者是用鎮定自若、游刃有余的態度和其他人周旋。

以她現在的立場來看，這情形簡直是致命的。顯然避而不見不但不是個好辦法，還讓事情朝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我的情況恐怕確實很糟糕，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剛剛居然會做出這么魯莽的行為……」喬迪低聲說，她看著雷古勒斯。「我要謝謝你的提醒，假如你確實像你剛剛說的那樣，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泄露給其他人的話。」

「是的。」雷古勒斯點了點頭，誠懇的保證：「我倒是很慶幸你今天……狀態不佳。要知道從我們立下牢不可破誓言起我就希望能求證你的立場，但這些年里你一直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今天你太過於關注詹姆斯·波特的安全的話，我到現在還不敢肯定這一點。坦白講，你的立場現在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他毫不意外的看到喬迪對於他的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事實上喬迪也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她忽然預感到眼前的青年想要說什么了。而那恐怕恰好是鄧布利多曾一直期望的……

她的預感應驗了。

雷古勒斯的平靜里帶著一種痛苦和失望的語氣：「因為我也已經無法忠於黑魔王了。黑魔王他……他盡管強大，可並不值得我為他付出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