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錦很是詫異:「那是什么?」
路放望著秦崢:「崢弟煲的湯,是我喝過最好喝的。」
路錦好奇地看向秦崢:「啊,原來你是個廚子啊!」
秦崢點頭:「是。」
路放從旁解釋道:「崢弟擅烹飪,乃祖上所傳。」
路錦明白了:「喔,原來是時代為廚。」
話說到這里,圖招財絕不放過這個話題,故作無意地問道:「崢弟,不知道秦家祖輩是在哪戶人家掌廚啊?」
秦崢抬眸看了眼圖招財,淡聲道:「家父一介貧民,並不曾在哪家掌廚,只不過在敦陽城東面菜市口小巷子中開了一家烙餅店兒,也賣些包子和面。」
圖招財笑點頭:「原來如此,竟然是父藝子承啊!」
秦崢不置可否,徑自又為自己盛了一碗飯,打算就著桌上的剩菜下飯。
圖招財此時的笑已經很無奈很無奈了。
這下子路錦也發現不對勁了,歪頭望著秦崢,驚奇地嘴巴成了一個圈兒:「秦家弟弟,好飯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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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秦崢和路放總算吃飽,四個人又閑談了一番。說是閑談,其實就是圖招財笑啊說啊打聽啊,路錦心疼啊難過啊,秦崢不言不語,路放默不作聲。
轉眼天色暗了,路錦總算尋了一個理由,把路放單獨叫過去,姐弟二人促膝長談。
路錦握著路放的手急迫地道:「阿放,你快說,這個秦崢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怎么救了你啊?他怎么這么能吃啊?」這時候的路錦已經給秦崢下了一個定義:貪吃,欺人,冷漠詭異,挾恩圖報。
路放並不回答:「姐,你還是先說說這個圖招財吧,怎么回事,你怎么嫁給他了呢?」
雖然接觸不多,可是路放也已經給圖招財下了一個定義:重利,摳門,兩面三刀,心思難測,笑面虎。
要知道,路家祖上是開國元勛,歷經數百年而不倒,將門之中自有一股剛烈節氣,對於圖招財這樣的奉迎重利之輩,如果是往日,連登門都是不許的,又怎么可能將千嬌百寵的大小姐下嫁給他呢。
單純的路錦聽到弟弟提起這個,頓時暫且忘記了那個秦崢,無奈地皺眉道:「我也沒辦法啊。」
路放握著姐姐的雙肩:「姐姐,你細細給我說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路錦點頭:「好。」當下含淚將往日情景一一道來。
原來,當時路家被判舉家謀反,貪圖軍餉,路大將軍被當場擊斃,路家數位兒郎,連同那位巾幗英雄的三嫂也都個個被斬首。個中只有路放不知道為何皇上欽點要押解回都城後處斬。這消息傳來後,路家下人哭做一團。
路錦想起當時慘狀,眸中又泛上水意:「娘聽到這消息,當時就吐血了,六位嫂嫂都個個痛哭不已。後來娘醒過來了,勉強起來主持大局,想請人設法偷偷地將幾個小的侄子侄女送出去,五嫂才產下的七兒,當時才三個月啊!可是外面實在是圍得嚴,娘想盡辦法,最後卻聽說爹臨終前的遺言竟然是路家從此再無後人,死後要埋進亂墳崗。爹和娘這一輩子風風雨雨走過來的,自然最是了解爹了,當時娘臉色白了幾白,就明白了,然後對咱們所有人說,路家的人,都死了吧,活著也沒有意思了,說百年忠將路家是真得亡了。」
路錦想起後面,眸子里閃過顫抖的痛意:「後來,我們全都被押解到大牢里,開始的時候說是男人處死,女人充作軍奴,大嫂們被□□了,我也差些……」
路錦眼睛發直地盯著前面一處,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卻是說不下去了。
路放憐惜地抱了下路錦,粗啞地道:「姐,是我的錯,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們。」
路錦呆木地看著不知的地方,又以著低涼的聲調道:「後來,又傳來消息說我們這些女眷也要被處死。我以為我也會死了,那天大家吃了最後一頓飯,說是送路飯,我吃了後,不知道怎么就睡過去了,等我醒來後,就在一張床上躺著了。」
說到這里,路錦眸中流露出疑惑和迷幻的色彩:「等醒來,就看到了圖招財,他拿了一個欠條,上面詳細地列了我欠了他多少錢,還有我的手印呢。」
路放不解:「欠了他多少錢,又怎么會欠他錢呢?」
路錦扁扁嘴道:「是他把我從牢里救出來,他花了很多錢,這些都算在我頭上了。」還有什么請大夫的費用,補品的費用,丫鬟的費用,住房的費用,等等等……這些都是算進去的……
路放想起席間情景,低頭沉思了一番,喃聲道:「其實,這個圖招財倒是對姐姐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