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洞房(1 / 2)

砂鍋娘子 女王不在家 3972 字 202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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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也要在初八成親的消息大家都知道的,大家也都想著他必然是要娶秦崢,可是到底是心里想想而已。如今路放親自宣布,他將在初八迎娶秦崢,於是眾人歡騰。路一龍知道自己家少爺心中的苦,見他總算修得正果,由衷替他高興。蘇盼原本也是心中對路放有歉疚,如今見他娶秦崢,自然是松了一口氣。至於當日秦崢所說不會嫁路放之事,她是完全不曾記起了。

霸不悔原本還擔憂蘇盼心中還有路放,如今見路放要娶秦崢,蘇盼僅僅只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於是他也跟著長出了一口氣。

霸梅知道自己這個小叔子的艱難,知道這消息,自然也替他高興。

就在大家舉山同慶的時候,唯有諸葛銘,望著自己少爺越發不顯山不露水的側臉,卻是一個嘆息。

少爺這一門親事,煞費苦心,窮盡心思,為得一女子,他是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路放卻並不管眾人如何,他如今簡直就是一墜入情愛之懵懂少年,每日里只想著秦崢,一有時間便要跑去看秦崢。以前看秦崢,還總是止於兄弟情義,如今看秦崢,卻是盯著不放,便是坐在那里,凝視著她看上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都甘之若飴。

於是秦崢身邊四位侍衛,都有些無言以對。

特別是單言,每每看著路放時,眸中都是泛著冷意。

路放其實看這四名侍衛也是極其的不順眼。

這四個大男人,不願意距離秦崢太遠,只能住在附近。可是住得太近了,他心中自然不悅,於是諸葛銘煞費思量後,終於在距離秦崢木屋十丈之遠建了一個茅屋供他們居住。

十丈,也太近了,以至於每每他和秦崢一個說話,那四人便若驚兔一般,翩然而至,真個礙眼。

諸葛銘冷眼旁觀,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悄聲提醒路放:「少爺,這還沒到初八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路放恍然,數著日子,距離初八竟然還有四天,於是只能按捺下心中渴盼,不再對秦崢那般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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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日盼夜盼,終於到了初八這一日。

這一日,落甲山早早地張燈結彩,大紅緞子掛滿了樹枝,整座山頭都洋溢著喜氣。這一日落甲山眾將士開懷暢飲,一時更有各路人馬前來賀喜。

各路將軍都送來賀禮,自然不必提。而皇上也親自派了人來,前來送賀禮道喜,除此之外,何笑聽聞此事,也送了一份大禮。

諸葛銘拆開看時,卻是一張銀票,數目是一百萬兩黃金,兌期卻是五十年。

何笑附一信函:這不是賀禮,是秦崢的嫁妝。她父親早年曾有囑托,若他離世,必遣她至鳳凰城,使她在我庇佑之下。如今她既要嫁,父親已逝,母親下落不明,我自當為她置辦嫁妝。

諸葛銘對著這百萬黃金五十年兌期的銀票,神色凝重,恰此時有皇上親派寵臣衛衡前來和他搭話,他忙將這銀票收了起來,想著待婚禮結束後交給秦崢。

衛衡此次前來,卻是別有目的,一則是打探路放的新娘是何方神聖,二則是和路放諸葛銘等交好,以傳達皇上對他們信賴托付之心,是以他比起別個,更為賣力地和諸葛銘搭話。

諸葛銘知道眼前這個清俊的年輕男子是皇上公主身邊最為信任的人,於是便也熱情款待籠絡。

一時之間,兩個人倒也相談甚歡。於是諸葛銘便邀衛衡在婚禮過後務必留下,也嘗嘗落甲山各色山味,看看落甲山一帶美景。衛衡聽了這話,正合心意,於是忙應下了。

諸葛銘和衛衡聊完,自去招待其他客人,衛衡獨自坐在角落,望向今日的新郎官。

遠遠看過去,卻見這新郎官路放不過雙十之年,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樣子,可是卻生得英姿颯爽,挺拔若松,紅色修身的喜服,越發將他的昂藏之軀映襯得頎長清雅。而他眉目本就俊朗清雅,只是臉型太過棱角分明,稍微多了幾分凌厲之氣,如今這喜慶的紅色融化了他面目上的剛硬,將他修飾得面色如玉,眉目如畫,刀刻一般的俊美,端得好一個少年兒郎。

