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 / 2)

砂鍋娘子 女王不在家 3026 字 202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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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當啷入了天牢,恰就是當日單言所在之處,她也如同單言那般被掛在牆上,四肢拴起來,只是衣服到底是留著沒脫。而高璋一口鮮血吐出後,驚得眾人忙將他扶在床榻上,這御醫都是現成的,於是多湖便命他們診治。可是這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低頭不願拿個主意。想來也是,大家都知道高璋這個南蠻大將軍身體虧損得厲害,如果誰拿了主意做這個出頭鳥,治好了還好,若是一個治不了,那自然腦袋保不住了。

多湖見此,無法,嚴嵩忙上前獻策:「把游神醫請來吧,他最擅長危急之時吊人性命!」

說來嚴嵩也是可憐,他原本想著帶來游喆在高璋面前立一個功的,結果萬萬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如今秦崢入了天牢,高璋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眼前僅剩的這個多湖又是一個恨不得自己死的,自己前途一片灰暗啊!於是嚴嵩趕緊再次同意讓游喆來給高璋看病。

多湖瞪了嚴嵩一眼,想著這太醫院里的御醫都是一群廢物,只好命人去請游神醫。這游神醫剛走出宮殿大門,便又被拽了回來。回來一看,卻是一驚:「剛才我看他還好,怎地這片刻功夫,竟然成了這般。」

多湖怒斥:「少廢話!趕緊救他!」

游神醫皺眉,當下只能使出全身本領,針灸推拿,又開了葯方,速速命人熬了灌下。

折騰了半宿,高璋總算幽幽醒來,雖然依然神思恍惚,可到底是醒過來了,想來性命是保住了。多湖便命人將各位御醫並這個游神醫都看管在宮中,又命屬下好生侍奉高璋。

那些什么勞什子宮女算是不敢用了,誰知道哪個又包藏禍心呢。屬下這群糙漢子雖然粗糙了些,可都是忠心耿耿的。

安頓好一切,多湖也自己回屋去睡了,待回到屋里,卻見自家夫人還不曾睡,只抱著娃兒在那里出神呢。

多湖看那娃兒樣貌,卻是越看越覺得像極了那人,不由得怒從心中生,把往日對待自家夫人的溫柔全都拋卻了去,沒好氣地斥道:「你們這群大炎的女人,都是養不熟的狼!任憑怎樣熱心熱肺地去暖你們,你們卻是恁地無情!今日那秦崢竟然膽敢害了大將軍,明日你是不是就敢害我?」

他說得肝腸寸斷悲傷不已怒氣勃發,可是這多湖夫人卻是平靜地望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嚇到了我孩兒。」說著時,果然見那娃兒蠕動著醒來,張開小嘴哇哇大哭起來。

多湖在這小娃兒哭聲中,卻是越發惱恨,於是不曾收斂,反而怒氣更盛:「你是不是盼著大將軍死,也盼著我死?你是不是希望我們都死了後,你便去找這小娃兒的父親!」

多湖夫人原本是哄著娃兒的,此時聽到這話,卻忽然一個冷笑:「他哪里還有父親,他的父親不是已經死了嗎,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多湖忽然拉開衣襟,露出赤精的胸膛,那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粗聲道:「你是不是要為你的夫君報仇雪恨?你是不是一直這么想的?既如此,那你來啊!你一刀將我殺了倒是干凈,也省得如那秦崢一般費那等齷齪心思!」

多湖怒氣沖天,眸子里卻猶如哭了一般:「你心里既想著路綻,那就殺了我啊,殺了我就為他報仇了!」

多湖夫人忽然面色僵硬,冷聲怒斥道:「我不許你提他的名字!」她望定多湖,眸中如血,嘶聲道:「你不要提他的名字!」

多湖的臉色,此時真如哭了一般:「是了,我原本不配提,我怎配提他的名字呢。在你心里,我原本什么都不是,若不是我能護佑你的娃兒,為他留下一點血脈,怕是你早已離我而去了。」

此時娃兒咧聲大哭,哭得催肝拉腸,聲嘶力竭。

多湖夫人摟著娃兒,僵硬的搖晃著,臉上蒼白,口中卻是喃喃地道:「是我不配提……」

夫君死了,她就這么嫁做仇人婦,雖然有千萬個無可奈何,但終究從此後再也無顏見他。

多湖見夫人那般情態,忽然一切怒意都煙消雲散。當日他第一次見她之時,她一身紅裝,英姿勃發,劍眉疏朗,何曾有今日今時的滄桑落寞。

或許是他錯了,一切都是他錯了,他原本不該強求不該求之物,不該奢侈原本不屬於他的人。

縱然他能留住他的人,可是心呢?

