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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鍋娘子 女王不在家 1943 字 2022-11-20

游喆見路放鎖眉沉思,並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只好不再說了,可是心里到底是為他擔憂。

片刻後,秦崢應該是泡浴完畢,呼喚路放,路放忙進去,卻見秦崢身上披了一件冰蠶絲的長袍,黑發不經梳攏,只隨意披散下來,逶迤在炕頭。她孤坐在炕頭,正用布巾擦著頭發。

月光從窗欞灑下,她就如同孤絕立在一馬平川的土地上的一座高山,清冷決然,聳入雲端,高不可攀。

路放看了良久,終於彎下腰,將那桶水搬起來,走到外面倒在茅屋後的草叢中,然後又用打的山泉水洗干凈了放好。做完了這些,才重新回去,陪著秦崢一起坐在炕頭,看她梳理頭發。

秦崢用手指理著頭發,道:「怎么忘記買個木梳呢?」

路放聽了,默默地遞上一個木梳,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的。

秦崢見了,不禁笑了,接過來開始梳發,正梳著時,路放卻忽然靠近了她,道:「我幫你梳吧。」

秦崢正覺得自己抬著胳膊梳發,胳膊竟然會疼會酸,便點頭道:「好。」

路放接過木梳,一邊幫她梳發,一邊用布巾幫她擦著上面的濕漉。其實她生病的時候,他也時常幫她這么洗頭發,梳頭發,只是那時候仿佛更理所當然一些。

路放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又有力道,偏偏就是這么一雙手,當他為她打理女子的長發時,卻是分外的靈巧和細致。

月光漸漸西斜,土炕上的兩個人,靜默無聲,只有梳子插過長發時的細微梭梭聲。

過了許久,路放終於梳好了,最後還拿了一個錦帶,在她的長發上打了一個結。那錦帶是紫羅蘭的顏色,長長的,垂在她的肩頭。

她將錦帶末梢摸在手中,笑了:「你哪里弄來的這些?」

路放道:「自然是今日買的。」

秦崢滿意點頭:「你倒是細心。」

路放不再說話,將今日新買的被褥鋪在炕上,道:「你若累了,便早點歇下。」

秦崢點頭,又問:「那你呢?」

路放卻道:「我先去把咱們帶來的草葯分門別類,也請游大夫看看,能用多久。」

路放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秦崢反倒是將他叫下了,道:「路放,我如今也不曾犯病,等過一段,我身上瘴毒全部清了,如果你還有事,不如先回大炎。」

路放聽了這個,卻是皺眉,審視著她,問道:「你是要趕我走嗎?」

秦崢倒是沒想到他這么說,挑眉道:「你為何這么說?」

路放心中不悅,便趁機問起:「我若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秦崢不假思索地道:「這里山清水秀,是個好地方,我自然是要在這里養病一段時間。」

路放又問:「那身子養好了呢?」

秦崢沒想過這個,低頭沉吟一番,道:「我也不知,或許回十里鋪繼續開飯庄,或許就在這里住下,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以前在大炎受盡折磨的時候,是想著去投奔路放,可是這一段時間的經歷,她明白了。路放對她好,路放的屬下不見得對她好。路放那里並不適合她。

路放聽了這話,那心就被浸在冰水里一般了,但還是忍住,又問:「你還有什么打算……」

秦崢不解:「我還能有什么打算嗎?」

路放抿緊削薄的唇,終於道:「你……你想過嫁人嗎……」

秦崢見路放說得艱難,還以為他要說什么呢,此時聽到這個,不由笑了:「怎么,今日游喆亂說一通,你也在想這個問題嗎?」

她輕松地坐在那里,笑道:「這個你不必操心,我目前倒沒什么想法。」

路放聽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

誰知道秦崢微一側首,又道:「原本是要找單言說說的,誰知道他竟然不見了!」言語中頗有奇怪和不滿。

路放心跳頓時幾乎停了下來。

秦崢皺眉道:「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路放語氣透著寒意:「他……辜負了你?」

路放知道,這個單言陪著秦崢一路從十里鋪到大炎,又帶著秦崢從大炎到了鳳凰城,這其中,發生了什么?

秦崢搖了搖頭:「辜負?這倒不至於啊!」八字沒一撇的事兒。

路放卻是絲毫不放過這個話題,步步緊逼:「那他到底對你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秦崢見他這般嚴肅,卻是沒想到,揮手道:「也沒什么,我原本是想著,嫁給他也可以,不過他竟然這么不見了。」原來看著倒是靠譜的一個男子,不曾想自從自己得了瘴毒,這個人再不見人影。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路放耳邊有如響著一個炸雷,一切仿佛都聽不到看不到了,腦中只回響著這三個字。

他用全部的意志力,將這啃噬人心的嫉妒感壓抑住,然後深吸了口氣,找回心志,盯著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切齒問道:「那你現在還要嫁給他嗎?」

秦崢原本就不是什么笨人,只不過之前她未曾多想罷了,如今見路放語氣不對勁,便微一驚,忙問:「怎么,你和單言有什么過節?」

過節?這過節大得很。

不過路放知道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當下強自壓下蒸騰妒火,不怒反笑,平靜地道:「沒什么過節,不過是覺得這個人不足以托付終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