他遠遠站在這里,神色若定,舉手投足間,卓爾不群,隱隱有王者風姿。

衛衡望著這少年,忍不住嘆息。怪不得雲若公主對此人念念不忘,便是在他成親之日,也要特意囑托了他前來,看上一眼,定要將他情態回去講給她聽。

此時恰已經到了吉時,於是開始拜堂,新娘鳳冠霞帔在侍女扶持下前來。卻見那新娘神量高挑頎長,竟和普通男子相差無幾,在侍女的攙扶之下,以及那高聲宣讀的跪拜之詞下,和路放開始進行天地跪拜。

一時衛衡望著這眼前喜色,忽然想起一年多前,自己和自己的阿諾成親之時。

阿諾也是個高挑的女子,平日里眉眼淡漠,性情冷僻懶散,和普通女子多有不同。自己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每每在她身後叫著阿諾妹妹。及到大了,好不容易得了秦伯父喜歡,這才將阿諾許嫁。

衛衡想起往事,眸中開始黯淡。

只可惜後來,成親之日,南蠻攻城,秦伯父和阿諾就這么死在亂箭之下了。

正神色恍惚間,卻聽一聲悠揚高呼,卻原來是送入洞房的時刻到了。

衛衡唇邊泛起一絲苦澀。

他這一世,總是要一生不娶,只納妾為衛家傳宗接代,以緬懷他的阿諾。

衛衡正想著時,忽聽一旁有人悄悄議論,卻原來是說起新娘身邊的四位青衣侍衛。衛衡看過去時,果然有那么四位,幾乎不離左右地在新娘身邊護衛。此時這四名儀表堂堂之侍衛,胸前也各自戴了一朵紅花,不著痕跡地伴隨在新娘四周。

衛衡不由暗暗思慮,怪不得公主要特意派他來,務必打探到這新娘底細,原來此女身份非同一般,只是不知道是百年鳳凰城的什么人。他有心打探,於是便和一旁的客人攀談,那客人卻是安樂將軍馮宗寶的長子。兩個人聊了半響,總算熟稔起來,於是衛衡趁機打聽,卻原來這女子和鳳凰城原本並無關系,只是聽說何笑和這女子有些瓜葛,才特意派人來守護。

衛衡聽了,不由心內生了輕視之心,原來這女子竟然是這等水性楊花之輩?當下不由想起雲若公主,那般出塵脫俗的女子,怎么就配不得那路放,誰知道這路放竟然舍了公主,娶這等女子為妻。

想到這個,不僅為雲若公主嘆息。

只因雲若公主乃是他救命恩人,又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敬重公主,多公主著想,是以明白公主之苦。

一時這喜宴開了,眾位前來道賀之人在路家軍各主事的隨同和陪伴下,各自入了宴席,衛衡也暫不去想這些,只著意同各位客人搭訕籠絡,此處略過不提。

卻說路放,今日大喜,雙腳猶如踏著雲間,整個人只覺得猶如漂浮一般,並不真切。

一想到那穿上大紅喜服和自己對拜的女子是秦崢,既覺得和她本人實在不搭,又有一番狂喜在心。

這在席間應酬之事,他便覺得煎熬一般,滿心只想著等下洞房之時,好不容易熬到眾人陸續散了,他這才如願以償來到洞房。洞房之處,是霸梅特意命人收拾出來的一個獨門小院落。

路一龍知他心意,此次做得很是體貼地道,早早地拿酒招呼了秦崢身邊的幾名侍衛,請他們別處去了。蕭柯素來敬佩路放,他這個人也是精明,自然不願意在人家洞房花燭之時在這里礙眼,是以從善如流,便隨著眾人在一旁喝酒。

譚悅和孟仞二人,性情冷僻,並不願同眾人喝酒,卻也遠離了那洞房之處,只是在附近巡邏保護。

唯獨單言,卻是標桿一般立在小院門口,任憑誰人來勸,也不做理會,倔強地不動如山。

大紅燈籠的紅色映照在他俊秀的面頰上,為他蒼白的臉色染上了一層粉色,可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喜色,只有蕭條和冷漠。

路放一身修體的喜服,面目如玉,雙眸如星子一般,唇邊帶著一抹壓抑不住的笑意,英姿颯爽地來到院門前。此時眾人皆都被路一龍設法拉走喝酒,一時並沒有鬧洞房之人前來搗亂。

路放在院門前停下,淡掃過一旁單言單薄的身姿。

他如星子一般的眸中泛出一絲寒涼,冷道:「單公子,莫非你要在這里聽我和秦崢洞房嗎?」

單言並不為他言語感到羞慚,反而眸中泛起鄙薄之色,低聲道:「路將軍,你未免太過狡猾了。」

路放挑眉,淡道:「那又如何,左右如今她已經是我路放明媒正娶的夫人。」

這話一出,單言臉色越發泛白,握住劍的手輕輕顫抖。

他咬牙,終於問出心中疑惑:「她是不是並不知道,我為她所做所為?」

路放也不隱瞞,點頭道:「是,你為她所做,我從未向她提及。」

單言聞言,深吸了口氣,閉眸。他修長的睫毛,在男子之中是罕見的,此時那修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輕輕顫抖,在在暴露了他的心緒。