這個女人的心,早已隨著她亡故的夫君而去了。

多湖默默地立在那里,眸中有萬千情緒,卻是無法言語,半響之後,終於道:「你的父兄如今依舊在落甲山,路放也在落甲山,你去找他們吧。你走吧,我放你走。從此後,我便報了你當日的救命之恩,兩不相欠!」

「趁著我還沒有後悔,趕緊給我滾!」最後一句話,卻是幾乎吼出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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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高璋醒轉了後,勉力起身,卻是要處理軍中事務。一臉胡渣子形容憔悴的多湖跟著高登走進來,卻是大不忍心:「將軍,你先將養些日子吧,軍中事務,自有末將和七王子殿下。」

高璋排行第六,高登排行第七,七王子殿下乃是高登也。

高璋抬眸,掃了眼多湖,淡聲道:「辛苦你了。」見這多湖眼珠子都帶著血絲,知道他昨晚為了自己沒少折騰。

其實說起來,自從高璋七八歲里入了南蠻王宮,這個多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後來又跟隨自己行軍打仗多年。其間情誼,倒是遠比高登這等兄弟強。

王室中的兄弟,本就是與生俱來的對頭,又不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終究是難以處出什么真情實意。

多湖低頭,卻是心中有愧,昨晚前半夜確實在折騰將軍的事兒,可是後半夜一直不曾合眼,卻是物傷其類唇亡齒寒,氣怒難平傷心欲絕,只覺自己一片真心都付諸東流。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不過是幻境虛影一戳就破。如今經過了這一夜,望著那空空如也的宮殿,他也看透了。

從此之後,有酒吃酒,有肉吃肉,有了女人上了便是,管她什么真心假意。

高璋卻不知道自己屬下所想,事實上他此時也並無精力去想其他,一邊端了茶盞來喝,一邊軍中呈現的要務,皺眉問道:「闕首將軍那里如何了?」

多湖聽聞,忙稟報道:「闕首將軍如今兵分兩路,一路依然圍困密陽,牽制住大炎各部兵馬,一部分已經回兵南來,對路放殺一個回馬槍,和西野軍隊成包圍之勢。」

高璋點頭:「好。闕首將軍那里有六萬兵馬,西野軍有十萬兵馬,如此以來,前後夾擊路放五萬人馬,也夠他吃上一壺了。」

多湖見高璋言辭中的意思,好像也不過是給路放一個厲害看看罷了,不由道:「怕不止如此。闕首將軍擅征戰,西野軍驍勇無匹。路放遭遇他二人,且雙方兵馬懸殊,這一次他怕是要大敗而歸。」

高璋搖頭,卻是道:「非也,我自有主張。」

多湖見高璋不欲再提,也便不再問了,想來大將軍心中自有溝壑,自己聽令便是。

正說著時,嚴嵩求見。多湖對此人本就沒好感,此時更是看著如同肉中刺一般,斜眼掃了一眼,連搭理都不曾,只靜立在一旁。嚴嵩卻是絲毫不介意的,先拜見了高璋,然後對多湖也見了禮。

又寒暄了一番後,終於步入正題,暗暗提議道:「根據線報,這秦崢著實是一個重要角色,傳說秦崢和路放情同手足。如今之計,嚴某倒有一法,不如我們將秦崢也掛在城牆之上,昭告天下,若是路放三日內不曾出現,便結果了秦崢性命。同時我們派下重病把守,只要路放一來,便弓箭手侍候,結果了那路放性命。」他這番話說的繪聲繪色,形象生動,待說到結果路放性命時,還抬手做了一個砍的姿勢。

其實嚴嵩提議這個,也是因為看昨日高璋對秦崢恨極,仿佛恨不得吃了她一般,想著這事兒都是自己惹出來的,以前也沒少奉迎秦崢。怕從此高璋對自己有了想法,萬一懷疑自己投靠南蠻的心不誠,那就大大不妙,於是干脆想出這個一個主意,彰顯自己的赤膽忠心。

他說了這一番話後,靜靜觀察高璋神色,卻見高璋擰眉深思,不言不語,想著他看來是認真考慮自己的建議了。對於自己的提議能被高璋看重,他心里不免有幾分得意,或許他還是能在高璋這里謀取些好處的。

多湖聽了這個主意,雖然鄙視這個嚴嵩為人,對他多有不屑,可是卻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辦法。

高登自從進來後,一直不曾說話,只暗暗觀察高璋神色。他已經仔細地盤問了御醫,知道自己這六王兄怕是從此後身子骨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此時聽到這個主意,便猛然醒來,也跟著點頭:「不錯,如此一來,或許可以將路放抓住。」

可是良久之後,高璋卻淡然開口道:「不可。」

高登和多湖俱是不解,齊聲問:「為何?」

高璋略一沉吟,方道:「我高璋沙場征戰,勝敗由天,卻絕對不會做這種拿女人當誘餌來誘取其他男人的勾當。」

高登臉上微沉,陰聲道:「可是你不要忘了,那個女人是怎么一個蛇蠍心腸,又是如何處心積慮的害你的。」

高璋抬眼,眸中寒光爆射,盯著高登,陰寒寒地道:「高登,我的女人如何對我,與他人無關。」

高登聞言,卻是冷笑了聲:「敢情咱這六王兄,沙場無匹殺人無數的大將軍,竟然是個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