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誰是誰非(1 / 2)

砂鍋娘子 女王不在家 4174 字 202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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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路放剛剛繼承大寶,萬事待興,朝中又缺少得力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著他去決斷和商議,實在脫不開身。於是他命路一龍帶了三千精兵,隨護皇後秦崢前去鳳凰城,同時又派了精明的慕容楠陪同,也好見機行事。而孟仞和蕭柯譚悅自然也是跟去。

一路上飛馳電掣般趕路,不過一日一夜的功夫,便來到鳳凰城,遠遠只見那鳳凰旗下,已有人在城門前迎接,他們忙進去了。

待進了城,三千精兵駐扎在城外,馬聲嘶鳴,站在那楊柳依依的護城河外,引得來往百姓紛紛觀看,知道這是路家軍精兵,護送的是大淵國的皇後來此,只是不知道這是為何。個中因有人感念當日路家軍解困鳳凰城一事,便有富戶鄉紳,紛紛向三千精兵送上糕點禮品等物,都被拒收了。

而秦崢在慕容楠陪同之下,騎馬進了城,卻不見何笑,稍一詢問,何笑如今竟然在鳳凰城長老們的禪房中。她也顧不得許多,當下便要那侍衛通稟,她要現在就見到何笑。

只片刻功夫,那侍衛便跑著來見,說是長老有請。

秦崢撩袍疾步而行,繞過影壁,穿過畫廊,不多時來到一片竹林,又穿過那竹林,便見昔日那素雅禪房。那侍衛引路至此,便請她自行進去。秦崢此時也不客氣,推門而入。

待進去時,卻見這禪房里除了昔日幾位長老以及何笑,竟然還有一位女子,正是阿焰。

這阿焰三十多頭的樣子,峨眉高挑,顴骨聳起,美唇殷紅,膚白似雪,絕艷四方,只是眉目間卻有一股凌厲之氣。她雲鬢鳳釵,姿容華貴,傲氣四溢,此時見秦崢進屋,只傲然眯眸掃過,便不再看。

秦崢此時也懶得看別人,只望定何笑,淡聲問道:「我娘呢?」

何笑見秦崢進來,面上頗有愧疚,又被她如此追問,便道:「秦崢,你且聽我說來……」

話音還未曾落下,秦崢搖頭,盯著何笑道:「你不必贅言,我只問,我娘呢?」

何笑面目憔悴,連身上的金衣都仿佛黯淡下去了,他無言以對,垂首,神態間頗有沮喪:「我也不知道,她失蹤了。」

秦崢忽然站起來,走過去,不解地皺眉:「當日我母親跟隨你前來鳳凰城,我以為你對她一往情深,必然護她周全,才讓她前來!如今呢,你且告訴我,她在哪里?」

秦崢心憂母親,同時恨自己不該讓她來這鳳凰城,此時一字一字道來,那不解之中,既有責備失望之意,也有自責。

此時一旁的長老看不下去了,眯眸道:「大淵的皇後娘娘,還請息怒,這秦夫人自來到我鳳凰城,我們城主便每日用心陪伴,又派了最精銳的護衛隨身保護。我們已經盡力了。」

秦崢聞言,想著昔日這幾位長老承諾自己查清追殺自己的人,後來卻再也沒有動靜,當下心中冷笑,口中卻是道:「偌大鳳凰城,竟然護不得一個區區女子,可笑之至!」

一旁傲氣四溢的女子聞言,忽然睜開眸來,綻唇一笑,嫵媚涼傲:「秦崢,這一次你娘失蹤,是她自己作死,沒事非要出去踏青,結果不知道怎么就失蹤了,這原本也賴不得我們。」

秦崢早見過這阿焰兩次,心中也懷疑當日自己遇刺一事和此人有關,當下眸中流轉,疑竇叢生,目光掃向何笑,壓抑下心中的躁動,以著平靜的語調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還請何城主務必原原本本道來。」

何笑頹然一笑,道:「其實也沒有什么事,只不過是她要踏青,恰那日各路管家要來向我報賬,我脫不開身,便只能令侍衛陪護,誰知道在踏青時卻遇到有人刺殺,之後就不見了。」

刺殺?

