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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鍋娘子 女王不在家 4260 字 202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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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和秦崢剛離開鳳凰城,來到安家鎮境內,各種消息便接踵傳來。原來如今敦陽亂作一片,在敦陽的百里開外,大將軍孟南庭率領大軍,聯合數位將軍,一起攻打守在敦陽的多湖大軍。

按說原本幾位將軍都是各有自己的小算盤的,自然不會真得把自己的老本拼上一起殺。可是孟南庭挾天子令諸侯,皇上親自下詔書,先罪己,後向各路將軍求救。這等形勢之下,眾人先是觀望,待看到有人前去支援孟南庭,便不得不去了。

雖然各自存了私心,可是天下形勢還未能明朗,誰也不敢輕易將自己的野心暴露,誰也不敢公然違抗天子旨意。

也許這些將軍開始是抱著保存實力小心作戰的心思去的,可是如今敦陽只剩下多湖一路大軍,約有十八萬人馬。此時的多湖深深明白,這一戰,不成功則成仁。高璋已經回南蠻奪位,如果自己沒有辦法自己在這里拼殺出一條血路,那便只有一個死。

所以多湖的打法,完全沒有章法,也不圖守城,純屬是拼命。見人殺人見鬼殺鬼,逮住哪路人馬便是一頓狂砍,竟然如瘋了一般。諸位將領被多湖這等打法弄得是雞飛狗跳,叫苦不迭,更有早就被南蠻這種打法嚇跑了膽的,更是潰不成軍的敗散開來。

傳言多湖打得渾身是血,站在城牆之上,手持大刀,狂笑三聲:「堂堂大炎,竟無丈夫。」

一時之間,大炎諸將,臉面丟盡。

皇帝雖然被孟南庭所轄制,早已天子威風盡失,可是聽到這話,也是悔恨交加,氣恨難當,將案幾上諸物推倒在地,大哭道:「若是路鵬飛老將軍在,朕豈能受這般侮辱!」

雲若公主從旁,默默地彎腰,拾起案幾上的物事。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日她何曾不暗暗勸過皇兄,但只是,皇兄竟疑心她一心為路放,便置之不理。從此後,她就再也不好說什么了。

皇帝氣惱之後,粗喘著氣,坐在那里發呆,良久,抬頭望見自己的妹子。

這是他嫡親的妹子,從小母後最是寵愛,也是他抱大的妹子,示弱珍寶的金枝玉葉。

當日匆忙從敦陽逃離,他只帶了兩個女子,一個便是寵愛的貴妃,另一個則是這位雲若公主。

想到此時已經被孟南庭霸占的貴妃,他眸子里閃過屈辱,他苦笑了下,望著雲若公主婷婷立在那里的倩影,終於嘗試著開口道:「雲若,皇兄一向對你如何?」

雲若公主聞言,面上神色未動,可是背卻是微微一僵,她低頭輕輕施禮,柔聲道:「皇兄對雲若,一向視若明珠。」

皇上聽到這話,心中感到安慰,可是又覺得苦澀,便起身,來到雲若公主身邊,挽起她的手,柔聲道:「如今母親早已亡故,只留下你我二人相依為命。皇兄如今落得這般境地,倒是要連累雲若跟著朕受苦了。」

雲若公主垂眸,心中已然明白,當下輕笑,溫聲道:「皇兄若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這皇上聽到這話,臉上一紅,不過終究還是試探著道:「雲若覺得孟將軍如何?」

雲若公主何等人也,自然看出自己皇兄的意思,當下神色一滯,便跪倒在地。

皇上見雲若公主忽然行此大禮,忙要扶起:「雲若,你這是做什么?」

雲若公主伏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皇兄對雲若疼愛有加,至此大難之際,雲若本應該為皇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別說是要雲若嫁與某位將軍,便是要了雲若的性命,雲若也絕對沒有半點怨言。只是這個孟南庭,卻是萬萬不能。」

皇上卻是不解:「為何?以朕看,若是你能下嫁孟將軍,至少能一時半刻將他安撫。」

雲若公主聞言,含淚凄笑,抬首望向皇兄,梨花帶雨:「皇兄啊,孟南庭狼子野心,霸占了珍貴妃,已經使得皇兄顏面掃地。如今若是雲若下嫁,外間若是知道的也就罷了。若是不知道的,定然傳聞皇兄為大將所迫,先奉貴妃,再送公主。如此傳出去,嫂姑共侍一個男人,我大炎的臉面何在,皇兄的臉面又何在?」

皇上聽到這個,面上發紅,眸子黯淡,長長嘆息一聲。

一時這雲若公主又含淚道:「皇上,除此之外,還有一事,不能不防。」

皇上聞聽這話,卻是不解,忙問:「雲若,還有什么事?」

雲若公主嘆息,何其幸,她生在帝王家,又得皇兄寵愛。

可是又何其不幸,她得如此昏庸無能一位皇兄,堂堂金枝玉葉,落得如此凄涼境地。

她抬腕拭淚,低聲道:「皇兄,孟南庭狼子野心,欲尚雲若,怕是別有用心。如今我大炎皇室,僅剩皇兄和雲若兩個血脈。若是皇上萬一有個不幸,孟南庭尚了公主,從此後,會是怎么樣的情勢?」

皇上聽了這個,頓時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若是孟南庭娶了雲若公主,自己又恰巧不幸出了什么意外,那從此,作為大炎皇室唯一血脈的夫婿,孟南庭豈不是名正言順地登上天子之位?

