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朝也明白,她們呆在祖家總覺得惴惴不安的,何況平日里馮氏那里走動也不多。
她第二天就帶著顧汐和顧漪二人去給馮氏請安,馮氏賞了她們一人一對珠花。
「……寶坻的鋪子把金鎖送過來沒有?」顧錦朝問道。她原先就送了十一小姐一對金腳鐲,怕孩子壓不住,再送一只刻了孩子名字的金鎖就好了。
采芙說昨個傍晚就送過來了,把東西給錦朝看。
梳整完後,顧錦朝才往東跨院去。
今天是十一小姐的滿月酒,不僅是和顧家相好的夫人小姐要過來。長興候夫人也要再過來,帶了給外孫女的小襖、襁褓、圍兜、手玲等物,甚至翰林院掌院學士高大人,也派了五夫人的舅母過來。一時間顧家來人絡繹不絕,馬車都停滿了前院,丫頭小廝忙得腳不沾地。
馮氏從東跨院來西跨院待客,宴息處擺了六桌供女眷們說話。
長興候夫人高氏帶了張字條過來。跟馮氏說:「……是瞞兒她曾外祖父先選了個字,親家若是覺得好才用。」展開給馮氏看,上面是一個『棠』字。
顧錦朝聽到這話就豎起耳朵。瞞兒是十一小姐的乳名,曾外祖父說的是如今的掌院學士、禮部尚書高大人。應該是侯夫人央了自己的父親給十一小姐取了名字。十一小姐是顧五爺的嫡長女,按說也和她一樣輪『錦』字輩,就應該叫顧錦棠,倒是一個好名字……
不過馮氏未必高興。
馮氏看不出喜悲,接過字條後稱贊了一番,遞給了茯苓。繼續和長興候夫人說話。
一會兒孩子才被乳娘抱出來,養了一個多月,如今是白白胖胖的。女眷們都圍上來看這個新生的孩子。孩子金貴,大家都不會隨意摟抱,半刻鍾就又送回了五夫人那里。
眾夫人隨即起身去看望五夫人。
馮氏叫了顧家的小姐們一起回了東跨院。
顧錦朝注意到馮氏身後站了個陌生的少女,這女子身量很高。穿了一件茜紅色折枝妝花褙子,墨綠色十二幅湘群,耳朵上戴的是一對金葫蘆耳墜兒,挽了個牡丹髻,戴兩朵紅縐紗的絹花。膚色倒是十分白凈,可惜五官清秀不足。顴骨微凸,下巴尖長。有些刻薄的長相。
顧錦朝聽到顧憐小聲和顧瀾嘀咕:「……像個鄉下村姑進城一般,這是誰啊?」
剛才宴息廳里人多,誰也沒有注意到她。
顧憐身邊的蘭芝小聲說:「小姐,這是太夫人祖家那邊的親戚。奴婢今兒在前院看禮的時候,有個七旬的老漢騎著驢車進來,這姑娘就從驢車上下來的,說自己是馮家的表親。」
顧憐覺得有些好笑。語氣更是輕蔑了:「……該不會是窮親戚上門打秋風啊。那也該去馮家,到咱們這兒來做什么……咱們府里可從來沒進過驢車!」
蘭芝繼續笑道:「可不是嗎。那車夫想趕驢車進馬廄,驢子發了脾氣,扯著繩子死活不肯進去。把看禮的人都看笑了……車夫沒辦法,只能把驢子拴在馬廄外面的銀杏樹上。」
顧憐和蘭芝竊竊私語起來,笑得十分開心。
馮氏進了門坐在羅漢床上,把那姑娘拉到自己身前,招手讓她們過來,笑著說:「……這是祖母本家出來的人,姓程,名寶芝。比你們都要高上一輩,都叫表姑就好。」
顧錦朝看了這程寶芝一眼,她被馮氏拉著手,卻並不顯得親昵,忙露出個笑容應和大家。
馮氏的本家只是良鄉的一個舉人家族,在鄉下那自然是頭等家族,嫁到顧家之後馮氏覺得自己身份不夠,因此才特別持重。後來和馮家的關系就漸漸疏遠,並不會和馮家來往了,更別說馮家的表親了……
為什么馮氏會待這個程寶芝如此親昵。她也沒有什么值得抬舉的地方。而且還要把她們叫過來特意說一聲,實在讓人覺得奇怪。
程寶芝隨後就和眾人說起話來。
丫頭端了佛菠蘿蜜糖、甘露餅、生小花果子油酥等幾盤糕點,一個放杏仁、桂圓干等物的攢盒上來。程寶芝看了不由得贊道:「還是燕京里頭的人家氣派,竟然端了這么多吃食上來。」她轉頭討好地和顧憐說話,「不知道侄女有沒有聽過一道名點,叫豌豆黃,聽說味道香甜,清涼可口。也不知道我來燕京一次,能不能有口福一嘗!」
眾人聽後表情古怪。這豌豆黃不過是燕京里尋常的一道點心,有些底蘊的世家都不會用豌豆黃來待客。
顧憐實在忍不住了,笑著說:「表姑好好吃這些。這些點心更難得,宮廷里頭皇上都會用呢!」
程寶芝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絞著衣襟有些不自在了,馮氏淡淡道:「你要是想吃,讓人做就是。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只能等到夏時才能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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