秦崢眸中泛著些許寒意,卻是轉瞬即逝,她沉聲問道:「是誰,為什么要刺殺她?」

便是高璋等人,只是一心抓住她來威脅自己罷了,怎么會要刺殺呢。

這其中,必然另有緣由。

一旁的冷艷女子聞言,別過眼去,眸中有異樣。秦崢因此看著何笑,不曾看到。一旁的慕容楠素來機警,察言觀色,卻覺這阿焰小姐有些古怪。

此時何笑低嘆一聲,眸中有責怪之意,望著阿焰道:「阿焰,你將這件事說清楚吧。」

那叫阿焰的女子卻是恨恨地咬牙,臉上微紅:「我說過了,我承認那些要刺殺她的人是我派出去的!可是我原本也沒有想要她性命,不過是嚇她一嚇罷了!誰知道後來她就莫名不見了,這件事和我無關,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秦崢聽著那番話,卻是聽出了門道,她走上前,蹲到這阿焰面前,當下並不提母親失蹤一事,反而是用冷沉沉的目光盯著她道:「我且問你,當日你是不是曾經派人追殺過我?」

這話一出,不光是何笑,就是屋內眾位長老的目光都一頓,然後看向了阿焰。

這阿焰臉上緋紅,卻是口硬不承認:「你有何證據證明我要殺你?我又為何要殺你?」

秦崢嘲諷一笑,淡道:「當日我入鳳凰城十里鋪,開了一個小店面,結果沒多時,何笑便找上了門。如今我思忖下來,何笑原本和我父親一直有書信往來。我父親出事時,他定然是要囑咐我去鳳凰城投奔何笑的。只是不知道為何,父親並沒有說明,我來到十里鋪開店,那時候何笑早已知道我的行跡了吧。」

何笑聞言,倒是點頭:「不錯。我知南蠻軍攻敦陽時,便立刻派單言去敦陽尋你和你父親,可是到底晚了一步。我也曾派人在死屍中尋找你和你父親,卻只找到了你父親的屍首,當時就命人將他安葬了。」

秦崢卻是不知道這個,聞言微震:「我父親已經被安葬了?」

何笑道:「是。」

秦崢挑眉:「葬在哪里?」

何笑道:「就在敦陽城外。」

秦崢低頭默然,其實她當日決然扔下父親的屍首,雖則是出於無奈,可是到底遺恨,竟然連父親一個全屍都不曾見。如今知道父親已經被安葬,也算是一個安慰。

何笑嘆了口氣,又道:「後來,我派人在逃荒隊伍之中尋你,甚至還曾派人做了無糧糕前去在逃荒人群中散播,希望能尋到你,誰知道你竟然女扮男裝,並且半分破綻沒有,令我派出去的人一直不曾找到。一直到後來……」

秦崢道:「一直到後來,我和路放出現在圖招財那里,圖招財即可向你匯報,於是你就知道了我的下落?」

何笑點頭。

秦崢又道:「我到了鳳凰城,你出現,前去會我。結果你的表妹卻暗中對我憎恨不已,要暗殺我?」

阿焰聞言,陡然站起,冷笑一聲:「你有何證據,證明暗殺你的人是我?我又為何要暗殺你?」

秦崢聞言,瞥她一眼道:「你既然已經承認了近日派人前去尋我母親麻煩,要給她一個教訓,說明你嫉恨她。你既嫉恨我的母親,當知道何笑去見我的時候,自然便將這嫉恨波及於我,於是便要派人暗殺我。當日何笑派了單言在我身邊保護,又有托雷從旁襄助,可是卻不能護住我。這普天之下,恰逢這亂世之中,又有哪個能夠派這么多高手去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市井女子?」

阿焰聽了這個,眸中卻是嘲諷之意甚濃:「凡事都要講證據的,若是若你這般猜測便能說我派人殺你,那我還要猜你故意誣陷我呢。」

秦崢抬眸,瞥向一旁的諸位長老,只見他們依然老神在在,不由淡道:「當日諸位長老曾有言在前,說是定要查出這暗殺秦崢之人,給秦崢一個公道。請問今日今時,這個話是否算數?」

諸位長老,聞言輕「咳」一下,終於有一個,緩緩睜開眸子,用責備的眼光望著那阿焰:「阿焰,當日你做得也太過了。」

阿焰聽得自己的事情被長老道破,當下卻是惱羞成怒,恨聲道:「原本說過,若是表哥到了而立之年還不曾娶妻,便要他娶我,可是如今呢?你們都騙我哄我!好不容易那段青不見了,我等了那么多年,結果卻出來一個段青的女兒,表哥又是對她哪般的上心,我自然生氣,自然想殺了她解恨!」

何笑聞聽,眸中卻是難得的射出冷芒,厲聲道:「阿焰,你太過分了!你可知道,秦崢是段青的女兒,既如此,我自然當她為晚輩!」

誰知道阿焰卻越發惱怒,指著他的鼻子道:「你不要胡說了,當日你帶著她白雪臘梅尋佳人,誰人不知道?你找了段青那么多年卻不見,其實是心里想著若是能娶了她女兒,也是一個安慰吧?」

何笑眸中陰晴不定,半響,忽然伸手,狠狠扇了阿焰一個耳光:「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阿焰為鳳凰城唯一的女性血脈,多年來受盡寵愛,此時忽然被表哥打了一個耳光,而且是當著那秦崢的面,當下越發羞恨,又覺得丟了臉面,又冷心表哥竟然為了段青如此對待自己,當下一個咬唇,竟然垂下淚來,哽咽哭泣道:「你竟然打我……」