皇上想明白了這個,當下是背脊一陣涼意。再看著公主時,卻有了別樣的色彩。

雲若公主,從來他都當成一個不曉事的妹子般疼著寵著,曾幾何時,看這朗朗世道,竟然比他這個皇兄還要透徹幾分。

跪在地上的雲若公主,知道這話自己一說出口,怕是從此後,命運便不再一樣。

但只是,她卻不能不說。

皇兄,到底是自己的手足。

皇上盯著自己跪在地上的妹子,沉思片刻,終於道:「雲若,你如今有什么主意,盡可道來。」

雲若深吸了口氣,沉聲問皇兄:「皇兄,如今敦陽混戰,路放何在?」

皇上聽她提起路放,眸中一沉,道:「傳言路放為了一位結義手足而離開了路家軍,不知去向。如今路家軍群龍無首,便是朕親自下詔請他們助戰敦陽,諸葛銘卻說,落甲山都是一群被廢了軍籍的流民,並不受朝廷管制。況且如今沒有了路大將軍,這群人更是不受管轄,根本不能上陣作戰。」

世人都知道,這是借口,可是孟南庭自然也派人親自去落甲山打探過,路放竟然是真個不在落甲山。落甲山又原本是個賊窩,雖說曾經要歸順朝廷,可是如今亂世,他們自然是占山為王,根本不理會朝廷詔令。這時候要調動他們,確實不易。

是以皇上聽雲若提起路放,嘆了口氣,道:「這個人,實在是無用!竟然為了個義兄,鬧氣憤而離開路家軍。」

不過是個不足弱冠的少年罷了,到底是小。

雲若公主聽了這個,卻是眸中流露出深思。路放一事,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前後推敲過,依她對路放的了解,這個少年,自然是有意為之。

雲若公主想到這個,便道:「皇兄,路放這個人心思深沉,不能不防。」

皇上皺眉:「我聽說如今落甲山已經堂而皇之坐擁二十多萬大軍了,如此下去,即使朕要防,可是該怎么防呢?」

雲若公主垂眸,掩下眸中神色,只是淡聲道:「或許可招來衛衡,問問他可有主意。」

皇上倒是對衛衡這個年輕人頗為信任,當下點頭:「雲若說得極是。」當下命侍女代宣衛蘅前來見駕。

片刻功夫,衛衡便來拜見了。

衛衡是一個俊朗文靜的年輕人,不過弱冠之年,皮膚清凈,面如白玉一般。衛衡上前先是拜見了皇上,又見過了雲若公主。

皇上點了點頭,又命人賜了座,衛衡謝過恩,這才就著拿杌子虛坐下,那腿卻是半屈著支在那里的。

一時皇上便嘆了口氣,說起當今形勢,問衛衡有什么主意。

衛衡不著痕跡地看了雲若公主一眼,卻見雲若公主對自己似有若無的一個示意,當下便道:「臣倒有一個主意,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皇上聽衛衡這么說起,忙道:「請講。」

衛衡離開矮杌,跪拜在地,這才道:「如今路放屯兵二十萬在落甲山,巍然大炎一勢,臣觀大炎諸將,怕是絕無一人是此人對手。臣認為,皇上可重用此人。」

皇上一聽,連連皺眉搖頭:「不行,不行,路放這個人,怕是不會再聽朕的使喚了!」

衛衡哪里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不過他卻上前提議道:「皇上,臣有一策,若是皇上依計行事,或可一試。」

皇上聞言,忙問:「什么辦法,快快說來。」

這衛衡賣了一番官司,這才道:「臣認為,如今若要收攏路放之心,唯有一法,便是賜婚。」

賜婚,賜誰?

