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三爺(五)(1 / 2)

良陳美錦 沉香灰燼 1793 字 202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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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宣撫使陳彥允只見過一次,還是在都督府的宴席上見到的。

施州衛所的宣撫使職位一向都是祖上傳下來的的,不管那人德行如何,只要有一身正統覃家的血,就能得到宣撫使這個職位。這一代的宣撫使不學無術不說,長相也是粗鄙丑陋,空有一身蠻力。

顧錦朝真是嫁過去了,這輩子就差不多只能困在那小地方終老了。

陳彥允輕吐了口氣,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

這和他有什么關系,要嫁就憑她嫁去,他幫了她父親一次,也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晚上回宛平之後,陳三爺去給陳老夫人請安。

陳老夫人靠著迎枕休息,鄭嬤嬤端著一碗消暑的綠豆湯喂她喝。

他請了安之後站到羅漢床旁邊,小丫頭給他抬了杌子過來坐。陳老夫人推開鄭嬤嬤的手示意不想喝了,「味道怪甜的。」

鄭嬤嬤含笑道:「您一會兒嫌淡一會兒嫌甜的,奴婢還不知道該怎么好了。」

陳老夫笑了:「就是不想喝了。總是要找個理由推辭的是不是?」

陳彥允看著母親,總覺得她這是話里有話。

陳老夫人慢慢地躺下來,問道:「老三,上次我說的保定劉家的二小姐,你覺得人怎么樣?」

陳彥允說:「兒子也沒有見過劉家二小姐,母親怎么讓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陳老夫人哼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是我生養的。整天用公事推脫說自己有多忙,你就是不想去看而已!下次我讓劉老夫人帶她孫女過來看戲,你看看覺得合不合適……」

陳彥允正要說什么。

陳老夫人擺擺手:「你再推辭,我就親自去給你下聘了。」又訓斥他,「不是母親逼你。而是你看看你這兩年過得,也沒有個人關心伺候你。等你老了來,是不是青燈古佛地過啊?你要讓為娘的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陳彥允苦笑道:「娘,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頓了頓說:「那您讓我想想吧。」

陳老夫人聽到兒子言語之間有妥協之意,才滿意了:「行,你要是同意了。我就請人家姑娘來看戲!」

陳彥允知道陳老夫人的性格,要是不留點余地肯定是不行的。

那么他需要續弦嗎?

和江氏在一起過了十多年,夫妻之間非常的淡薄。不過終歸還是相處了這么多年,他對江氏也不是全無感覺,只是被消磨光了而已。

要是真的再娶一個人,他還要照顧另一個的日常。陳彥允其實是不太想的。

第二天顧德昭又過來請他喝酒。

陳彥允有點不耐煩了:「下次他再過來,就給我拿笤帚趕出去!」

來報的人嚇了一跳。再也不敢給顧德昭通傳了。

顧德昭吃了閉門羹,失魂落魄地往戶部衙門走,路上還遇到同僚和他打招呼。

「陳大人還是不見你?」

顧德昭嘆了口氣:「別說了,碰了一鼻子的灰。」

那人好奇地問:「那你真要把女兒嫁給覃蒙嗎?」

顧德昭說:「她能嫁得遠一些,以後要是東窗事發也不至於牽扯到她。」

天上下起細雨來。顧德昭和同僚站到牆檐下躲雨,看到有個人撐著傘匆匆地從雨里走出來,走近了才看到是陳彥允身邊服侍的人,那人忙對顧德昭說:「顧郎中。總算是追到您了,陳大人請你過去!」

陳三爺……又請他過去干什么?

顧德昭不敢耽擱。跟著這個人往回走。

陳三爺望著窗外的細雨沉思。

院子里有一口種了睡蓮的大缸,雨下得淅淅瀝瀝的,有幾分陰冷的感覺。

顧德昭站在門口,就看到陳三爺坐在窗扇旁邊的東坡椅上。旁邊還擺著他的案牘,正對一架博古閣,花瓶里插了幾個舊的卷軸。

「陳大人……」顧德昭拱手,「您找下官何事?」

陳彥允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折子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顧德昭拿過來打開略讀,面色就立刻蒼白了:「三爺,這絕對是無中生有的事!下官不會糊塗到這種地步,您可要明察啊!」

「我還沒有說什么,你不用驚慌。」陳彥允道,「你坐下來說話。」

顧德昭忐忑不安地坐下來。

「我問你,司庾主事是否是你親任的?」

顧德昭點頭,又忙說:「但是下官絕沒有讓他管糧……」

陳三爺笑了:「我問你這個了嗎?」

顧德昭連連搖頭,衣裳都要被汗打濕了。

陳三爺嘆了口氣:「你身邊有人要害你,你自己不知道?」

顧德昭茫然地看著陳三爺,實在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他一個小小郎中,有沒有擋著誰的路,怎么會有人想要害他呢?

「算了,你以後注意點吧。」陳三爺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以後注意自己手下的人,這次是我先看到,下次要是御史報到都察院去了,可就沒這么輕松了。」

顧德昭連聲應是,陳彥允揮手讓他離開了,突然又問,「顧郎中,聽說你要和覃家結親了?」

顧德昭才明白陳彥允說的是宣撫使覃家。

只能無能的人,才會把女兒嫁到那些偏遠的地方去。

這些土司管的地方可是沒有王法的。

顧德昭苦笑:「下官倒是有這個打算,就是怕女兒不同意。她性子一向倔得很,肯定不願意。」想了想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拱了拱手,「那下官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