那長老見此情景,皺眉喝斥道:「阿焰,不許哭了,坐到太爺爺這邊來。」老人的話音頗有威儀,不容拒絕。

阿焰抹著眼淚,壓下憤恨,只能做到那長老身邊,不過猶自抹淚,時不時那厭恨的目光望向秦崢。

秦崢見此情景,知道這群老人護短,眸中越發透出冷意:「當日我被暗殺一事,我如今便是不追究,只是今日她既然要害我母親,且我母親已經落到她的手中,那務必要還我母親一個公道。」

何笑冷著臉,半響不曾說話,此時聽到這個,終於開口道:「秦崢,你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找到你的母親。」

說完這個,他走上前,拜了那叫太爺爺的長老,這才道:「阿焰早已不是當年年幼無知的孩童,如今久在閨中,未曾出閣,何笑即日便將為她擇一良婿。」

這話一出,別說那阿焰聽得臉色頓時煞白,顫聲搖頭道:「我不嫁,我不嫁……我就要嫁給表哥!」

那長老們也是皺了眉頭。

畢竟既然如今段青失蹤了,他們是希望阿焰嫁給何笑的。

何笑撩袍站起,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何笑作為一城之主,既然想要嫁一個表妹,那便必須要她嫁。」

語音是難得的冷硬,當下就連眾位長老都語塞,半響只好道:「既如此,那也好。」

何笑又走到秦崢面前,眸光放柔,道:「你先回去歇息吧,若是你的母親有了下落,我定會通知你的。」

秦崢看著眼前情景,卻是如今只要找母,卻連自己當日被暗殺之事,並且那自己母親因為被追殺之事也一並掠過了。她心中不免冷笑,可是此時母親在鳳凰城失蹤,卻是要從他們口中知曉下落,於是只能暗自忍下。

當下秦崢出了那禪房,來到竹林處,慕容楠悄聲道:「皇後娘娘,以慕容楠之見,這阿焰小姐怕是有所隱瞞。」

秦崢點頭,蹙眉道:「只是如今該如何迫她說出來?這群長老分明護短,何笑怕是也無法從她口中問出個實情。」

慕容楠想想也是皺眉:「若是別人,我們便是抓過來,或者嚴刑逼供,或者詐她一下,都是可以的,只是如今此女在鳳凰城地位極高,我們卻是奈何她不得。」

秦崢聽了這個,卻是心中一動,便道:「走,回去!」

話音落時,她已經轉身回到那禪房,此時何笑眉眼極為難看,正和阿焰說著什么。眾人見秦崢去而復返,都是不解。

秦崢當下不動聲色,上前對那幾位長老一拜,道:「當日長老曾經應允,將來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可還記得這話。」

那長老聽了,點頭道:「這個自然是記得。我鳳凰城向來一言九鼎。」

秦崢淡笑:「什么要求都可以嗎?」

長老面面相覷,半響終於道:「但凡不曾違背道義,不損我鳳凰城之根本,都可以。」

秦崢點頭:「好。」

說著,她眸中陡然射出寒芒,望著那阿焰,口中輕而危險地道:「我只要求,打這阿焰二十鞭,也好出我心中一口惡氣。」

此話一出,眾位長老皆驚,那阿焰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眯眸望著秦崢道:「你這秦崢,也太過分了吧!」

秦崢卻根本不曾理會那阿焰,只是盯著眾位長老道:「阿焰曾派人暗殺我,更曾追殺我母。於情於理,絕對不能放過,更有長老曾經說過要還我一個公道。如今,秦崢只是要求親手打這阿焰三十鞭子,想來並不為過吧?」

這要求,怎么說都不為過,只是這鳳凰城長老們都是素來護短的,這阿焰都是當年他們最寵愛的鳳凰城大小姐生下的唯一骨肉,平日里說一聲重話都不願意,怎么會舍得打呢。

長老們面面相覷,頗為猶豫,阿焰見此,暗中拉了拉那個叫「太爺爺」的人的手,有撒嬌求情之意。

秦崢將一切掃入眼底,又看何笑一眼,卻見他從旁面無表情,仿若事不關己一般。她勾唇一笑,道:「既然鳳凰城原本不過是些出爾反爾之人,那多說無益。秦崢自會尋母,也不牢你等操心,至於那害我母親之人——」她眸中疏冷,唇邊冷笑:「若有朝一日,落在我秦崢手中……」

她話音未落,便有那叫太爺爺的長老忽然睜開雙眸,道:「阿焰年幼,原本不懂事,過往重重,也確實是她錯了。今日我等便將她交到你的手中,任憑你的處置,要打要殺,隨你便是。」

阿焰一聽這個,頓時跺腳不依,可是眾位長老被秦崢剛才那番話一說,卻是面色略發紅,於是不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