因為雲若公主在場,衛衡並沒有明說,不過衛衡的意思,皇上和公主都是清楚的。

當下雲若公主面上泛著薄紅,冷聲斥道:「大膽,衛衡!」

衛衡忙跪下,道:「請皇上恕罪!」

皇上卻是伸出手,示意雲若公主稍安勿躁,然後才問道:「如今孟將軍求娶雲若公主,可是若是如今不允婚,反而賜婚給路放,那該怎么收場?」

衛衡緩緩道:「如今大炎之勢,一則是孟將軍,掌控著皇上身邊的人馬,大炎諸位將領盡皆忌憚,而另一位,則是路放,坐擁二十萬狼虎之師,蟄伏落甲山。如今皇上若要收復失地,便要火中取栗。」

這話聽得皇上心動,忙問:「朕要如何火中取栗?」

衛衡一笑,這才道:「這火中取栗之道,一則在於要平衡兩家之勢,萬萬不能真得比出個上下來,定要他們兩虎之爭,旗鼓相當,最後落得一個兩敗俱傷。此中之道,全在扶弱抑強。二則,便是不能在兩家之間分出親疏,必然若是逼得一家公然反抗朝廷,那也是得不償失。」

皇上聽了這么一番話,不由得連連贊嘆,親自上前扶起衛衡,道:「衛愛卿,一番真知灼見,令朕茅塞頓開!」

衛衡眸中也露出得意之色,當下笑道:「如今孟將軍便在帝王之側,其心昭然若揭。如此情勢,皇上自然勢必要尋得一個足以依賴且能制衡孟將軍的。此時此刻,若是以公主下嫁,便是路放不能誠心服膺,亦可對孟將軍起到威懾之力。」

皇上連呼太妙,越發對衛衡贊嘆不已。可是忽而想起雲若公主,忙回頭看時,卻見雲若公主垂眸抹淚。

皇上心中涌現不妙,忙問:「雲若,這是怎么了?」

雲若泫然欲泣,跪倒在地:「皇兄,難道皇兄狠心,竟然要將雲若許配給那路放?」

皇上忙要扶起雲若:「雲若,你以前,不是對路放贊賞有加嗎?怎地如今卻不願意下嫁路放了呢?」

一旁衛衡聞言,忙告罪退下。

待衛衡退下,雲若這才道:「皇兄難道不知道,如今世人皆傳,路放為了結拜義弟憤然離開路家軍。這個路放,萬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等癖好。若是雲若真個嫁了他,真怕日後……」

日後如何,雲若沒說,可是皇上的眉頭卻緊緊打起了結。

他面上頗是為難:「雲若,如今朕身邊,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雲若苦笑,長長的睫毛垂下,掩蓋住眸中波瀾。

她沉默了許久,終於跪下,低而柔和地道:「雲若知道,雲若願意為皇兄赴湯蹈火,更何況是嫁區區路放。」

皇上愧疚不已,扶起雲若,嘆息一聲,他是真愧疚:「雲若,苦了你了,是朕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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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和秦崢到達落甲山的時候,皇上派來的信使也不過是剛剛離開。

眾位路家軍將士見路放歸來,個個欣喜不已。他們幾乎覺得自己被將軍拋棄了,如今回來了,就好。至於路大將軍身邊陪著的是誰……先不去想了。

路一龍見路放回來,臉紅耳赤一番後,終於在諸葛銘的攛掇下,背上背了荊條,向路放請罪。

路放牽著秦崢的手,對路一龍道:「從此後,謹言慎行。」

路一龍抬眼偷偷地看了下秦崢,忙道:「是。」

路放何嘗不知道,自己屬下眾人對秦崢不喜,不是一天半天了,也不會因為此次他的殺雞儆猴便真的對秦崢徹底改觀。若秦崢真得留在自己身邊,還是要秦崢自己希望留在這里。不過如今只要他們不再公然傳一些秦崢的流言蜚語,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而蘇盼這段時間一直是留在落甲山的。自從那日她痛哭流涕一番後,痛定思痛,覺得自己還是要好好留在落甲山,爭取路放的心。是以這段時間,她又是和大家一起操練武藝,弄得眾人都誇她巾幗英姿,就連霸不悔霸蓋天,都覺得她隱隱有昔日霸梅之風姿,越發對她喜歡。

除了練武,她還每日里開始就著路放昔日的辦法腌制壇子菜,還從山下尋來了食譜,帶領大家去山里挖野菜,采蘑菇等,豐富大家的膳食。她也確實賣力了,路家軍眾人看在心里,感念她對大家的付出,心里都是盼著她能當將軍夫人的。

如今秦崢再次被路放帶回來,眼看著是穿的女裝,路將軍斷袖之癖的疑惑總算解了。可是那個女人,到底是否適合將軍,實在是沒譜的事兒啊。

路放卻並不理會眾人眼中的疑惑,徑自命諸葛銘安排秦崢的住處。諸葛銘知道路放的心意,便將秦崢安置在路放所住房屋之後的一間茅屋中。雖然簡朴,可是一則距離路放近,二則茅屋之後就是溪水,諸事都方便。

路放帶著秦崢安置下來,將帶來的諸物都放下後,秦崢歇坐在那里,打量起了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