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路放御妻是第一回合3(2 / 2)

砂鍋娘子 女王不在家 2554 字 2022-11-20

他原本不過是看守鳳凰城大門的一個玄衣衛,當日路放慧眼賞識,由此被鳳凰城城主何笑發掘,從此接連高升,委以重任,如今更是被城主指派來守護秦崢。

蕭柯對如今秦崢身邊態勢,卻是自有一桿秤。只因孟仞譚悅雖功夫了得,也是城主身邊伸手倚重的高手,可是到底素來沉默寡言,遇事太過低調。而單言也是素來少話,且又與秦崢有過男女瓜葛。這么一來,蕭柯武功雖然不濟,卻堪堪將為四人之首。

這是城主對自己的試煉,也是城主給與自己的機會。

可是如今,自己因昨日向皇上路放通風報信之事得罪秦崢,卻是要被送回。如此一來,莫說是大好前程,怕是性命都難以保全。

一旁譚悅和孟仞聽此,忙上前拱手道:「皇後娘娘,萬萬不可!」

秦崢負手,受傷的唇邊浮起一抹冷笑:「若是你不想回鳳凰城,那也可以,不如就跟隨在皇上身邊?」

這話,卻是越發諷刺了,暗指昨日之事,蕭柯已經背叛皇後秦崢,卻為皇上路放通風報信!

蕭柯上前慨然一跪,沉聲道:「蕭柯知罪,願以一死而謝罪!」

說著,抬手間,長劍出,就要抹向頸項。

譚悅和孟仞見此,自然不能讓他就此了斷,於是譚悅上前用劍格開他的劍,兩劍相撞擊,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再看時,蕭柯之劍已經斷在那里。

秦崢俯首看那地上斷劍,知道今日蕭柯倒也不是做做樣子。若是她棄了蕭柯,蕭柯回去鳳凰城也是要以死謝罪了。

她笑了下,坐在椅上,道:「既你不願意離開,那就暫且留在這里吧。但只是——」

蕭柯聽聞,臉色已經蒼白,上前跪著,咬牙道:「蕭柯知罪,從此後再不敢犯!」

秦崢淡聲命他起來,卻是又道:「單言,你們問過了嗎?」

譚悅聽此,忙上前道:「昨日回去,已經問過,只是他也未曾細說,只說昔日險些死在南蠻軍手中,後來幸得逃的性命,躲避在一處山野,自己養好了傷,這才趁機逃回來。」

秦崢半合上眸子,回憶起昔日初見時,那個臉色蒼白色身形單薄,卻沉默能干的少年,一時想起他滿身是血地吊在地牢里,一時又想起他陪著自己一路從大炎逃回十里鋪,又在那里對自己諸般照顧。

還想起,他眼睛望著那房梁,結結巴巴對自己表達的情義……

秦崢吐出一口氣,微閉上眸子,眼前卻是浮現昨晚朦朧酒醉中,他躺在自己身下的臉紅模樣。

他說「秦崢,我一直愛你,比路放都要愛你」。

他抱著自己,流淚了。

秦崢忍不住摸了摸臉頰,她雖酒醉,卻那么清晰地記得那個男子淚水沾在臉頰的沁涼。

一時譚悅抬頭,見秦崢神情有些恍惚,便略一猶豫,道:「單言,單言想見皇後娘娘。」

秦崢聞言,恍然從那回憶中驚醒,便淡聲問道:「他如今在哪兒?」

譚悅看了眼孟仞,孟仞咳了下,上前道:「如今單言就等在宮門外。」

其實是從昨晚皇上抱著皇後入了宮,他就一直等在那里,已經站了整整一夜。

秦崢手指頭動了動,道:「讓他走吧。」

她神情不再恍惚,卻是變得清冷疏離:「天下之大,總有他可去之處。」

時至今日,鳳凰城未必容他,可是這大淵他是絕計不能留下了。

孟仞和譚悅對視一眼,終究沒再說什么。秦崢的決定,固然冷心,但是對單言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說到底,如今秦崢已經是大淵的皇後,便是單言對她有萬般情意,那又能如何?他此時此刻,便是能見到秦崢一面,他又能說什么?秦崢能聽嗎?如今已經貴為天子的路放,又能放過他嗎?

那日路放不殺單言,已經是偌大的恩情!

當下孟仞和譚悅告別皇後秦崢,出了太和宮,徑自往宮門外而去。

而秦崢掃了眼地上的蕭柯,道:「你知道你昔日便和路放交好,且和他極為相投,但是你既為我護衛,我便不容許你有二心,即使那個人如今是我的夫君。昨日之事,我可以饒恕你一次,但是決定不能有第二次。」

蕭柯垂眸,沉聲道:「蕭柯明白。」

秦崢當下點頭:「好,你也去送一送單言吧。」

蕭柯遵令,當下告別而去。

而秦崢眼看著他們幾個人走了,當下卻是也換上一身青色便服,當下騎了馬,也走近路向宮門而去。

宮門附近有一樓閣,為賞風閣,她提起袍角,登上那賞風閣,果然見宮門外站著一個身形單薄的男子,就那么倔強孤零地立在秋風中。

太遠,看不真切,可是秦崢卻知道,他一定是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黑眸中一定有著蕭瑟的絕望。

秦崢定定地看著他的身影,看了許久,最後那個身影終於動了一下。

她看到他默默地轉過身,望了那緊閉的宮門最後一眼,然後筆挺倔強地,邁步緩緩離開了。

秋風起時,黃昏已近,一切都變得朦朧而不可觀。

秦崢一直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眼前,變得模糊,最後終於在人群中不見了。

她低頭,嘆了口氣。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實在很微妙。

那一日,如果不是他忽然帶來了路放擊敗南蠻軍的消息,或許自己已經輕易許嫁了吧。

結果呢,後來呢,路放擊敗南蠻軍,他陪著自己去鳳凰城,緊接著自己得瘴毒,九死一生,這個人從此後再也沒有出現了。

秦崢摸了摸唇角的痛意,將那惆悵從心間揮去。

而此時的單言,一步步地走離了那大淵的宮門,走在那日漸消沉的夜幕中,心卻仿佛被一個螞蟻在一點點的啃噬。

那種痛,來得極其慢,卻又那么的清晰,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被啃吃的聲音。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地位低下,知道自己其實根本無法匹配那個女子。

連最後再見一面都那么的艱難。

單言心間又浮現昨日她騎在自己身上的嫵媚妖嬈,想起她在自己懷中酡紅的臉頰,迷醉的雙眸。

握緊了拳,他唇邊勾起一個凄冷的笑。

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如今夢已經醒,天下之大,他卻不知道該去往何方。

恍惚間,他一直往前走,走出叫賣連連的街道,走過炊煙四起的人家,走出巍峨古老的城門,走過凄凄哀絕的芳草。

黃昏的余暉中,他朦朧看到眼前一人一騎,巍然挺立,氣勢慨然,背著長弓,拿著大刀。

那個人冷眼瞪著他,哼道:「久違了,單護衛。」