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卻不言,自從到了安家鎮後,方圓這一百里,就不曾見到一個人影。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兩個人悶頭往前走了兩日,路上依然不曾遇到半個流民的人影,倒是碰到幾個南蠻軍裝束的人,騎著快馬與他們擦肩而過,看樣子是信使。秦崢和單言對視一眼,於是單言便調轉馬頭一番疾馳,待追上時,將最後一個信使一把從馬上揪住。這番動作做的敏捷迅速,前面幾個信使也不曾發現最後一個不見了,那馬依然往前跑去。
單言拎著那被抓的信使回來,一把劍就架在信使的脖子上。
信使開始的時候還硬著不說,秦崢冷哼一聲:「想死還是想活?」
那信使看看單言冰冷的臉,再看看秦崢臉上的煞氣,便只好道:「你們要問什么?我若能說,自然說了。其他的,我這個送信的也是不知道。」
單言問道:「這里怎么沒一個人影?你們南蠻軍怎么會出現在鳳凰城?」
這問題,倒是問的信使一愣:「這仗都打了一個多月了,你們竟然不知道?」
秦崢皺眉:「什么仗?」
信使道:「我大將軍下令攻打鳳凰城啊!」
秦崢只沉吟片刻,忙問:「如今南蠻軍攻到何處?」
信使道:「我們一路攻來,著實遇到許多麻煩,於是一個月了,才攻到鳳凰城。如今正圍著城呢。」
單言問秦崢:「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秦崢搖頭:「沒了。」
單言示意秦崢:「這個人怎么處理?」
這話一出,信使小心地望著秦崢。
秦崢冷道:「殺了。」
單言微怔。
那信使也是一愣。
秦崢冷哼一聲:「這個人手上也許就有數條大炎老百姓的人命,你不殺?那我來!」
單言聞此,忙一劍下去,還沒等那個信使反應過來時,劍尖已經挑入了信使的咽喉。
那信使臨死都瞪大了眼睛望著秦崢。
單言看著秦崢,眸中有深思:「你變了許多。」
秦崢握著韁繩,卻道:「或許你根本沒了解過而已。」
當下單言不再言語,兩個人繼續前行,晚上恰來到一處被廢棄的鎮子,便干脆在這鎮里尋了一處客棧安身。這客棧倒是不小,里面許多房間,如今都是空著的,兩個人各自尋了一個上房。進了上房,卻見這屋子里被褥凌亂,地上還有沒有倒掉的洗腳水,吃了一半的面條,如今都餿在那里了。
秦崢稍事休息,便躺在了床上睡覺。
正睡著時,卻聽到遠處仿佛要馬蹄之聲響起,她自從經過天牢之災後,人越發的機警,當下是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待要起身,卻見單言也醒了來,穿著勁裝,手上握著劍。他來到秦崢房中,便謹慎地從窗欞往外看。
一時聽見那馬蹄聲越來越近了,聽聲音竟然不是一個,十個或者一百個,竟然是有千軍萬馬。秦崢也忙起床,從窗欞里往外看,此時是夜晚,只能看到街道上黑壓壓一片行過,卻看不真切。
單言皺眉,道:「看起來倒像是大炎的軍隊。」
秦崢一聽,頓時眸中微亮,飽含期望地望向那急行中的隊伍,睜大眼睛在其中尋找蛛絲馬跡。
單言望著她,問道:「你是希望遇到路放吧?」
秦崢不言語,只抿著唇,扒著窗欞盯著外面看。
單言低頭,嘆了口氣:「秦崢,這也許是孟南庭的人馬,也許是其他將軍的人馬。」他停頓了下,又道:「即使這就是路放的人馬,那又如何?路放不一定就在這里面,他如今忙著征戰,也不一定有時間照顧你。」
秦崢眸子漸漸黯淡,道:「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單言轉首望向秦崢的側影,月光灑在她臉上,映襯得她臉色越發蒼白,而她凌亂枯萎的頭發蓬亂地貼在她臉上,越發使得她狼狽不堪。
她和數月前,簡直判若兩人。
他眸子里閃過一絲憐惜,語氣卻依然是淡冷的:「你知道嗎,那日我騎馬迎面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就像一只被人捉住的雀兒,渾身都在發抖。」
秦崢問:「是嗎?我現在有發抖嗎?」
單言道:「你的心在發抖。」
秦崢艱難地抬起頭,望著單言,唇動了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單言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秦崢,我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的,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秦崢眸子里卻是越發冷了:「是嗎?可是你是何笑的屬下,你要聽命於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