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說過和老四有關的話?或者有沒有心情不好的地方?」陳老夫人問,「從他把老四軟禁起來後,我看他總是不高興的樣子。」
陳四爺的事,陳三爺是瞞得很緊的。大家只知道陳四爺被軟禁在自己書房了,卻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當然這樣兄弟間暗害的事根本不能傳出去。
陳三爺估計也瞞了陳老夫人,應該是看她身子不好,怕她傷心吧!
畢竟是一母同胞,都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陳三爺總不會說,老四想害我沒害成,反而害了您吧?
顧錦朝想了想,就只是說:「三爺重情義,原先對四爺也很好。現在軟禁四爺也許是不得不這么做了,畢竟他也不想別人說他冷漠無情……您還是放心吧。三爺心里有計量的。」
聽顧錦朝說完,陳老夫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枉我生他養他,這都和他一起三十多年了。卻還沒有你懂他得多,難怪他會怪我了。」
那天晚上的事陳三爺沒和她說,顧錦朝也不明白陳老夫人是什么個意思。
陳老夫人卻不打算多說了,揮手讓顧錦朝退下了。
顧錦朝晚上把陳老夫人說的事告訴陳三爺了。
陳三爺剛從內閣回來,才把官服換了,坐在羅漢床上喝茶聽錦朝說話。
「瘦馬的事我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隨他去吧。」陳三爺並不在意這樣的事。
實際上好此道的人很多,偷偷在外面納妾買ji的官員也不是沒有。雖然名聲上不好聽,卻算不上什么了。昨天陳二爺就跟他說過,陳三爺雖然覺得他做事不謹慎,但陳彥章畢竟是他的哥哥,他不太好多說。
顧錦朝想他也不在乎,而且這事也不好管。
他能管到陳六爺那里,總不會去管陳二爺吧……
她靠著炕桌,一邊在燭火下收襪子的邊腳線,一邊問:「那您昨天就和陳二爺說這個?」
陳三爺搖了搖頭:「我和他說張居廉的事。他在陝西那邊和趙懷有聯系,以後要是真的和張居廉兵戎相見……我手里沒有兵權,需得先謀劃好才是。」
「您已經有辦法了?」顧錦朝有點好奇。
陳三爺則笑了:「如果我說,其實我從一年前就在想這件事了,你信嗎?」
她有什么不信的。
顧錦朝心想,說不定從進入內閣的那天起,陳三爺就已經想到今天的場景了。
陳三爺則看到了她手里的針線,伸手拿了過來:「晚上做這些費眼睛,我不是早和你說過了?」
顧錦朝白日里都忙得很,也只有晚上有空做點針線。給孩子貼身穿的衣物,她自然要自己動手做。顧錦朝伸手去抓,陳三爺卻舉到了身後,她再往他身後抓,又舉到了另一邊,陳三爺輕松地看著她調侃道:「你還要搶嗎?」
他長比她高,身手比她靈活,力氣又比她大。她怎么搶得過呢。
顧錦朝很無奈,覺得他像在逗她一樣,從容不迫的。
「您再不給我,今晚就做不完了……」顧錦朝說,「我明天還要見管事。」
陳三爺就說:「你平時本來就累,晚上還要做這些怎么行。我看你陪嫁的采芙、綉渠幾個丫頭的針線活也不錯,給孩子做幾雙鞋襪總是可以的。你別太累著了。」反正就一個意思,今天這襪子她休想拿回去了。
顧錦朝心想他哪里懂,這自己做的和別人做的能一樣嗎。
她趁他不注意,伸手就要搶過來。卻一時不穩撲到他身上,為了護著她陳三爺都不敢躲開。被她壓到床上生生給她當了肉墊子,他疼得悶哼一聲。顧錦朝有點不好意思,問他:「是不是壓到什么了?」
陳三爺直嘆:「你還真是……」
看她臉都紅了,才緩緩地說,「沒事,你先起來我再看看。」
是長鎖玩的魯班鎖,許是剛才他玩過了,婆子沒收拾干凈留下的。
顧錦朝也有點不好意思,看到他沒事,就說:「那個……我也是無意的……」
陳三爺揉著硌到的背說:「你要是有意的,我也不會怪你。」他很平靜地補充道,「好歹也算投懷送抱了吧。」
顧錦朝更不好意思,這是什么投懷送抱……她把襪子拿過來放到笸籮里,被他看了一眼。連忙說:「我留到明天下午再做的。」
陳三爺才點頭,坐直了身子說:「下次若是再這樣,我可不會就這么放過你了。」他撿了桌上的書來看。
那他還要干什么?
顧錦朝看他高大卻儒雅的背影,低頭看書的專注,心里卻如暖風吹過。
滿心的柔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