他平下心來,冷目射向路放,語氣中越發鄙薄:「秦崢本乃聰穎之人,可是她性子疏冷,素來不懂男女情愛,又信你至深,對你一片赤誠,從無半點懷疑,這才被你欺瞞了去。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你想過那是什么後果嗎?」

路放聽此,卻掀唇,望著單言的眸中卻也有鄙薄之色:「你自以為你知她甚深,可是卻不曾想過,她若是心中無我,便是我用盡手段,她又怎么可能輕易許嫁?便是此時她心中對我無男女之情,那我在她心中自然也是極重,她才會——」

說到這里,路放忽然停下話來,在心中默默地道,她才會縱容了自己的欺蒙吧……

路放思及此,心中泛起溫暖,望著眼前單言,笑道:「不錯,我欺瞞她許多。單公子既然生性耿直,那干脆到她面前,講講你是如何為她尋得游喆,又是如何為她歷盡艱辛前去尋來蜂蜜。順便可以講講,我路放是如何瞞天過海,逼她與我成親。」

單言聽著,卻是抿唇無言,苦澀地閉上眼來:「你也不必激我,我原本不是那等學舌之人。」

路放淡道:「你既不願放開手腳施展手段,鄙薄我這等為她費盡心機之人,卻又留戀不去,從旁出言妒我娶她,你以為世間之事,竟能兩全?」

路放自然也曾不著痕跡打探過單言和秦崢的種種,想著這單言其實有大好機會,自己不去珍惜,如今卻來這里和他鼓噪。

單言聞言,身軀略震,他盯著路放半響,終於咬牙道:「好,我原本沒有你這樣的決斷和心機。」

說完這個,他緊握了劍,僵硬地轉身,離開了這小院。

今夜,她原本不需要自己來守護的。

而單言走出小院,卻恰看到呆呆立在那里的路一龍。原來他哄了眾人都去喝酒,想著這單言還在那里礙事,於是便要回來替路放將那個單言誆走。誰知道過來之時,竟然無意之中聽得那么一番話。

他低頭冥思,想著少爺心中苦楚,卻原來為了娶個秦崢,費了那樣一番心思,更是做出許多往日所不齒之事來。

此時單言走出,兩個人恰好面對面,一個身影單薄嶙峋,握劍而立,另一個則是身形魁梧,眸中有暗沉之色。

兩個人靜默對視,立了片刻,單言便兀自去了。

路一龍緊緊盯著單言遠去的單薄背影,眸中卻是泛出隱約殺意。

無論少爺做下什么,那都是他的少爺。

少爺便是去殺人越貨,也自有他路一龍在後面為他銷贓埋人。

少爺對那秦崢,用情至深,人盡皆知。他路一龍已經絕不容許此事有半點差池!

如今聽了那么一番話,這個單言,卻是不能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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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暫且不提路一龍是如何費盡心機開始謀劃除掉單言,但說路放,用言辭逼退了單言,終於邁開腳步,來到洞房門前。他輕輕推開門來,卻見一屋子的喜慶,紅燭搖曳,紅鸞錦帳之中,那個女子卻是早已經自行揭開了蓋頭,正在西窗下吃著喜桌上的各樣吃食。

路放一進洞房,面上適才面對單言的凌厲之氣盡皆褪去了,唇邊再次洋溢起不可抑止的淺笑,眸中更是仿若有春水流淌一般,情意綿綿。

他見秦崢已經坐在那里吃著,不免失笑,取了那蓋頭,重新給她蓋好,柔聲道:「你我成親,禮不可廢。」

秦崢正就著一塊魚肉,喝下一杯酒,此時邊嚼邊咽:「好,那你快些吧。」

路放取了一旁喜秤,抬手鄭重地挑去了秦崢頭上的紅蓋頭。

紅蓋頭之下,她一身喜裝,額上有明珠作飾,一頭烏發盤成雲髻,又以鳳釵做配,修飾簡單,但是寥寥幾下,卻是襯得她若晴天皎月一般,自有一股風流氣態,不同於尋常女子。

路放一時不覺看迷了眼,凝視著她,半響不曾言語。

秦崢舉起一杯酒來,挑眉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